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欣欣趕緊從郭玫身軀跌出,進入自己肉身,睜開眼睛。
幾十張面孔圍在她頭頂,緊張地注視她。
“醒了!”
“姑娘你沒事吧?”
“你家住哪兒?我看你面生得很,好像不是小區(qū)住戶!”
“咦?這不是小越嗎?我認識!”
郭玫的聲音把周圍的嘈雜壓下去,越欣欣的頭皮頓時發(fā)麻起來。
郭玫把越欣欣從地上扶起來。
“小越你還好吧!你這是怎么了?”
越欣欣瞪著眼睛楞了好幾秒,回答:“我低血糖。你有糖嗎?”
“我有!”
一個熱心的母親立即搶著回答,一把從孩子手里奪過棒棒糖,遞到越欣欣嘴邊。“吃!”
孩子哇一聲放聲大哭。
郭玫不由分說拉著越欣欣回家?!白?,我家里有糖!”
越欣欣此刻只想快點從這里逃走,再說已經(jīng)被郭玫發(fā)現(xiàn)了,這往下要怎么辦?
可是手臂被郭玫拽得緊緊的,竟掙脫不開。
郭玫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一邊問道:“我真是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呀!你怎么來這兒呢?”
“我來你家吊唁虞周警長。”
這話一出,郭玫和她身邊的男人都是一愣。
虞周這個話題是那么敏感,郭玫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尤其是與身邊男人在一起的時候,此時卻被越欣欣冷不丁拋出。
房門打開,郭玫的腳停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邁出。
越欣欣推開房門跨入。
“郭老師你不是請我吃糖嗎?”
郭玫回過神來,連忙答應著跟進來,從客廳茶幾上抓了一大把糖果,塞在越欣欣手里。
越欣欣剝開一顆放進嘴里嚼著,回頭打量那個在玄關(guān)脫鞋的男人。
他脫掉皮鞋,穿上合腳的棉拖鞋,一系列動作連貫熟稔。
郭玫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尷尬地笑笑,介紹道:“這是秦東山?!?p> 秦東山瞟一眼越欣欣,也沒有打招呼,徑自推開臥室房門,隨后砰一聲關(guān)上,用聲音宣示內(nèi)心的不滿。
幾秒鐘間隙,越欣欣匆忙看到臥室床鋪的兩個枕頭,兩條被褥。
郭玫訕訕地笑道:“小越呀,虞周的東西我都放在老房子里,沒帶到這兒來?!?p> 越欣欣點頭表示我明白。
“那行,我就不打擾了?!?p> 今天出了好大一個洋相,再附身怕是行不通了,先這樣吧。
陳默是怎么在肉身和靈魂狀態(tài)切換自如的?從前好像沒怎么留意這個,現(xiàn)在吃大虧了。
越欣欣起身告辭,出了小區(qū)連忙掏出手機。
陳默的號碼早就有了,但一直沒撥過,一來是因為從前沒有肉身,二來好像陳默不太習慣用手機。
響了好久,沒有人接。
越欣欣嘆口氣,大概他沒聽見?
鈴鈴鈴——
陳默撥回來了。
越欣欣趕緊接起?!拔??”
里面?zhèn)鞒鲆粋€淡淡的聲音:“想通了?”
越欣欣一怔,想通什么?
見她沒回答,陳默又問:“回來嗎?”
哦——他是說回書院的事?。≡叫佬绹@氣,看了看郭玫的家。
“這個嘛……”
“還是不回?”里面的口氣變得嚴厲起來。
越欣欣額頭冒出冷汗。
“其實——我找你有別的事……”
啪!電話掛斷了!
越欣欣一陣郁悶,感覺陳默的脾氣好像變大了呢!
現(xiàn)在怎么辦呢?她頓時后悔在徐向陽面前夸下海口!
要不回郭玫家去,然后把肉身鎖在衛(wèi)生間?
鈴鈴鈴——
陳默又撥來,語氣平靜了許多?!罢椅沂裁词??”
“哦!我是想問問,怎么在靈魂和肉身之間切換呢?”
“肉身藏入心宮?!?p> 簡短的話剛說完,啪,那邊又掛斷了。
越欣欣楞在那里,藏入心宮?心宮不是個穴位嗎?怎么藏?大佬都這樣,說話只說半句?
或者說心宮指的不是肉身穴位,而是太虛?
她閉目凝神,感受太虛。按照肉身投射在太虛中的相對位置,她發(fā)現(xiàn)有一團類似星云的氣體,朦朧模糊,內(nèi)部另有洞天。
找了個無人的街巷角落,她靈魂出竅,隨后把肉身送入太虛中的氣態(tài)星云。
果然,肉身穩(wěn)妥地睡在里頭,再也不怕“橫尸街頭”。
以靈魂狀態(tài)橫跨兩市,速度比平常要快許多,甚至一般的交通工具比如大巴車還趕不上。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闊別多日,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這七天對她來說,的確是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大金小黑還在隔壁應大力那兒,所以屋里落了薄薄一層塵土。
她取出肉身,挽起袖管,熱火朝天地干起來,里里外外全部打掃得煥然一新,這才敲開應大力的房門。
“大金!小黑!”
一聲熟悉的呼喚,一狗一貓飛也似地撲上來!
越欣欣把他倆摟在懷里,左邊親一下,右邊親一下,快活得像個小孩子!
應大力仍舊是格子襯衫大褲衩人字拖,頭發(fā)亂蓬蓬的,身上沾滿狗毛貓毛。
“你出差回來了?”
“嗯!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他們!”
越欣欣拎出一大包鄰城買的土特產(chǎn)塞到應大力懷里。
應大力又捧出一只白貓,正是靈兒。
“懷上啦!你摸摸!”
越欣欣大喜過望,小黑有兩下子哈!
她在靈兒的肚皮上輕輕撫摸,果然摸到一小塊不太明顯的柔軟包塊。
靈兒舔了舔她的手,發(fā)出嬌羞的一聲?!斑?!”
一旁的小黑則驕傲地回應一聲。“喵!”
越欣欣拍了拍小黑的頭。
“今天給你加餐。辛苦了!以后更要照顧好她哦!你可是要當爸爸了!”
她謝過應大力,領(lǐng)著大金小黑和靈兒回自己家。
來到房門口,忽然愣住了。
沒有鑰匙。
房東太太換了門鎖,剛才她是靈魂狀態(tài)穿墻進去的。
大金小黑和靈兒仰頭望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停下。
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人紛紛跟她打招呼。
“呦,好久不見了啊!”
“外面剛回來???”
越欣欣嗯嗯啊啊地應著,一時感到棘手。
難不成以后每天穿墻?
房東太太要是再招一個租客呢?
硬著頭皮撥通了房東太太的電話,里面?zhèn)鱽硪宦暺ばθ獠恍Φ淖I諷。
“咦?越欣欣?。课疫€以為你人間蒸發(fā)了?”
越欣欣翻了個白眼,我差點真的蒸發(fā),魂飛魄散。
“姐,那個,房門鑰匙……”
“哦,我換掉了?。∵@房子有新的租客了,你馬上騰空吧!”
“別別別,租給誰不是租,姐你租給我不行嗎?”
“那不行!我也得守信用不是?說了要租給人家的,不能不作數(shù)!”
越欣欣氣得牙癢癢,不過還是硬生生忍住,笑道:“那好,麻煩您過來開下門,我把東西拿走?!?p> 心里咬牙切齒,特么的你給我過來,看我不一巴掌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