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芊的出現(xiàn),點燃了她心里所有的委屈,卸下了她所有的一切偽裝。
她趴在小芊肩頭,淚水如決堤的黃河,瘋狂的宣泄。
她緊緊抱住小芊,很緊很緊。
小芊就這樣任由她抱著,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直到小粟,她的饃饃桑用淚水浸透她的衣衫,那緊緊抱住她的雙手上傳來的力度逐漸減弱。
她為她披上了多帶出來的外套。
小芊動作輕柔,她的饃饃桑經(jīng)過盡情的宣泄,此時溫順的如一只綿羊,配合著小芊穿上了外套,然后再一次抱住小芊,頭深深的埋在小芊胸膛。
小芊張開雙臂,把這個脆弱到了極致的女孩緊緊抱在懷中,緩緩閉上眼睛。
如果談論造物主最仁慈,最成功的產(chǎn)物,我一定會選睡覺。
一陣猛烈的哭泣后,人總會本能的變得無比的疲倦,這是身體機能的被動防御,既是肉身的庇護,更是心靈的慰藉。
睡覺總是那樣的神奇,無論多大的喜悅,一覺過后,喜悅就會山窮水盡,回歸平淡,但同樣的,一覺過后,傷心也會被雁過拔毛,有所緩解。
驚天動地的哭泣過后,一切的悲傷都化成困意,再睡夢中煙消云散。
她睡著了,睡得很沉,以至于小芊那極不輕便的手腳將她背回小芊的寢室,扶到床上,她依然沒有半分醒意。
只有她那只傷痕累累的潔白手臂,死死的抓住小芊的衣角,從不曾松開。
小芊任由她的手臂抓住,和衣在她身邊躺下,看著那觸目驚心的血痕。
那是指甲劃出的傷痕,小粟她自己劃出的傷痕,這個善良的女孩從來只會傷害自己,也只能傷害自己。
她并不怪她,也不會怪她,這是她能唯一想到的,能克制那心臟處傳出的巨痛的唯一有效的方法。
你有被父母打過嗎,或者見過那場面嗎。如果有,那大概率你就能理解了那一系列的自殘行為。
我們都知道,挨打時候,本能的,幾乎條件反射的,我們會用手掌去使勁的搓揉挨打部位,以此緩解一下疼痛,很明顯這是一種不錯的方法,且受用到了極致。
但無論我們怎么搓揉,疼就是疼,痛還是很痛,只能緩解,不能根治。
但當另一下打在我們身上別的部位時,我們的搓揉點就會瞬間到達新的傷口處,短暫的忘去前一刻的痛苦,甚至接下來的好幾秒之內(nèi),我們都會無意識的忘去前一刻的痛苦。
至少在那一刻,是這樣的,我們確實沒感覺到了前一下的疼痛。
小芊再也不忍心去看,輕柔的拉了拉被子,蓋住了那觸目驚心的手臂。
第二天的清晨,應該已經(jīng)不能算是清晨了。
小芊猛的一下驚醒,然后一雙手臂猛的報了過來。
嘻嘻!
饃饃桑沖著她笑著,笑的很甜,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發(fā)生,一切都未曾發(fā)生。
但真的沒有嗎,兩人都心知肚明,但饃饃桑不說,她不問。
小芊怪叫了一聲,然后兩人在床上打鬧了起來,最終在饃饃桑的求饒下才結(jié)束。
有些東西其實錯過了也并沒有那么重要,正如今日的早餐一樣,被某個不知名的原因遺忘。
盡管小芊一再表示,準備午餐的事交給她一人,但熬不住那饃饃桑那倔牛脾氣。
最終兩人在手忙腳亂中吃完午飯,陷入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饃饃桑不愿意停留下來,她提議出去玩,最好是多叫幾個朋友,一群人出去玩。
她一直是個愛玩的孩子天性,她與小芊不同,她熱愛生活,喜歡熱鬧積極,陽光。
心如草木,向陽而生。
昨天的一切真的不存在嗎,小芊對此甚至有了懷疑。
要不是從她身旁醒來的摸摸桑,以及饃饃桑雖然在刻意隱藏確始終無法消除的手上血痕,她幾乎不感相信這是真的。
對于饃饃桑的提議,小芊并無任何的反對,甚至還在吃飯時,她就在想這個提議了,悲傷最好的良藥永遠是快樂。
當然了,小芊并不贊成饃饃桑說的找一大堆朋友過來,倒不是因為小芊平日里的沉默寡言,不喜熱鬧,只要饃饃桑開心,她愿意去做一切。
她怕的是人群中的孤獨,怕的是熱鬧中的悲傷,盡管饃饃桑掩飾的很完美,但事實就是事實,發(fā)生過的事,無論用怎樣的手段都無法讓其真正的徹底消失。
饃饃桑的眼睛深處,仍然留存著那種極難察覺到的悲傷。
最終,在小芊的獨裁之下,饃饃桑不情不愿的只叫上了她另一個最好的朋友。
陸親雪,又叫妖妖,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又是舞蹈生,生性奔放,總是人群中最靚的那個,一個自帶光環(huán)的女孩。
妖孽的外貌,妖孽的性格,無時無刻不散發(fā)著美艷的氣息,行走的風景線。小粟除小芊之外的最好的朋友,她和小芊同齡,比小粟稍大,雖然認識小粟比小芊要晚,但確實小粟最在乎也最在乎小粟的人。
也許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她與小芊不是一路人的緣故,小芊和她始終不太能玩到一塊去,她們僅有的交集便是饃饃桑。
但饃饃桑這個媒介,她們?nèi)艘驳菇?jīng)常碰面,且相處的極為融洽。
對于饃饃桑的邀請,妖妖立即推掉了一切的事情,第一時間趕到。
這也是兩人之所以能和她融洽相處最重要原因,他倆人都愛著小粟,且知道小粟對她倆那極其深厚的感情。
拋開小粟來談,妖妖瞧不起小芊這種土老帽,瞧不起她的故作姿態(tài),假清高,從心底認定小芊是個虛偽至極的人。
盡管她從心里瞧不上小芊,但為了她的小粟,她依舊表現(xiàn)出對小芊的熱情。
“我的小粟粟。”
隔著老遠,她就對著小粟招手,小粟歡快著跑向妖妖,深深的撞進她的懷里。
她啊的輕叫一聲,扶起小粟,溺愛的在粟粟臉上捏了一把,笑罵著說到
“小搗蛋鬼,姐姐穿著高跟鞋呢,你要是把我撞倒,這輩子姐姐就賴上你了?!?p> ……
兩人的這種打鬧持續(xù)了好幾分鐘,才結(jié)束,隨后妖妖看向了小芊。
“芊芊,你們久等了吧”
妖妖帶著淡淡的,不好意思的笑容和小芊打招呼,似是對剛才的冷落有些許歉意。
“沒有沒有,阿雪,要不你先歇會?”
“不打緊,直接走吧,我也好久沒有和粟粟出去玩了,期待著呢?!?p> “那行,走吧?!?p> 對話的結(jié)束,兩人同時看向了搗蛋鬼。
嘿嘿!
小粟得意,且不懷好意的一笑,一手挽著一個,向外走去。
一蹦一跳。
剛一走。小芊就急忙的發(fā)聲。
“哎哎哎,別鬧,阿雪穿著高跟鞋呢?!?p> 小芊焦急的拉住小粟。
“哦!”
小粟尷尬的扣著后腦勺,一臉歉意的看像妖妖。
妖妖也尷尬的一笑。
最后,小芊主動的退了出來,由他倆挽著走,小芊跟著。
穿著極其顯露身材的緊身連衣裙,腳踏恨天高,任何一個稍大的動作幅度都不太能的衣服,確實不適合三人手挽手的走路。
小芊的退出雖然情況有所轉(zhuǎn)變,但依然不容樂觀,兩人只好變成了手拉手。
就這樣,一個絕世美人,熱情奔放,帶著她溺愛的小孩,后面跟著她們都仆人,一幅畫面出現(xiàn)在了小芊腦海里。
她不由的笑了,越發(fā)的開始根據(jù)兩人的背影以及一些很平常的舉動,構(gòu)思出一段游街的劇情。
笑容越來越濃。
是的,她老毛病又犯了,白日做夢,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