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杜媽媽便帶著蝴蝶歌的眾姐妹,抬著明蝶的尸首去大理寺?lián)艄镍Q冤,狀告吏部尚書賈克旭故意殺人。
案子很快傳遍了京城,秦帝聽聞此事龍顏大怒,下令右相李克權(quán)親自監(jiān)察此案。賈克旭急急忙忙的進(jìn)宮想見秦帝一面,被李公公擋在了門外。于是他又立刻跑到右相府去找李克權(quán),說自己真的是冤枉的。
前幾日明蝶出嫁的時候,是一個青年男子幫他贖了身,跟自己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啊。如今她死了,怎么可能跟是他殺的。
李克權(quán)只是淡淡一笑:“既然此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一定會查到殺害那個歌妓的兇手,還你一個清白?!?p> 賈克旭無話再說,只能訕訕離去。
右相辦事向來仔細(xì),分別派人去賈府和明蝶出現(xiàn)的那條街上取證,然后自己親自帶人去了蝴蝶歌。
杜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左相,說贖走明蝶的那個青年男子就是賈府的小廝。不信可以去賈府查,賈府一定有和明蝶有關(guān)的東西。
杜媽媽又讓人把消息傳到了十七王爺府,告訴唐蠻,哪都不要去,安靜的待在王府。唐蠻和明蝶雖算不上是多要好的朋友,但是明蝶卻是自己主動站出來,說要幫唐蠻拿到那把鑰匙的人。
她那時的明媚笑容此刻浮現(xiàn)在唐蠻的腦海里,于是再忍不住悲傷,淚水奪眶而出。
唐蠻不知道明蝶遍體鱗傷的爬到蝴蝶歌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心里是不是無比的后悔,或者有一絲的埋怨。
門突然被推開,十七王爺走到唐蠻旁邊,慢慢將她扶起,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將她抱進(jìn)懷里:“沒事的,這不怨你?!?p> “她死了,明蝶死了?!本o緊的抱著十七王爺,唐蠻哭的更加難過。
“我知道。”十七王爺輕輕的拍著唐蠻的肩膀:“在你決定要查清當(dāng)年的事情時,你就該做好有人會為此犧牲的準(zhǔn)備。明蝶也罷,其他人也罷,總有一個人會成為查清那件事的突破口。蝴蝶歌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冒險,雖然有諸多的信息來源,但畢竟他們都是弱女子?!?p> “現(xiàn)在你更應(yīng)該想的是,為何明蝶會從賈府遍體鱗傷的出來。很顯然,賈克旭現(xiàn)在還不知他的鑰匙丟了,不然他一定會想辦法要回明蝶的尸體,所以明蝶的死必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唐蠻想起當(dāng)時明蝶事主動來找到自己,說愿意幫自己拿到賈克旭的那把鑰匙,所以她進(jìn)賈府其實還有其他原因?
十七王爺放開唐蠻,用袖子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你看,一哭都不好看了?!?p> “哪有,秦珄說我就連哭的時候都比其他人好看。”唐蠻嘟嘟嘴,努力的止住嗚咽。
“我們阿蠻啊,怎么都好看?!笔咄鯛敔N爛的一笑:“只是笑的時候更好看?!?p> 唐蠻繼續(xù)嘟嘟嘴:“才不是?!?p> 正當(dāng)十七王爺將唐蠻哄開心時,一個小廝突然跑了進(jìn)來:“王爺,陛下召見您?!?p> 十七王爺愣了一下,這時候召見難道是因為蝴蝶歌的案子?
“你去吧,我沒事?!碧菩U努力笑笑。
“恩,別想太多,我去去就回,晚上回來給你做飯。今天你就不要出門了,杜媽媽那邊我已經(jīng)派人盯著?!笔咄鯛敎厝岬囊恍Γ斐鍪州p輕的撫摸著唐蠻的頭。
在唐蠻明媚的眼神里,他好像看到了當(dāng)年的青町。
十七王爺對唐蠻淡淡一笑,走了出去。
等十七王爺走后,唐蠻才想起來要盡快找到唐錫中將他關(guān)起來,不然如若左相在這個時候拿蝴蝶歌開刀,一定會讓唐錫中作證。
唐蠻剛準(zhǔn)備出去,就看到一襲白衣的秦珄站在門口,正微笑著看著他。
“你怎么來了?”
秦珄的臉上仍舊是淡淡的微笑:“我猜到你可能想見唐錫中,就幫你把他抓起來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細(xì)心如秦珄,永遠(yuǎn)都考慮的那么周到。
“恩?!碧菩U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秦珄走了出去。
自從杜媽媽告訴秦珄唐錫中就是當(dāng)年出賣唐府的人后,秦珄就派人每天跟著唐錫中,所以蝴蝶歌一出事,他就讓人把唐錫中抓了起來。
唐錫中見到秦珄和唐蠻一起出現(xiàn)時一臉的驚訝,他一直覺得自己這些年足夠的小心謹(jǐn)慎,沒想到最后還是被發(fā)現(xiàn)。
對于唐錫中,唐蠻早就沒了曾經(jīng)的感激,取而代之的是對他的心寒。
唐蠻不明白,唐錫中到底為何要這么做。他父親對他親如手足,他怎么能狠心置他于死地?
“說吧,我們也別拐彎抹角了,這半年來該寒暄的都寒暄了,現(xiàn)在該告訴我你為何這么做了吧?”唐蠻走到唐錫中面前,冷冷說到。
唐錫中別過頭去,不再看唐蠻:“既然你知道是我,那就殺了我吧,我沒什么好說的?!?p> 唐蠻繼續(xù)道:“如果我想直接殺了你的話,你覺得我會大費(fèi)周章的跑到長安來尋找事情的真相嗎?我大可以讓秦珄一個一個把他們殺掉,根本用不了一天的時間。死?那真是太便宜你了。”
秦珄聽完突然一笑,心想看來我的用處還不小。
“你來到長安又能如何?就算你們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只要陛下不翻案,唐家的就永遠(yuǎn)是冤案?!碧棋a中仍舊一臉不屑:“來長安這么久你還沒看清狀況嗎?陛下、太子、左相才是掌控整個局面的人。左相想要除掉蝴蝶歌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至于十七王爺,你真以為他能照著你嗎?難道陛下和太子就不知道十七王爺?shù)拇嬖趯λ麄儊碚f是一個威脅嗎?他這么多年未成親,陛下怎會不知是因為你小姑,一個心里裝著罪臣的王爺,陛下能留他到幾時?”
唐蠻并沒有因為唐錫中的這句話而有所慌亂,她輕輕道:“不能如何,可是你應(yīng)該清楚,太子一天不繼位,這皇位都不見得會是他的。三皇子和六皇子可是絕對不會讓他順利繼位的。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好好在這待著吧。等到你想說的時候,我們再談?!?p> 唐蠻說完看了一眼秦珄,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將唐錫中控制起來,這樣左相那里沒了證人,他就算想冒險揭穿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
兩人出去后,蝴蝶歌的人就傳來消息,說杜媽媽帶著右相在賈府里找到了明蝶的衣物,和被關(guān)押在柴房的明蝶的侍女。人證物證俱在,右相便立刻逮捕了賈克旭。沒過一會兒,大理寺就收到了賈克旭聯(lián)合蘇州知府和蘇州織造將上供給宮里的布匹,私自賣給江南商人的檢舉信。
秦珄看著難過的唐蠻安慰道:“我想明蝶在天之靈,知道她的死能……”秦珄說到這里不由得渾身一顫,目光驚訝的看向唐蠻。
此刻唐蠻的目光也正向秦珄投來,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里都是滿滿的不敢相信。
到這一刻唐蠻才明白,明蝶就是想以她的死把賈克旭置于死地。
她知道如果她死了,賈克旭就是殺人兇手,秦帝只要查,就能把他身上的事兒,一件一件的查出來。
她用她的命,為唐蠻的復(fù)仇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突破口——不,她要的是賈克旭的死。唐蠻記得明蝶說過,她一定會讓害死她父母的人家破人亡,所以賈克旭就是她要報仇的人?
而且,賈克旭的身上肯定不止一樁案子,若是一樁樁都查出來的話,賈府,也許也會滿門抄斬?
所以杜媽媽告訴自己這件事她可以處理,不讓自己出門,是因為她早就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