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災(zāi)難財
可如今分明已經(jīng)到了午間用膳的時間,客棧內(nèi)的人并不多。
宋璇璣想了想,又從剛才出來的客棧折返回去。
那掌柜見她又回來,不等她開口便直接說道:“這位姑娘,你還是去找別的地兒去住去吧,這兒真的住滿了?!?p> “當(dāng)真住滿了?”宋璇璣眼神懷疑。
門外街道或巷子之中幾乎都是難民的身影,水災(zāi)來的突然,許多人都沒來得及收拾細(xì)軟傍身。
能夠進(jìn)來避難的已經(jīng)是少數(shù),何況是能夠住得起客棧的。
聽聞此話,掌柜的不耐煩看著宋璇璣,顯然失去了耐心,態(tài)度也惡劣起來,“沒有就沒有了,去去去,出去!”
冷翰墨站在宋璇璣身旁,雖靴子上沾染了些泥漿,但身上依舊干爽素凈,面如冠玉,看的掌柜稍稍愣住。
只可惜,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沒錢的主,掌柜的心中惋惜著這般長相可惜。
見冷翰墨攔在面前不肯走,掌柜的惡聲惡氣道:“做什么?再不出去我可報官了啊!”
偏偏此時,客棧外來了個衣著錦緞的公子,身上半分污穢都沒有,一整個光鮮亮麗,在這處處難民的城中尤為突兀。
看見公子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四個家仆,掌柜的仿佛惡犬看見了骨頭,連忙撲過去。
“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俊?p> 公子四處打量了一番,“住店?!闭f著眼神示意仆人。
家仆當(dāng)即心領(lǐng)神會,拿出一袋銀子丟給掌柜的。
掌柜當(dāng)即笑開了花,瞇瞇眼中都看不見眼珠子,“好勒!”
“不是說沒房了嗎?”宋璇璣看著掌柜喜笑顏開的給了門房令牌給這公子,開口道。
那掌柜的卻沒搭理宋璇璣,依舊笑意盈盈的對著公子道:“公子上邊右拐第三間,您請。”
那公子注意到宋璇璣,看了她一眼,笑道:“真有意思,這年頭窮鬼也敢來住什么客棧?!?p> 說罷,那公子大笑著便要離開,卻見身前有人攔了自己的路。
“讓開?!?p> 但面前的人紋絲不動。
“哎,掌柜的,你這客棧怎么什么人都有!”公子不樂意了,看著冷翰墨怵在那如同門神。
掌柜的連忙上前去拉冷翰墨,熟料根本拉不動。
“道歉。”冷翰墨薄唇吐出二字。
掌柜的愣在原處,這話顯然是對那公子說的。
那公子聽聞此話橫眉冷豎,“說什么呢你!臭要飯的?!?p> 說罷,公子對自己的家仆使了眼色,家仆人當(dāng)即欺身上來,想要拉開冷翰墨,不料卻一個個被冷翰墨輕松撂倒。
再次站在公子面前,冷翰墨重復(fù)道:“道歉?!?p> “你...”公子被嚇得連連后退,但見冷翰墨眼神壓迫得緊,聽著自己家仆的慘叫聲,公子連忙轉(zhuǎn)身對宋璇璣道:“對不住,對不住?!?p> 說完,公子看向冷翰墨,眼神甚至不敢與冷翰墨直視。
冷翰墨挪開身子,那公子連忙跑開,跟隨他的家仆也迅速尾隨而去。
掌柜的看著面前這一切,又見冷翰墨看著自己,生怕下一個挨揍的是自己,“這,這,這位公子,我這客棧是小本生意...”
“你客棧之中明明有房,為何不給我們住?!彼舞^質(zhì)問道。
那掌柜的苦了臉,“這,現(xiàn)在難民大批涌入延平城,什么都沒有,住進(jìn)來也是占地方,到時候又趕不出去,徒生是非?!?p> “且現(xiàn)在所需房費難免上漲,難民一聽住不起又要鬧事,我這也沒辦法啊?!?p> 冷翰墨眉頭微蹙,“為何在此時上漲房費?”
“都漲啊,這么多人要住,咱們都是開門做生意的,有錢不賺王八蛋啊?!闭乒竦睦碇睔鈮?,絲毫不覺得哪里不對。
發(fā)災(zāi)難財,還能如此大言不慚。
可聽著掌柜的意思,如此情形不是他一家如此,而是整個延平城的客棧都這般行事。
客棧如此,想必現(xiàn)在的茶樓飯館也不會便宜到哪里去。
本就天災(zāi)人禍,這延平城的太守也不知是怎么辦事的。
宋璇璣從懷中拿出錢袋子,“廢話少說,給我們來兩間上房。”
“這,這不夠兩間上房的啊。”掌柜的接過錢袋子一看。
宋璇璣睜大了眼睛,“你看清楚了?”
“兩位客官不知,現(xiàn)在的房費可比之前上漲了八倍不止,你們這點銀子,只夠一間房的啊...”
“你...”宋璇璣聽了血壓直飆!
冷翰墨語氣淡淡的按下她,“罷了,走吧。”說完,眼神示意她不要在這浪費時間。
橫豎兩人也不是真的要住。
宋璇璣深吸了一口氣,“好。”
離開客棧,兩人前方茶樓米店,想著米糧定然不會便宜。
果不其然,連飲食的費用也上漲嚴(yán)重,直翻了十倍不止,進(jìn)來的難民累死累活從早干到晚,也就只能勉強(qiáng)果腹。
真是發(fā)好大的一筆災(zāi)難財!
高墻之下,只有人心最臟。
令宋璇璣吃驚的是,這里竟沒有建起難民營!
“距離大水以來過了小半月,竟連一個難民營都沒有,這里的官都是怎么當(dāng)?shù)??!?p> 宋璇璣握拳,看著一個婦人抱著襁褓中的嬰兒痛哭,不忍道。
兩人將延平城走遍,只看見了嚴(yán)重的兩極分化,富得流油的商戶和餓殍滿地。
“去衙門。”冷翰墨眸子深沉了幾分。
衙門外干凈的纖塵不染,仿佛未曾經(jīng)歷過大水,跟延平城中的景象截然形成對比。
宋璇璣看見門口的鼓,想到有事都是要擊鼓的,于是上前想要擊鼓,卻被攔下。
“站住,干什么的?”
衙門外的守衛(wèi)看見兩人靠近,當(dāng)即上前攔下。
“自然是為了擊鼓鳴怨?!?p> 那守衛(wèi)卻道:“今日大人休沐,明日再來吧?!?p> “休沐?”宋璇璣感覺腦門都要冒煙了,“外面物價虛高,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你們這里最大的官是誰?”
但守衛(wèi)的卻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話。
冷翰墨拿出令牌,“我乃當(dāng)朝國師,奉皇帝諭旨前來救災(zāi),接下來需要做什么還需要本國師教你們嗎?”
說罷,冷翰墨冷眸一掃,守衛(wèi)半信半疑的上前看了看令牌。
“好像是聽大人說國師會來,但怎么會這么快?”
“還不快去稟報大人!”另一個守衛(wèi)恨鐵不成鋼。
國師的名號一擺出來,兩人便被客氣的迎進(jìn)了衙門廳堂,但還遲遲不見所謂“大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