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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成了星際大佬

第二十八回 困獸

被流放后我成了星際大佬 蒼梧雨墨 3696 2023-06-22 06:00:00

  “他并不孤單,還有滿室的奇珍異寶做伴?!?p>  一

  那人從佛像后走出,看到云棲瞠目結(jié)舌的樣子,竟然笑彎了腰。

  其人著一襲玄衣道袍,束發(fā)玉冠,斜倚在佛像身側(cè),手上正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一柄形式奇古的烏鞘短劍。

  那只半道跑沒影的猴子,正乖巧地坐在他的肩上,捧著一盤點心吃得津津有味。

  那人竟然是仙師諾德。

  云棲立刻怔住了,上下打量著他,驚聲道:“你是太子?”

  能夠把東宮太子藏寶庫當(dāng)做自家后花園的人,除了東宮的主人,還能有誰?

  可她隨即就否定了自己,太子怎么可能是道士?!

  太子如果做了道士,就不會變成沒腦袋的太子了。

  諾德正用短劍的劍柄輕輕敲打著手心,一雙眸子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著她,臉上盛滿笑意,得意洋洋的笑。

  云棲皺眉,看看他,又看看他肩上的那只賊猴,登時恍然大悟。

  半夜三更把竇三郎的夫人招來,現(xiàn)在又扮成太子嚇唬她。

  云棲忽然笑了,笑得也有點像是條小狐貍。

  “先下手的為強,后下手的遭殃?!边@句話她當(dāng)然懂得,她挺起腰板,瞪著諾德冷哼道:“人不可貌相,世人眼中餐風(fēng)飲露的仙師,背地里卻是江洋大盜,竟然偷到皇家內(nèi)庫來了,你知不道,這可是死罪!”

  看到她忽然這么兇,諾德直起身子,四下看了看,神情仍舊悠然,好像這就是他的白云觀似的,微笑道:“這個世界還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即便是大唐皇帝的錦榻前,我也來去自由?!?p>  云棲撇了撇嘴,道:“皇帝爺爺?shù)腻\榻前有什么意思,長安城外有一座山,山下有這么個地方,你想去卻去不得?!?p>  諾德一聽,登時來了興趣,追問道:“什么地方?”

  仙師又怎樣?他去不了的地方多了去了!

  云棲暗暗思索著,一萬米深處的馬里亞納海溝,珠穆朗瑪峰,南極冰冠......可是告訴他這些地方容易暴露身份。

  這家伙神出鬼沒,說不定真能日行千里,飛天遁地啥的。

  她沉思著,剛才不過隨口一說,只是想要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其實具體什么地方,一時間哪里想得出,見他一臉好奇,巴巴等著,云棲故作神秘道:“那地方人進不去,一進去就灰飛煙滅?!?p>  見她刻意賣關(guān)子,諾德也不追問,只是定定地凝望著她的眼睛。

  云棲被他盯著看,感到渾身不自然,便裝作若無其事地左右看看。

  滿室的奇珍異寶璀璨生輝,她腦中忽而靈光一閃,轉(zhuǎn)眸望向他,道:“那里有舉世無雙的寶物,歷朝歷代不知有多少人為此送命,我若告訴你,害了你的性命,豈不是罪過?!”

  諾德嘿嘿一笑,目中再次露出得意之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秦始皇陵?!?p>  云棲霍然一驚,看來仙師果然名不虛傳,秦始皇陵墓以水銀灌注,她剛剛想到,這人便已經(jīng)得知,難道此人精通讀心術(shù)?!

  一驚之下,她又愣住了。

  也許這家伙真的能進去!

  不但能進去,還能全身而退?!

  云棲嚇唬他道:“嘿,你可得小心,那里面機關(guān)重重,兇險非常,不像這里,可以任你來去!”

  諾德微笑:“你在為我擔(dān)心?”

  “為你擔(dān)心?”云棲走到那尊釋迦摩尼佛跟前,滿懷虔誠崇敬之意地仰望著佛祖,雙手合十拜道:“佛祖在上,我這人天生一副菩薩心腸,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只是不想塵世中人因為貪欲而枉送性命?!?p>  “貪欲?”諾德冷笑著:“剛才某人一見到這些珍寶,兩眼放光,臉上倒是寫著個大大的貪字?!?p>  只要是個正常人,面對琳瑯滿目的奇珍異寶,又有誰能不動心呢?

  云棲伸手掩住笑意,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道:“仙師半夜三更不睡覺,讓我冒著生命危險,鉆進太子的藏寶庫,不會是邀我來參觀的吧?”

  二

  夜深了,也更安靜了。

  云棲跟在諾德身后,二人沿著甬道前行,那只小猴一直乖巧地攀在他的肩上。

  地室宏大,石室一間接著一間,甬道交錯縱橫,如同迷宮般四通八達。

  云棲暗暗吃驚,想不到皇城地下居然隱藏著如此龐大的地宮,如果獨自貿(mào)然闖入,沒有預(yù)備水和食物,不消幾日便會困死在里面。

  她看著前面這一人一猴,默默思索著今晚的事情——會說人話的猴子伊達,署名紅綃的小紙條,東宮的藏寶庫……似乎明白了什么,卻又感到愈加不解,沉默了半晌,終于道:“那張便條不是紅綃寫的,而是你?!”

  諾德惜字如金地拋出一聲“嗯”,便不再多語。

  云棲眉頭輕蹙,又道:“那張便條不但筆跡足以亂真,就連署名——一朵黑底紅紋的蝴蝶蘭,這些都是我和紅綃之間特別的約定,你又如何得知?”

  諾德輕聲笑道:“因為我見過你給她寫的便條,也見過她寫給你的便條,我還知道,你們通過那只白鸚鵡傳遞消息,可是自從紅綃入宮后,就再也沒有寫信給你?!?p>  云棲奇道:“你如何看到我們之間傳遞的消息?小白是不可能出賣我的,難道是紅綃?”

  她口中的小白自然是那只精通人意的白鸚鵡。

  諾德笑道:“小白當(dāng)然是你最聰明、最忠誠的好伙伴,動物永遠都不會背叛自己的朋友,就如同我的伊達?!?p>  云棲再次打量著那只小猴。

  第一次看到她時赤身露體,這次卻套了一身黑色小袍。

  敞開著的領(lǐng)口露出金燦燦的鬈發(fā),雖然是只猴,那雙黑豆似的的眼睛,卻如同人一般,滴溜溜地轉(zhuǎn)動著,雙臂環(huán)住諾德的脖頸,毛茸茸的腦袋來回蹭著他,看上去極為親昵。

  “伊達這個名字挺有意思,她從哪里來的?”

  “伊達是猴人族的公主,我在秦嶺游歷時救了她?!?p>  “救了她?”

  “嗯,當(dāng)時我正攀在太白山的絕壁上,忽然半空中掉下個東西,我一把撈到掌中,發(fā)現(xiàn)是只猴子,也許這就是我跟伊達的緣分?!?p>  伊達唧唧叫著,眼睛里全是對諾德的感激和依戀。

  諾德救了伊達,伊達對諾德……

  云棲不懷好意地笑了。

  云棲壞笑著走上前去,伸手輕撫著她后背,打算深究一下她與諾德的關(guān)系。

  就在這時,那猴似是感受某種詭異的氣息,騰地躥到諾德的胸前,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脖頸,口中發(fā)出細細的尖叫聲。

  甬道兩側(cè)高大猙獰的石像遮擋住了燈光,魖暗的陰影中,竟有一團銀白動也不動地立著,遠遠望去,如同鬼魂般恐怖。

  銀絲若雪,亂蓬蓬地披散開來,遮住了臉。

  白里透青的臉,臉皮緊繃在顴骨上,看上去瘦骨伶仃,當(dāng)中那對裹著紅血絲的眼睛,尤顯得大,正死死地瞪著云棲,在綽綽燭火下,如同在地獄游蕩的鬼魅魍魎。

  這不像是人,倒像是一頭正走向死亡的困獸,在魆黑中看來,那雙眼睛射出恐怖的紅光。

  聽到云棲的聲音,那人霍然一驚,就像是被毒蛇咬了,森白的臉孔扭曲痙攣,手上的拐杖慌亂地戳在青石板上,佝僂著背轉(zhuǎn)身就跑。

  只是跑得跌跌撞撞,踉踉蹌蹌,拖曳的拐杖擦著青石路面,咔嚓作響,沒跑出幾步,人已跌倒在地,卻仍舊不肯停下來,沿著甬道,掙扎著朝最陰暗的角落遁去。

  云棲很快就明白了他是誰,能把當(dāng)朝太子的藏寶庫當(dāng)做后花園晃悠的人,當(dāng)然就是身份尊貴、高高在上的太子。

  她張大眼睛,瞪著蒼老如斯的太子,他才只有三十出頭呀!

  紅綃嫁入東宮僅僅兩周,難道一輩子就交待給這個小老頭了,雖然太子將來也是個死,但他是堂堂八尺男兒,淪落到如此境地,著實令人惋惜。

  追出去沒多遠,那匍匐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見。

  甬道幽暗空寂,空氣中卻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臭氣。

  一個人吃喝拉撒睡不挪窩,渾身就會散發(fā)出這種奇臭。

  空寂中,抖抖索索的窸窣聲清晰可聞,二人停下腳步,探頭一望。

  云棲大吃一驚,想不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竟如同見不得光的老鼠,隱藏在地宮深處的石室里。

  里面潮濕而陰暗,地方并不十分窄小,卻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故而更顯得四壁蕭然,空洞寂寞,也襯得那桌上的那一盞孤燈更昏黃暗淡。

  定是由于讀心術(shù),諾德竟然知道她此刻的所思所想,在踏入地室之前,轉(zhuǎn)頭對倚在門口的云棲道:“他并不孤單,還有滿室的奇珍異寶做伴,哦,對了,這里就連太子妃都不知道,唉,真夠慘的,一個男人,不能看女人,不能想女人,這樣活著,真是生不如死!”

  云棲皺眉,“你找我來做什么?”

  諾德嘆了一口氣:“我的女菩薩,你最喜歡救人,今天我找你來,就是為了救他。”

  云棲愕然呆住,心中思緒紛亂,喃喃道:“救他?生病找太醫(yī),堂堂太子......為何躲在這里?!”

  “現(xiàn)在的他,如果讓人看見或者知曉,太子之位不保?!?p>  “所以,不能找太醫(yī)醫(yī)治?”

  “當(dāng)然,而且不能泄露半點風(fēng)聲,即便是太子妃都不知道。”

  “連太子妃都不知道?”

  諾德點頭,“太子密使將我?guī)У竭@里時是這么說的!”

  云棲凝眉,“他不信自己的妻兒父母,卻信你?”

  諾德微笑,銳利的目光似能參透世間一切,“你呢?你如果有什么想說不能說的秘密,完全可以對我推心置腹?!?p>  云棲冷笑,“他不找醫(yī)生卻來找你,哦,我差點忘了,你雖不是太醫(yī),卻是仙師,仙師在上,你打算如何救他?”

  “想救他說難也不難,只要你肯幫忙!”

  云棲瞪大了眼,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大夫,你讓我治個感冒還湊合,其他免談!”

  “太子已稱病一周,圣上很快便會起疑,不但要你幫忙,還得盡快!”

  “別逗我了,我只會種花賣花,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仙師!”

  “仙師不是萬能的,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你才能救他!”

  云棲搖頭,“別逗我了!我跟他八竿子打不著,什么時候給他系過鈴鐺......”

  “你跟他有這么一竿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太子的人已經(jīng)手捂心口,厲聲慘呼著滾下床榻,倒在了地上,同時還見鬼似地閉緊了眼睛。

  “仙師,不要讓她進來,我不能看見女人,更不能想,滾出去,啊——”

  諾德疾步走上前去,彎下身子,摁住太子劇烈抽搐的雙肩,道:“殿下,這里根本沒有女人,她是新入宮的太監(jiān),專為救治殿下而來?!?p>  悲苦的嗚咽立時止住了。

  “太監(jiān)?!”云棲心下罵了一句諾德,閉住了嘴,她沒有再說半個字,在這里,她只能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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