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鐵牛之死
黑衣人拱手,“親眼所見?!?p> “怎么了?”沈溪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東爺伸手拍了拍沈溪的肩膀,“你節(jié)哀順變!”
沈溪腦子里‘哄’的一聲炸了,“你是說……”
“大前村李家,今天早晨確實在清源村擄走一個男孩,裝在麻袋里,不過人到哪兒就已經(jīng)……已經(jīng)斷氣了。”
沈溪只感覺五雷轟頂,死了,怎么會死了?眼淚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其實這件事東爺原本不打算管,派兩個人去問問,也是走個過場,但是沈溪救了宗麟,這件事就另當(dāng)別論的。
可知大前村李家也有頗有勢力,雖然東爺不怕他,但是多一個勁敵總不是好事。
東爺,為人雖寡情,但還是很講義氣的。
“走,我和你去看看?!睎|爺說。
沈溪和東爺去了大前頭,一進(jìn)村頭,沈溪就深刻感受到沈大東的話,豢養(yǎng)刀客無數(shù)。
這地方就不應(yīng)該叫大前村,而應(yīng)該叫土匪窩。
大白天的村里就沒什么人,連小孩都不怎么出門,盤踞在村門口的是幾個持刀的刀客。
“貴客來大前村,不知所為何事。”話說的倒是文鄒鄒,但配上兇神惡煞的表情,還有手里出鞘的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當(dāng)然治土匪還是得土匪。
東爺身邊的人開口了,“你哪條道上的,連我們東爺?shù)霓I子都敢攔!”
‘東爺’兩字倒是活招牌,那刀客趕緊讓路,“原來是東爺,里面請里面請……”說話的人又踹了一腳旁邊的狗腿子,“杵在這兒干什么,還不快去告訴村長,東爺大駕光臨?!?p> 東爺連個面都沒漏,便被人請了進(jìn)去。
由人帶路,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和這個偏僻山村格格不入的青磚大瓦的房子里。
村長李程峰早就備好茶水候著,這十里八鄉(xiāng)誰不知道東爺,最得圣上寵愛的高貴妃可是他的后臺。
李程峰吃不準(zhǔn)是不是那四個逆子在外面惹了什么禍?zhǔn)隆?p> “哈哈哈,東爺,有失遠(yuǎn)迎有失遠(yuǎn)迎,不知東爺有何指教?!?p> 東爺就直接說了,李程峰大驚失色,忙叫人進(jìn)來問話。
待那人說清事情原委后,沈溪便覺得他們綁回來的人可能不是沈小強(qiáng)。因為那人說,抓回來的那人穿的破破爛爛的,還是個小偷。
原來,就在昨晚李程峰的二兒子宿在鎮(zhèn)上的酒店里,結(jié)果晚上遭了小賊,就是清源村的一個小孩,爬窗上去的,偷了幾兩銀子。
偷到了李家頭上那還了得,李程峰馬上派人調(diào)查,又將人綁了回來,結(jié)果卻在路上意外悶死了。
沈溪想去看看,到了柴房,才看見那具瘦小的尸體,確實不是沈小強(qiáng)。
沈溪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在為這個死去的小孩唏噓。
才11、2歲的樣子,瘦的都皮包骨,臉龐黢黑,頭發(fā)像雜草一樣,若不是生活所迫,誰愿意當(dāng)賊過活。沈溪想起21世紀(jì),這么大的孩子都是在父母懷里撒嬌的年紀(jì)。
柴房黑暗一片,如同她的心。
“他偷了幾兩銀子?”沈溪問。
“好像就一兩多點吧。”
“這是清源村誰家的孩子?”沈溪又問。
一個地痞樣的男人踹了孩子尸體一腳,“叫什么鐵?!?p> 沈溪一個眼神殺殺過去,那男人知道沈溪是東爺帶來的人,也不敢造次,嚇的趕緊收回了腳。
“他叫鐵牛,沒有名字,住在村東邊山腳下的一個破茅草屋里?!?p> 沈溪將孩子用草席卷了起來,她要回村繼續(xù)尋找沈小強(qiáng),順便將孩子的尸體帶回去。
落葉歸根,總是得入土為安。
李程峰也沒有阻攔,兩人在回去的路上,東爺?shù)氖窒掠执蛱絹碜钚孪ⅲf在后山的山洞里發(fā)現(xiàn)了被五花大綁的沈小強(qiáng),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了。
沈溪謝過東爺后,騎著馬飛奔往清源村奔去,馬背上還托著一具小小的尸體。
沈溪先去確認(rèn)了沈小強(qiáng)的安全,沈小強(qiáng)被人迷暈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記得最后一眼看見的人是沈大山,然后一棒子敲暈他。
沈大山,很好,沈溪記住了這個名字。
收拾沈大山不急在一時,沈溪先將鐵牛的尸體送回了家。
那是一個非常破爛不堪的茅草屋,有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坐在門坎上,嘴里念叨著“鐵牛怎么還不回家啊,我的鐵牛呢?”
沈溪眼眶忽然濕了。
她先將鐵牛的尸體藏在了草堆里面,想進(jìn)去看看鐵牛家還有什么人在,她怕老人家承擔(dān)不了這么打擊。
“阿奶……”沈溪大聲叫了老人一聲。
老人耳背,根本聽不見,倒是里屋的女人聽見了沈溪的聲音,“誰呀?是誰來了?”
沈溪走進(jìn)去。
女人干瘦、蒼白,一雙眼睛突兀的大,像是久臥病床的人。女人身邊還躺著一個同樣干瘦,臉色卻非常蠟黃的小嬰兒。
女人一臉膽怯的看著沈溪,“你,你是誰?鐵?;貋砹藛幔俊?p> “鐵??赡堋赡茉僖不夭粊砹恕!鄙蛳獙㈣F牛去世的事說給女人聽。
女人哭的肝腸寸斷,她拍著胸脯打自己,“這都怪我,怪我,我這個破身子多病多災(zāi),鐵牛是去偷錢給我買藥吃,是我害死了鐵?!?p> 徭役負(fù)重又經(jīng)年久旱,莊稼人都吃不上飯了,哪兒來的銀子買藥。
沈溪原本看這孩子這么瘦,以為是餓的才會偷盜,原來是為母治病,這更加讓人唏噓了。
沈溪眼眶泛紅,他才11歲啊,如果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又有誰愿意過早背負(fù)上生活的重?fù)?dān)。
“對不起,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我救不了他。”沈溪聲音哽咽。
女人哭的捶胸頓足,若不是還有一個小嬰兒需要她照料,她恨不得跟著鐵牛去了。
這時,小嬰兒忽然一陣抽搐,口中吐出奶狀的泡沫,女人又抱起孩子在懷里輕輕安撫。
“他有黃疸,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鄙蛳谝谎劬涂闯隽诉@孩子的不對勁。
女人哪知道什么是黃疸,只哭著問,“他還有沒有救?”她已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