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忌憚我奪權(quán),私情斷絕來往
我對他喊道,“大膽!”
趙墨淵應聲,“是本王?!?p> 我啞然失笑,是他啊。
“生氣了?因為朝會上的事?”他的語氣細細聽來,還有寵溺的意味。
他耐心解釋,“為你父親建功德閣一事,時機尚不成熟,丞相一黨也不會同意。
胡丞相才剛?cè)〈柏┫嗌蛑?,怎么會允許你為后者建閣?你也知道本王在朝中的根基沒有胡丞相之深,暫時沒法滿足你。
但本王向你承諾,待本王獨攬大權(quán)后,定為你父親建立功德閣!”他的聲音低沉且有磁性,帶著蠱惑人的味道。
他攏了攏我的腰身,熟稔地為我整理好凌亂的發(fā)絲,然后放開了我。所作所為,恰如寵愛情人一般。
趙墨淵喚我閨名,“霜兒?!?p> 此刻的他與朝會上那個咄咄逼人的攝政王,天差地別。我這個太后和他這個攝政王,有男女私情。
三年前,邊境硝煙中,彼此一見鐘情,私定終身。
然半年前,一道圣旨降下,要我嫁給年邁的先皇,我不顧一切地跑去找他,期望他想想法子。
甚至做好了假死與他私奔的準備,他卻冷靜勸說,“皇命不可違,叫我做好先皇的妃子?!?p> 呵,他叫我冷靜,真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年邁的先皇嗎?
他是“異姓”王爺,和先皇的關(guān)系并不好,處處受制,所以不敢忤逆先皇。
狗男人!好,你如他所愿。入宮后,我煎熬不已,時刻想著如何報復他,當初的始亂終棄。
后來局勢變化太快,先皇駕崩,前朝后宮內(nèi)斗,外戰(zhàn)僵持不下。
我非但沒能報復他,還又陷入他的情網(wǎng)了。
在后宮妃嬪爭斗中,他一直派人護我周全,最后將我扶上太后之位。
這半年來他私自進出我的寢宮,細細地同我解釋當初種種原因。
我的心有所軟化,抵不住他的寵愛,原諒了他。你們便恢復了來往。
“現(xiàn)在,你理解本王的難處了吧?”
理解個鬼!我一把將他推開,悲憤地看著他。
“你不同意我為父親建功德閣,分分明是怕我奪權(quán)。
功德閣一建,我父舊部和我段家宗親都會受蔭庇,加官進爵,勢力漸成。
你和丞相都怕,我這個垂簾聽政的太后勢力過大,分奪你們的權(quán)力。
又嘲諷道,這么一看,你和丞相的關(guān)系可真好啊。”
趙墨淵不置可否,“朝局形勢,錯綜復雜,你我皆身在其中?!?p> 他這算是默認了嗎?忌憚我太后一黨勢力漸大?從權(quán)謀手段來說,他壓制我這個太后,沒有錯。
可他今日在朝堂上,對我太強勢,太狠心了。你們可是相處了三年,彼此交心的情人啊。
“當時,丞相已經(jīng)出面反駁我了,你卻做甚,當眾揭我傷疤。
提及我父親戰(zhàn)死一事,攻訐我為父親建閣是存了私心。如此羞辱我,你何至于此???”
趙墨淵解釋道,“本王只是想快速結(jié)束議題,以免生其他是非。”
我悲憤交加,“借口,你骨子里就是霸道和自私。明明你有很多體面的法子。
來駁回我的提議,可你一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選擇直接踐踏我的顏面和尊嚴。
因為你的霸道,自認為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由你主導的。之前你讓我嫁給先皇,我嫁了。你私闖寢殿哄我,我從了。
我以為真心換真心,可你卻更加強勢了,想要左右我的一言一行。你現(xiàn)在是攝政王,權(quán)欲早已超過你對我的感情?!?p> 我感覺唇角有一股咸味,原來是自己落淚了。
趙墨淵欲拿起手帕為我擦淚,“你應該知道,本王心里有你……”
我打斷他的話,“不必了?!?p> 片刻后,他試探地問我,“是有人和你說了什么話?或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極其敏銳,察覺到了我突然之間態(tài)度大變,定有緣由。
他上前逼問我,“霜兒,告訴本王?!?p> 我與他拉開距離,“攝政王請自重,叫哀家太后。從今日起,你我私情斷絕,只論身份之別。
太后與攝政王,只能說國事上的君臣,除此別無關(guān)系?!?p> 趙墨淵詢問緣由,“為何?本王要聽理由。”
理由?你有一個天大的理由,和他勢不兩立。只是,你不能告訴他。
我自嘲一笑,“攝政王,你可想過倘若一天,我們的私情被撞破,哀家將面臨什么?
堂堂攝政王有權(quán)有勢,或有回旋余地,可哀家呢?一無強大的外戚勢力,二非皇帝生母,無皇權(quán)依傍?!?p> 今日朝會上,自己的落敗,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若你受委屈,本王自會護你周全?!?p> 我冷笑道,“哀家不想去依附誰,哀家要靠自己坐穩(wěn)太后之位?!?p> 也看透了,兒女私情和太后之位,我選后者。
他意味深長,“會有一天,本王能掌握一切,包括你我之情。”
段凌霜以情要挾,叫他別再打擾,“倘若你真的愛我,就別再私闖我的寢宮了。”
趙墨淵對我說著歉意的話,“是本王考慮不周?!?p> “慢走,不送?!?p> 他轉(zhuǎn)身離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隱入黑暗之中。
嘩啦一聲,我踩進淺淺的水池里,幽暗的池水中,唯你一人沉浮,縱然冰水刺骨,也不及自己一分心痛。
我蹚進水池,是為了發(fā)泄,更是為了撿回剛才掉落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