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灣一片寂靜,湖面星星點點的微光隨著樓上燈光忽明忽暗,倒真像一輪彎月載著清輝棲息在淺灣。
湖面微光閃爍間,又一家亮起了深夜的燈。
江姜已經(jīng)有近十天沒回來了,但張姨做事向來不錯,花瓶里的插花是鮮活的,盆栽依舊郁郁蔥蔥,除了沒有煙火氣,這里并沒有任何不妥,當(dāng)然,平時也不一定有煙火氣。
只是,玄關(guān)架后的長擺架上多了個顯眼的相框。
波紋水晶內(nèi)含流光,溢彩奪目,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相框里的照片,彩燈流花船,清波揚碧水,暮色里是一片鼎沸繁華,近前是小船里回眸的江姜以及下角蕭肅的一張側(cè)臉。
不止這里,餐廳也有,茶幾上還有。
有這種船上的合照,還有岸邊江姜一個人的照片,甚至還有一張她在慶山臨時搭出來的舞臺上起舞的照片。
“家里沒有我們的合照,慶下旅游業(yè)很發(fā)達,聽說是南州旅游必去的景點……”
蕭肅跟到慶下時說的話浮現(xiàn)在耳邊,江姜看著這些新鮮的照片,指尖碰了碰手上這張,然后放回原位,輕手輕腳去了臥室。
房門一開,空無一人。
江姜站在主臥門口,回頭看了眼剛才放下的照片,上面是兩個人的合影,依舊是抓的江姜回頭,但這一張有兩個人的正臉。
轉(zhuǎn)而去了次臥,夜色里依舊床上一片平坦。
江姜站在門口,開了燈。
兩個房間房門大開,晃眼的大燈下一覽無遺,的的確確是一個人都沒有。
照片上的蕭肅還在沖江姜笑,而深夜時分本該在家睡覺的蕭肅本人,不在月亮灣。
也是,能睡覺的地方多了,蕭肅也有自己的地方,不在月亮灣,再正常不過了。
啪啪關(guān)了燈,江姜隨手拿了件衣服進浴室,再正常不過了。
頭發(fā)吹了半干,江姜關(guān)了燈出來,白天睡夠了晚上就沒了困意,香檳氣泡在空氣里慢慢破開,酒色在杯里醞釀。
拿著酒杯回房間,江姜門一推開,愣住了。
床頭燈和小夜燈亮著,落下一片暖色,蕭肅就坐在床頭,手上還拿著一本書,正抬頭看過來。
“好了?來?!笔捗C反手扣了書,瞥過江姜手上的酒,沖江姜伸了手。
一個小時前還不在這里的人,現(xiàn)在在她床上。
江姜過去,酒杯就被截獲了,蕭肅摟過江姜,又順手摸了一把她的頭發(fā),問:“回來也不告訴我,整整八天連條微信都沒有,一回來先找酒,蕭太太,你想干什么呢,嗯?”
“想換個老公也得先問問我的意見吧?”蕭肅捏著江姜的手,不滿極了。
“你也沒有聯(lián)系我。”
蕭肅氣笑了,“我想著你肯定忙得很,不是無止境的開會就是停不下來的訓(xùn)練,不好打擾你的思路,等著你忙完聯(lián)系我,結(jié)果現(xiàn)在還是我的錯了?”
“美人兒,你有沒有良心,?。俊?p> 美人江姜被埋怨沒良心,還要被捏著下巴摟在懷里調(diào)戲。
江姜看著眼里帶著笑卻嘴上裝著慍怒的蕭肅,想起一屋子的照片,又想起來了上一次蕭肅生氣之后,之后……
她主動支起腰,親了一下,說:“我錯了?!?p> 上次沒哄成,這次就稍微湊合一下。
湊合的效果斐然,蕭肅本來也沒真生氣,江姜肯定是真的在忙,深更半夜也趕著回家,恐怕也是才忙完沒多久。
但江姜這么主動的確是沒有過,深更半夜趕回來,漂亮老婆終于在家了,還難得的好說話,今天晚宴上遇到的破事兒現(xiàn)在都覺得不難搞了,畢竟他這么難搞的老婆今天都這么乖。
“這幾天累壞了吧,香檳就別喝了,我去給你熱點兒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覺。”蕭肅說著,還給人蓋了被子,然后拿走了酒杯。
紅酒尚能安眠,但氣泡香檳,還是算了吧。
兩分鐘后,牛奶和吹風(fēng)機一起到了。
江姜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也不算很濕,但還是伸手去接,然后只被塞了一杯熱牛奶。
“轉(zhuǎn)過去?!笔捗C坐在床邊,連了插頭,然后拍了下江姜。
嗡嗡聲緊接著就響起來了,江姜往床中間挪了挪,又轉(zhuǎn)到背向蕭肅的姿勢,捧著玻璃杯,直挺挺坐著。
發(fā)根被輕輕帶了起來,熱風(fēng)就隨著發(fā)絲灌進衣領(lǐng)里,蕭肅生疏的動作透著一股笨拙,或輕或重的調(diào)整著力度和方向。
幾次之后,他說:“我可沒這么長的頭發(fā),弄疼了要講?!?p> 江姜嗯了一聲,沒反應(yīng),覺得應(yīng)該是沒聽見,就低了個頭……
嗡嗡聲戛然而止,江姜捂著頭皮回頭,蕭肅一手吹風(fēng)機一手高高舉起,對上江姜淚眼汪汪,又馬上放下吹風(fēng)機,伸手去撥她的手。
“疼了吧?不哭不哭,乖乖我看看,我的錯我的錯?!鄙杈凸蝗菀壮龉?,低個頭的功夫,江姜的頭發(fā)就被扯著了,蕭肅穿著鞋,就把人往自己這邊帶了一下。
江姜捂著頭發(fā)不松手,有點兒疼,但是她聽見什么了?
蕭肅只好就著她的手揉了揉,淚眼婆娑的江姜讓人招架不住,就又捧著臉親了親。
“疼死了……”江姜拿喬,扭過去不給親,捂著頭發(fā)往床頭靠,還念著剛剛聽見的那個。
蕭肅頭一回干這種事就把人弄疼了,好心差點變成慘案,巴巴湊上去安撫,貼著哄。
“乖乖我錯了,第一次難免磕磕碰碰,我以后肯定有機會就精進一下,讓我看看嚴(yán)重嗎?”
其實沒那么疼,江姜拿喬也就那么一下,又聽到了這個稱呼,確定這次不是聽錯了,她扭頭瞥著蕭肅,問:“你叫我什么?”
“……”蕭肅擔(dān)心她的頭發(fā),她操心他的稱呼?
那看樣子是沒什么問題的。
蕭肅松了口氣,拿過江姜手上差點兒灑一床的牛奶,重重放在床頭柜上,開口:“乖乖,你想我叫寶貝也行,就是有點兒肉麻,你喜歡哪個?”
“都行?!苯?,不假思索。
“既然這樣,那就乖乖睡覺?!笔捗C放棄吹頭發(fā)這個環(huán)節(jié),把被子拉了上來,“睡覺?!?p> “那你呢?”江姜被被子蓋到鼻子,眼睛卻還在望著蕭肅,問。
下一秒被子就蓋的到頭頂了,江姜眨眨眼,動動指頭扒被子,可還沒扒下來呢,旁邊就往下一陷,一只手摟了過來。
“睡覺吧,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