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董有事求于聯(lián)合集團,不知道這回賭沒賭對。
孫董繼續(xù)說,“她是哭著離開的,被冤枉了,看樣子怎么都找不到你。”
周律沉淡淡睨孫董一眼,后知后覺聽到對方的話,放下手里的合同,拿起沙發(fā)上的西服外套收在彎臂。
孫董直起腰,看著屋里的幾位老企業(yè)家。
“可能要處理事,你們等一等。”孫董說。
幾位終于抽出時間喝口茶,“沒事?!?p> 樓下的宴會依舊正常進行,破碎的瓷碟早就收拾干凈,仿佛沒發(fā)生過什么。
周律沉純粹是過來談事,包括這里在的人,他一向不會眼熟。
不值得他眼熟。
他圖的是港城的大頭利,不是這里,自然與這些人不會過多打交道。
“二公子,您下來了。”
周律沉到底意氣風(fēng)發(fā),沒有回話。
皮鞋穩(wěn)穩(wěn)走下最后一層臺階,他睨了眼沙發(fā)坐著的中年男士。
是場上唯一額頭流血受傷的人。
那位中年男士或許是剛焗的頭,在燈光下的投射下,頭發(fā)反光蹭亮蹭亮。
大抵刺眼,周律沉深黑的瞳孔一凝,步伐頓住。
而中年男士酒意上頭,笑瞇瞇的模樣和同行有說有笑,似乎在討論什么趣事,笨拙的肥手掌朝同行比劃手感。
有服務(wù)員彎腰給他擦拭額角的血跡,他疼,還罵了酒侍一句。
“不擦了,我皮厚,這點血死不了?!?p> 確實。
周律沉手里的西服直接丟給身后的孫董,慢慢地,朝那人走去。
什么也沒問,什么也不說,從容抬起腳,狠狠踹向趙志強。
“砰——”
趙志強是懵的,連人帶沙發(fā)滾下,紅色桌布上的褐色酒水一并不受強力‘噼啦’聲接一聲,翻墜碎地。
突然發(fā)生極大的動靜,場內(nèi)所有人目光一致投過來。
趙志強疼得悶哼一聲,“呃、”
光憑傷口,周律沉真的就出手踹,哪怕踹錯他都在所不惜。
孫董反射性后退兩步,別說,周公子這體力。
挺猛。
特別猛。
力氣可真不能小覷。
孫董還沒來得及提醒一句,那位趙志強到底是誰。
他周公子問都不問,尋個受傷的直接抬腳就踹。
果斷得不行。
整個人看起來也冷靜的不行。
淡漠,從容。
躺在地上的趙志強腦袋一片昏沉,“有…有完沒完啊今天,你打我做什么。”
周律沉半句話沒有,彎下腰,揪起對方的衣領(lǐng),大拇指狠狠碾壓過對方剛包扎好的傷口。
直至血液重新溢出。
趙志強想叫人,但發(fā)現(xiàn)根本沒人管,接連遠(yuǎn)離怕傷到自個兒似的。
“你…你干什么?!?p> 周律沉無言,松開人,轉(zhuǎn)身,抽過一張紙巾擦拭手上的熱汗,徑直離開。
“發(fā)生什么事,剛剛那位容貌堂堂的白襯衣男子是誰?!?p> “周政良的獨子,聯(lián)合未來的總裁。”
“周律沉?”
“沒見過?”
“沒見過,難怪周政良沒讓他在外面拋頭露面,這上來怎么說打人就打。”
“不清楚,剛剛趙志強也被砸了腦袋,可能有什么隱情,趙志強那方面是個老手了,可能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p> “…”
趙志強被扶起來的時候,盯著周律沉的背影,“你別走啊,有沒有素質(zhì),在這種場合怎么無緣無故踹人?!?p> 周律沉始終沒有回頭。
-
沈婧并沒有周律沉的號碼,哪怕相處這么久,誰都沒有提過。
直到周律沉找到她的時候,她坐在花圃的臺階前,臉埋在雙膝。
司機的車就停在她面前,手機不停的打電話。
沈婧吸氣,“他不接是嗎?!?p> 司機握著手機,表示抱歉,“二公子關(guān)機了,你稍等,有什么事都會處理的。”
委屈受盡,她沉默不言。
只是,這時候。
周律沉就站在她面前。
沈婧身上那件黑色旗袍沾染了些紅酒漬,印在胸前的玫瑰花繡紋,顏色很深。
顏色深出她飽.滿的輪廓。
她哭得一抽一搭,起伏顫動得更厲害了,跟著斜襟旗袍扣繡的紅玫瑰抖動。
糜艷,破碎,哭的勁兒越大,弧度就越?jīng)坝俊?p> 哭夠了,她伸手要紙巾,恍惚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周律沉。
一秒。
兩秒。
她緩緩低頭擦拭眼尾的淚水,“你去哪里了?!?p> 周律沉輕描淡寫,“談事?!?p> “能不能蹲下來?!彼?,“抱我?!?p> 周律沉張開雙臂,沈婧別開臉,今夜受的委屈一點點涌上心頭,非要他親自蹲下來抱。
他不蹲。
周律沉冷漠轉(zhuǎn)身,“別不識趣。”
高傲冷漠如周律沉,他的薄情說來就來。
那個披著曖昧皮的男子,只是寂寞空虛時才會和她調(diào)情的男子,關(guān)系上沒認(rèn)定過她,帶在身邊,始終不會讓她逾越過多。
偶爾,他或許會動容說幾句哄她的話,也只是為了滿足需求,會縱容她要這個要那個,不是心疼她,而是對他來說完全看心情的事。
花錢就能解決,太容易了。
怎就有人可以把對一個女人好演得那么真實,迷得女子糊涂,他自己卻清醒得要命,從不深陷其中。
———沈婧,想跟我玩是么
沈婧自己起身,不抱就不抱了,以后都不讓他抱。
“你去哪了呢周律沉。”
“你為什么不在,他摸我,明明是你讓我來,可你不在,我在人群之中反復(fù)找你,怎么也找不到你,我真的害怕?!?p> “明明是他喝醉,他太太為所謂的面子倒打一耙,誣陷我。”
“我怎么還手,那里面少說一個都幾千萬身家,我誰都不認(rèn)識,他們看不見事實,我無力辯解,隨便就可以歪曲事實,就能污蔑我把我送進局子?!?p> “他出血了,他會不會讓我進局子,我當(dāng)時砸他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我不要進局子了,我才不要?!?p> “我并沒有錯?!?p> 她聲音格外輕。
句句痛訴,字字委屈,試圖戳中人的心尖。
良久,周律沉冷漠回頭,在她哭得傷神的時候,穩(wěn)穩(wěn)將她橫抱在胸口。
強勢又兇狠,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鐘。
他聲音沉得厲害,“就這點本事還想跟我?!?p> 她淚腺一涌,臉貼在他柔軟的襯衣料上,使勁地抽泣,破破碎碎。
“我委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