蕭肅體貼的遞了水杯，還有紙巾，然后跟眼眶都沒有紅的江姜對上視線，默默的收回了紙巾盒。
“按理說這種時候我這個身份應該閉嘴，可作為一個聽故事的人，聽到這里，貌似很難沒有疑惑，然后呢？”蕭肅問。
“沒有然后。”
蕭肅禮貌的表示疑問，但卻沒有再追問了。
“因為他死了，就在那天下午?！?p>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蕭肅沒想到這種離譜轉(zhuǎn)折，更沒想到所謂的朱砂痣居然是短命筆友，最沒想到的是別人口中江姜對其念念不忘，可提起這個人和這個人的死，江姜淚都不掉一顆。
江姜摟著抱枕，慢慢說：“他叫康風，他死的第三年，我住進了你們蕭家，后來，成了蕭太太。”
三年，那就是十四歲……
的確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談戀愛都得叫家長的程度，會喜歡一個素未謀面的筆友，也可以理解。
蕭肅回憶了一下自己二十歲的時候，應該是正在準備交換留學。
“逝者已逝。”蕭肅不好評價，說：“他也會希望你釋然的。”
江姜聽著，回頭望著蕭肅，半晌，嗯了一聲。
蕭肅反而被這怪怪的眼神看得不太自在，但好在江姜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那我再講一個?！?p> “……好?！?p> 江姜整理了一下措辭，說：“有個幼年喪母青年喪父的姑娘，父親離世就在她開學前一個月，留下的只有一筆負債，她迫于無奈，早上餐館洗菜，白天人才市場賣課做家教，晚上還去天橋擺攤賣慘?！?p> “某一天，她遇見一個出手闊綽的公子哥，對方負擔了她整個大學期間的學雜費?！?p> “她當場收攤回學校念書，兩年修完必修課拿滿學分，提前畢業(yè)，又利用剩下的錢出國迅速念完了研究生，回到公子哥手下進了管理層?！?p> “后來，她又出國了，至今未回?！?p> 這個故事聽起來怪怪的，蕭肅遲疑了片刻，問：“這是我跟……誰的故事？”
“蔣怡?！?p> 蔣怡，蕭肅記得這個名字，美洲分部的負責人，雷厲風行的實干型領導，能力和性格都很出眾。
原來還有這種前情么……
可是，這兩個故事并不相關，江姜把它們放在一起講，除非，他跟蔣怡還有一段情。
他跟蔣怡有一段情？
美洲分部負責人的照片和生平不久前就都擺在他面前，蕭肅的確是不記得之前發(fā)生過什么，但他現(xiàn)在也的確對蔣經(jīng)理沒什么想法。
“可我不記得了，如果我記得，或許還能給你講一個新的。”蕭肅笑笑，繼續(xù)道：“最近在整理之前的一些東西，比起我根本沒有印象了的蔣經(jīng)理，或許另一個人更符合今天的前任回憶錄?！?p> “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收了一箱，有很多直到現(xiàn)在都保存的還不錯，種種跡象都能看出來那是個含蓄且愛美的小美人?！?p> 被束之高閣的密碼箱里密密麻麻都是些雞零狗碎的小玩意兒，蕭肅回頭看的時候都很難相信自己年少時居然有耐心玩暗戀，可上面有一些皺褶又說明了曾經(jīng)這些東西也不曾被好好對待過。
江姜完全沒預料到還有這種內(nèi)情，不記得蔣怡，反而出現(xiàn)了個第三人。
不過細想想也正常，蕭公子在二十歲之前喜歡過一個女生，合情合理。
蕭肅根本不記得任何細節(jié)和內(nèi)情，憑著一箱舊東西編了一段兒，一回頭，發(fā)現(xiàn)江姜期待又糾結(jié)的神情，當即就笑了。
“蕭太太，查蕭先生情史沒問題，但為難一個失憶的人，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江姜被刮了一下鼻尖，突如其來的親昵和湊過來的蕭肅讓江姜懵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又被摟進懷里了。
“昨日之事不可留，明日之事不可追。所謂過去，便是過了就該讓它去了?！?p> “其實，有人跟我說我跟康風很像?！笔捗C輕笑了一聲，“但就當年的情況看，就算他還在，成人之美的事我做得，奪人所愛未必就干不出來?！?p> 而且，他真的有這個本事。
蕭肅坦然承認：“年輕時我的確不是個好東西，略混賬了些?！?p> 現(xiàn)在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江姜斂去深色，說：“……奪人所愛，那個時候，那個時候你又不喜歡我。”
“那可說不定。”
不喜歡，跟奪人所愛可不沖突。
蕭肅說：“食色性也，大美人未婚妻唾手可得，當然不能拱手相讓了?！?p> 大美人被一記馬屁拍得愣了一下，若是自己長得丑……
“大美人能笑笑了嗎？”蕭肅勾著江姜下巴，“你好像總是有很多心事，如果我一定不能分擔，但至少我可以守口如瓶。”
所以，你可以放心分享，大膽說出口，就像今天一樣。
江姜唇角一彎，漾出淺淺笑意。
明知道所有的話未必都是真心，明知道連做伴都有明碼標價，明知道你或許已經(jīng)有了幾分微不足道的喜歡，但沒關系。
都沒關系。
你騙我的我都可以當真，我騙你的，你也永遠發(fā)現(xiàn)不了。
“你這個眼神，是在索吻?！?p> “是嗎？”
“是的?！?p> “所以？”
“所以，我愿意?！笔捗C扣著江姜的下巴，吻了下去。
簡短的對話消失在唇齒間，蕭肅微微拉開了些距離，指腹在胯骨邊緣危險的徘徊，卻忍不住在出神。
每一次的溝通、坦白，按理說只會是拉進距離的良方，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蕭肅總覺得，結(jié)束之后江姜卻好像更難過了。
就像此刻溫順的躺在他身下透出嬌媚芬芳的江姜，看起來不止是耽于情欲而已。
久久沒有下一步，江姜睜開眼睛，瀲滟的眸色里是無甚表情的蕭肅，膝頭蹭了蹭他的腰腹，那是無聲的催促，江姜主動勾下蕭肅的脖頸，在頸側(cè)落下一吻。
“沙發(fā)好硬，我們等下回臥室好不好？”
這種事情上江姜幾乎沒什么要求，這段時間一直隨蕭肅折騰，蕭肅慢慢回神，看著這時候乖巧可人的江姜，下一刻就起身，抱著人回了臥室。
沙發(fā)的確太小了，臥室的燈，才最配美人。
光亮一些，或許才能更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