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大虎二虎，干嘛吵架？”
趙小月走進院子，柳胤把板車停在院子門前。
兩個孩子不敢吱聲，娘生氣就要打屁股，自從爹回來，娘已經(jīng)好久不打了，可心里還是怕怕的，怎么辦？
大虎瞪了二虎一眼，二虎：“哇！”
大虎氣的臉紅：“……”
柳胤一把抱起二虎，顛了顛，“二虎不哭，給爹說說怎么了？我們二虎為什么要掉金豆子？”
二虎呆愣了：“金豆子？”
“對啊，二虎的眼淚就是金豆子，金豆子多珍貴，二虎不能哭。”
二虎了然的點點頭，用手緊緊捂著眼眶，“二虎不哭，金豆子可以換肉，二虎要吃肉！”
三個大人瞬間破功，哈哈大笑，趙小樹揪了下二虎的耳朵，擠眉弄眼地扮了個鬼臉兒：“噦……你就知道吃！”
大虎：“小舅說得對，好吃嘴！”
二虎瞬間受到一萬點打擊，“哇……哇……”
趙小月嫌棄地瞥了一眼弟弟，趙小樹立馬牽著大虎的手，進屋去了。
柳胤手忙腳亂的哄兒子，不管怎么哄，二虎就是不買賬。
他靈機一動拿出懷里的撥浪鼓，卟咚卟咚……
二虎立即被吸引住了，接過爹爹手里的撥浪鼓，一溜煙兒從他身上滑下來，頭也不回地跑進屋里炫耀去了。
卟咚卟咚……
堂屋里響個不停，只剩下大虎追著弟弟討玩具的聲音。
夫妻倆忙著把板車上的東西卸下來，趙小月把調(diào)味料搬進灶房里，分門別類的收好，又在灶塘里添了一些柴火，架起大鍋燒水，柳胤蹲在河邊清洗豬下水。
兩人分工合作，忙到天黑才把一整副下水放進鍋里燉煮。
趙小樹吃了晚飯，抬頭看看阿姐，欲言又止。
他可真不想回去，今晚拖了這么久，爹一定知道他沒在地里干活，一頓打鐵定免不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回到自家院子，趙小樹鼓了鼓胸脯，壯士斷腕一樣走進趙老爹的屋里。
“跑哪兒去了？”
“沒，沒跑哪兒去?！?p> 趙老爹恨鐵不成鋼地瞧著他，這孩子打小就不會撒謊，一緊張就眼珠子亂轉，天上有什么東西？
房梁有啥好看的？！
“你到阿月家去了？”
“阿姐叫我去吃油大，爹……”
“你別叫我爹，你是我爹！”
“你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說的嗎？”
“柳大郎回來了，連趙家的門都不登，哼，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怎么，你要讓那兩個不孝的踩在我頭頂上才舒服？！””
趙小樹兩腿一抖，完了，爹要下手了，他是往娘的屋里跑，還是干脆溜出去？
趙老爹舉起手，趙小樹一陣風似的鉆進他娘的屋子里，啪，把門栓上了。
趙老爹：我可真冤啊，拍下兒子的肩膀都不行嗎？
春天的夜晚，風清月朗。
“爹，我睡不著?！?p> “我也不想睡，爹，二虎還想聽故事。”
趙小月有點心疼，柳胤心知她想發(fā)火，立馬對兩個孩子說：“爹帶你們玩?zhèn)€游戲，玩完了就睡覺，好不好？”
兩個孩子好奇地看著他，柳胤起身在屋子里點起油燈，光線立刻在墻上投出了陰影。
柳胤站在墻邊，雙手展開，大拇指交替的一勾，“猜猜看這是什么？”
二虎：“是老鷹?！?p> 他又變化手勢，掌心交握，手指豎起，兩根指頭動了動。
二虎：“小兔子！”
大虎氣鼓鼓的：二虎怎么總搶話頭兒
屋子里一陣歡聲笑語，總算安靜下來。
“小月，要不把木板拼在大床旁邊，讓孩子們睡上面吧?！?p> 等了好久沒有回答，柳胤側頭一看，趙小月已經(jīng)打起了呼嚕……
一夜就這么過去，天不亮，趙小月把兩個孩子送到了石家院子，拜托石大嬸幫忙看一天孩子。
石大嬸一口答應，平日里她很少走動，也沒幾個要好的婦人說話。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有大虎二虎在，自己身邊就熱鬧了。
夫妻倆推著板車往縣里走，隔著老遠，城門口就排起了一條長龍，柳胤往前一瞅，原來是排隊交入城費。
“站住，幾個人？”
“兩個?！?p> “嗯，一共四文錢?！?p> 趙小月有些意外，“昨日只要兩文錢。”
官差不耐煩地推開她，“趕緊滾，不交錢，湊什么熱鬧！”
柳胤連忙把趙小月拉進懷里，“沒事吧？”
“快點，走不走，排了好半天了，別堵路?！?p> 后面的人叫喚起來，柳胤把車子推到一邊。
“我沒事?！?p> 趙小月對他搖了搖頭，旁邊的一個阿婆豎起指頭搖了搖，“小子，你們還不知道吧，這牛車板車也要收錢，兩文?！?p> “還有這回事？謝謝婆婆?！?p> 柳胤客氣地道了謝，轉身捏了四文錢交給官差，兩人推著板車終于進了縣城的大門。
來到昨天說好的地點，趙小月把板車上的東西卸下來，支起案板，擺上菜刀，柳胤拿出豬心來，他先讓趙小月切了一點下來，又把這一小塊肉切得又薄又小，指甲蓋一般大。
可惜這里沒有牙簽，他只好用細竹片代替，竹片頂端削的尖細，方便插起肉片。
此時正是人流多的時候，清早買菜的絡繹不絕。
周圍叫賣聲不絕于耳，鹵肉攤前卻顧客寥寥。
“小月，我們得叫賣，就像昨天商量好的那樣，你負責招呼切肉，我負責品嘗打包算賬?！?p> 趙小月猶豫了一下：不就是叫賣嗎？
自打出了家門，她就不停地給自己打氣。
做什么都有第一回！
不好意思能填飽肚子嗎？
不能！
想得再多有啥用？
像她這樣從小在泥巴里長大的鄉(xiāng)下丫頭，小時候連屁股都露過，還在乎這點子頭面！
舍不得孩子就套不著狼！
……
“哎！賣吃的嘞，新鮮出鍋的鹵肉！”
“新出鍋的，又香又熱乎，只要四十五文一斤，半買半送啊，買兩斤送半斤！”
“啥？你說的是真的？半賣半送，還送半斤！”
“有這么好的事兒？”
“嬸兒，新攤檔開張，今兒做活動！有買有送，你快嘗嘗吧！”
柳胤把盤子端上來，扎了一片遞給那婦人，趙小月一看有顧客接受了，立馬揚聲喊起來：“先嘗后買，免費品嘗！要嘗的都來排隊，只此一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熱情高亢的叫賣聲，蓋過了周圍的人聲，買東西的、賣東西的，一時都停下來看著他們，這吆喝別出心載，聽得人心里癢癢的。
趙小月一看場面都被自己鎮(zhèn)住了，受到鼓舞，干脆搬開竹筐，站在板車上，大聲叫賣，聲音洪亮，越戰(zhàn)越勇。
趙小月：站的高看的遠，我都能看到街角啦
柳胤：娘子的大嗓門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