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功夫不錯,可為什么會讓蓁蓁受傷?”
宋庭州被叫到穆錦的院子中問責。
“是屬下失職,請大郎責罰?!彼瓮ブ輿]有半分解釋,直接跪下領罰。
穆錦無奈長嘆:“其實我看得出來蓁蓁很在乎你,我若是責罰你,她會難過的,我不愿她難過,從小,她的日子就不好過,我又很少在她身邊,蓁蓁很信任你,希望你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可不能再讓她受一丁點的傷?!?p> “屬下定不會再讓二娘受傷?!彼兄Z著。
這一次,他確實是疏忽了。
穆錦讓他起身,沒有任何責罰,也希望他能說到做到。
宋庭州離開后,他走到桌案前,打開放在桌案下塵封許久的木盒。
里面放著穆遲給他寫的家書,每次的家書里都是同樣的八個字:我與阿娘,一切安好。
剛收到穆遲的家書時,他高興了許久。
蓁蓁會寫字了,還寫得這般好看,不像他,寫的字是龍飛鳳舞。
可后來,每次送到他手里的家書,都只有這八個字。
他察覺出一絲不對勁,托人下山打聽才知道她們日子艱難。
冬日,房中連一個暖爐都沒有。
自那時起,他便在心中暗暗發(fā)誓,學成歸去,定會護好阿娘與蓁蓁,帶她們離開穆府。
如今終于是離開了那如地獄般的穆府,可、可阿娘不在了,蓁蓁又、又沒能護好。
“我真是沒用!”
他關上木盒子,滿是自責。
“二娘,今日的這出戲,對你可是沒有任何好處,你為何執(zhí)意上演?”
回到府中,阿淺才開始問這其中的緣由。
“也不是完全沒有益處,穆嫣應該要失去她的靠山了?!边@是她想要達到的目的。
前世,穆嫣就是仗著和李知微有這么一層關系,才勾搭上了李長澤,后與他合謀害了太師府。
“原來如此,可是這樣一來,二娘你日后議親,這非議會一直跟著你的?!卑\也為她的日后擔心。
穆遲淡然一笑:“大不了,我不嫁人?!?p> 前世的遭遇,讓她對嫁人這件事產生了逆反心理。
家毀了,一心為她的朋友個個慘死……
“可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穆遲沒辦法告訴阿淺她曾經的遭遇,只能將母親搬出來。
“我阿娘不就是個例子,阿翁死得早,阿娘沒有依靠在穆府過得是什么日子?如果阿娘能重來一次——”
她突然頓住了,雙眼微微泛紅。
為什么阿娘沒能重來一次?
如果可以,她寧愿將這個機會給阿娘。
若是阿娘能重來,她定不會選擇穆川,即使阿娘選擇別人,她和阿兄會不復存在,可阿娘幸福就好。
“阿娘能重來一次的話,一定不會是這樣的結果。”穆遲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還泛著淚光。
阿淺趕忙安慰著:“二娘,你別難過,大夫人來世定會平安喜樂?!?p> “阿娘這么好的人,來世定能、平安喜樂?!边@也是她心中所想。
最終,眼淚還是落了下來,阿淺心疼的替她擦去臉上的眼淚:“二娘,不管你嫁人與否,奴婢都會一直陪著你。”
她伸手緊緊抱著阿淺,沒說一句話,就想這樣靜靜的靠著她。
在她心中,阿淺已是她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二娘,宋護衛(wèi)來了。”侍女來報。
她松開阿淺,將臉上的眼淚擦盡:“讓他進來吧?!?p> 宋庭州帶著一封信走進來:“二娘,這是一小孩讓屬下交給你的?!?p> “小孩?”穆遲不禁皺眉。
她伸手接過信封,疑惑的打開來:粦鹖使臣,為和親前來。
這字跡,她沒有見過,但是這紙張,她是異常的熟悉,是皇家之物。
所以——這大概是李長安送來的。
只是,他為何要傳送這樣的消息?
大鄴與粦鹖和親。
前世,與粦鹖和親的公主是那最不受寵的三公主,她向來最粘李長安了。
聽說三公主出嫁那日,李長安沒有去送行。
可最后,三公主卻死在了和親的路上,李長安得知后單槍匹馬往粦鹖的方向去……
若是這一世去和親的人還是三公主——
“二娘,這信中寫了什么?讓你這般犯愁?”阿淺開口問。
她立刻收起信搖頭:“沒什么。”
重來一世,她只想報仇,不想去參合其他事,可三公主,太過于無辜。
在外人看來,三公主金枝玉葉,而她卻覺得,三公主是一顆能被圣上隨意舍棄的棋子。
但三公主卻未換來兩國安寧,還迎來了一場惡戰(zhàn)。
阿兄去了,受了很重的傷,差一點,命喪黃泉。
算是為了阿兄,這件事,她也得插手。
穆遲換了一身衣裳,將自己整理干凈之后便去書房找到阿公。
“蓁蓁,你怎么來了?”穆凌見她來了,立刻起身向她走去。
“阿公,我今日在穆府,做的事有些放肆——”她想將今日的事告訴阿公,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必說了,我都知曉,你不用心生愧疚,我不會責怪你,時笙、也不會怪你?!?p> 天塌下來,他都會替穆遲頂著。
聽到這個名字,穆遲紅了雙眼,呆呆的看著阿公問:“阿娘真的不會怪我嗎?”
他笑著搖頭:“她是你阿娘,你為她討公道,她怎會怪你,對了?!?p> 他突然轉移話題:“二殿下之前為你作證,今日又為你解圍,你應該好好謝他?!?p> 謝他?
六年前和那日確實應該謝他,可今日之事,他該謝我。
罷了,是我欠他良多,應當如此。
“嗯,只是阿公,我不知該如何謝二殿下,他在皇城,能如何相謝?”穆遲試探問。
“你的傷要緊嗎?”
“小傷,不要緊?!?p> “那明日,你隨我入宮?!?p> 穆遲等的就是這句話,雖說有自由出入皇城的令牌,但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才能前去。
阿公給的這個理由,很合適。
“好,那我去給二殿下備些謝禮?!?p> “讓下人去吧,雖是小傷,但也得注意?!?p> “阿公,之前二殿下以性命起誓,若是連謝禮都讓下人去,也顯得我太不心誠了。”
穆凌也覺得這話說得沒錯,便讓宋庭州和阿淺陪著她一同出去。
出門時已是申時,街市上的人不像早上那般多。
穆遲走進一家賣胭脂的商鋪,這讓宋庭州很不是理解:“二娘,這二殿下還喜歡胭脂?。俊?p> “胭脂,是我要送與別人的,不是他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