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兇
海昌并沒有生氣,因為他根本沒有聽到無夢的話,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無形劍吸引,輕輕一跳,握住了劍柄,剌,撩,點,掛,試了試手感,贊道:“好劍!好劍!”
“就你這修為,這把劍的威力根本發(fā)揮不出來,只能當燒火棍用。”無夢繼續(xù)毒舌。他對弱者十分冷酷,因為他也曾經(jīng)弱小過,心中的執(zhí)念無時不刻在告訴他,如果不能強大起來,只能被人鄙視、踐踏和殺戮。
這世界,強者為尊。
海昌不得不承認無夢說得對,他目前只能握劍攻擊,沒有足夠法力御劍飛擊,更不用說發(fā)揮無形劍其它的妙用。
可他不甘心!
腦子一熱,他催動了魔靈大法。
本來他和尤凰約好,三天后才正式修煉這秘法。
大量的魔氣在體內(nèi)轉(zhuǎn)化為靈氣,讓他有了一種力量倍增的感覺!那么舒服,就像久別的親人重聚,畢竟,靈氣已經(jīng)陪伴了他千年。
海昌還沒想好如何利用這些靈氣,它們就涌入他腹中,試圖流入以前儲存靈氣的金靈根。
然而,金靈根已經(jīng)消失了。如果說以前完整的金靈根是棵大樹,現(xiàn)在則僅僅剩下一根小樹根,靈氣徒勞地圍繞著殘根,卻無法停留在其中,只能流向身體的其它部位,經(jīng)過一個循環(huán)再回來,無休無止。
水靈根也是殘缺的,沒有轉(zhuǎn)化的那些魔氣同樣存不住,在身體里循環(huán),兩種氣不可避免地碰頭,就像鋼鐵敲擊燧石,迸發(fā)出火花一樣的能量,這種火花越來越多,海昌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法力越來越強!
“可敢吃我一劍?”海昌劍尖兒向無夢虛點。
“開什么玩笑,來!”無夢當然不會放過虐人的機會。
“嗤!”劍勢樸拙,毫無花哨,直奔咽喉!
快!出劍成光,看不清劍身!
就像那流星,本是塊石頭,速度卻讓它化成火焰!
慢!在無夢眼里,只不過是一只蚊子,要用尖嘴吸他的血。
巨手一掄,無夢還沒有卸掉的冰錘砸在無形劍上,寶劍飛上半空。
冰錘碎為粉末,沙沙掉在地上。
如果這個劍修跟我一樣是大乘境,劍速會快上十倍,威力會大上百倍,我怎么敢硬接,手不要了嗎。
可惜他已是個廢人。
無夢正在同情海昌,忽然臉色一變!
他的后頸一痛,一枚三寸長的小劍頂在那里。
這是無形劍分裂出的一滴水銀珠所化。
海昌控制力度恰到好處,只是讓無夢感覺到疼,卻并沒刺破他皮膚。
其實以海昌筑基期的實力,即便手持神兵,也很難殺掉無夢,更何況這只是切磋。
“無形劍跟了你,也算不辱沒了。”無夢終于夸了海昌一句。
“多謝大師鑄劍?!焙2钍┮欢Y。
“快到正午,我要練功啦,二位慢走?!睙o夢下了逐客令。
望著海昌的背影,無夢心里嘀咕,一般他給人相面,多多少少會看出一些東西,可這劍修的命運云遮霧罩,完全看不清楚。
有什么東西順著無夢后頸流下,他隨手一摸。
鮮血。
怎么回事?那個劍修明明沒有刺破他皮膚!
難道這是上天的警示?
無夢從儲物戒指中摸出一把花生,隨手撒在地上,看了一眼后,臉色十分難看。
花生組成了一個“殘”字。
無夢又摸出一把絲瓜子,也撒在地上。
這次他的臉色更難看,連呼吸都屏住了。
絲瓜子組成了一個字──滅!
一個豆大的汗珠掉在地上。無夢嘴唇蠕動,咬牙低語:“此人對我……大兇!”
花生與生同音,用花生算的卦叫做好果卦;絲瓜與死同音,用絲瓜算的卦叫做惡果卦。
無夢好果卦的結(jié)果都很差,惡果卦更是壞到極點。
實在是不甘心,無夢又取出花生和絲瓜子各一小把,混合在一起。
這叫做生死卦,有時能指出一條生路。
四周飄著炒花生的香味兒。
這次是一個“中”字。
無夢面無表情,紋絲不動,如同雕塑。
過了好一會兒,他仰天大笑:“哈哈哈!中!中!這世上沒有人能中立!”
笑聲在山間飄蕩,聽上去自由豪邁,可要是細細品味,那里面充滿悲涼。
返回魔宮的路上,海昌心情不錯,嘴角始終噙著笑,把無形劍撫摸來撫摸去。
一把好劍,就是劍修的命。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把神兵,至于寶貝成這樣。”尤凰財大氣粗的口氣。
“我們劍修都很窮,不把神兵當一回事,會被雷劈的。”海昌正色說道。
“你居然敢咒我,找不自在??!”尤凰杏眼一瞪,“不好好御劍,小心撞樹!”
不知為何,海昌喜歡看尤凰生氣的樣子,即便是假裝的也行。
“怕撞樹,可以飛高一點。”海昌一笑,把飛劍駕御得豎起,直指天空。
還記得剛學會御劍時,這種直沖天的飛法在師兄弟中非常流行,誰能飛得好特別有面子。
“??!”海昌一聲喊叫,向地面摔去,“嘭”地砸起老高的煙塵。
尤凰慌了:“我就知道沒正經(jīng)會出事!”
即便只是筑基期,身體也遠比普通人強健,這個高度并沒摔傷海昌,只是看著很嚇人而已,還有就是對臉皮的傷害比較大。
不過海昌還是顯得有點不對勁,煞白的臉,還出虛汗,捂著肚子哼唧:“疼!疼!”
“就是摔了一下,能疼到哪里去。”尤凰忽然噗哧笑了:“你這樣子好像啊,女人每個月都有幾天……”
“不要取笑,不要拿這種事取笑……”換了平常,海昌會生氣的,因為剛才那句話,很傷他的尊嚴,但此刻他軟弱的語氣,倒像是在哀求。
尤凰這才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些嚴重。她知道海昌有多堅強,能讓他都呻吟出來,一定是難以忍受的疼痛。
尤凰給海昌號脈。
“怎么回事?法力這么紊亂?”她暫時找不出原因。
“吃藥,先吃一點藥!”
尤凰喂藥的動作非常熟練,一眨眼海昌的嘴就被塞滿了。
“你別給我亂吃藥,吃壞了怎么辦!”海昌口齒不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