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追悔莫及
光耀旭晟，此時已經(jīng)是午時，蕭鳳儀和風(fēng)行野出春意閣，京兆府衙的官差究追不舍，逼迫二人在逼仄的門前奔襲起來。
兩人逃跑的過程之中，更換了衣裳，避免有人依憑衣服色彩款式識別出他們。
甫一走出主樓木門時，靠在風(fēng)行野寬闊胸膛上面的少女就大感不妙，抬起手遮住觸目的日光，望清眼前比肩繼踵的水榭。
馬車就在春意樓外的柳樹下停駐，月一也不知道是如何爬到馬車頂部，攥在手中的白色小手帕不停地搖晃著，生怕他們看不見似的。
“主子，蕭小姐，這里！”月一猶豫片刻，還是用破鑼嗓子呼喊，希冀蕭鳳儀和風(fēng)行野可以看見他所在的地方。
機敏如風(fēng)行野早就看見他，長臂一揮，向?qū)Ψ桨l(fā)出警示。
月一得到回信，小手帕掄動地愈加歡欣，“主子，快來?！?p> 蕭鳳儀也想離開此地，然而好像有些困難。
她瀲滟的水眸看望穿遠處，發(fā)現(xiàn)走到歪歪扭扭的柳樹旁邊也不是很遠，不過必須穿越水榭，再走幾步路，穿越春意樓的繡闥，就能出去了。
可是現(xiàn)在這么短短幾步路的距離，他們二人怎么也無法走過去。
蕭鳳儀被風(fēng)行野護在懷中進退維谷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看見柳襄如和顧明儀這兩位昨夜陪在沐治身邊的姑娘。
兩位女子被京兆府的官差捉住，用責(zé)難的口氣質(zhì)問道：“你們?yōu)楹我屇且荒幸慌M入廂房，是不是早就和他們沆瀣一氣，早就串通好了？謀害朝廷要員！”
柳襄如不愧頭牌的名頭，不緊不慢地道：“官爺，我們是哪里知道這位沐大人到底得罪什么人了，不過就是早晨起床了，去洗漱而已，誰知道回來之后，他就被人暗殺了?！?p> 另一邊顧明儀膽子就要小了一些，“官差大人，謀殺他的好像也不是那對男女，那箭是從外面射進春意閣的，和我們真的沒什么關(guān)系啊?！?p> 官差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突然就想揩油，幸得被趕來的鴇母護在身后。
鴇母口不擇言，“去去去，拿開你的臟手，不要動我們的明儀姑娘?！?p> 那官差臉色訕訕地，卻收斂不少。
他知道這春意樓的姑娘背后都有人，不是他們能染指的，方才也只是趁著美人不注意，能揩到油，現(xiàn)在鴇母來了，就不敢有更多的動作。
手上雖是收斂，但看向鴇母，柳襄如和顧明儀的眼神之中卻露出鄙夷。
不就是追歡賣笑的秦樓女子嗎？清高什么？
這目光柳襄如何鴇母看得太多，早就將心酸苦楚丟在一旁，僅顧明儀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柳襄如想給官差一點教訓(xùn)，手上的帕子在那人臉上一甩一收，抽人還挺疼。
“你這個青樓妓子，豪橫什么？”官差像是被人掌摑，很是不爽，握住劍柄，不知意欲何為。
柳襄如看見觀察的動作，卻是不慌不忙，上前冷不丁地摸了一把那官差的臉，鋒利得指尖不動聲色地劃出幾道血痕。
長得人模狗樣的，做事竟然如此油膩腥膻，不是喜歡揩油嗎？咱就讓他嘗嘗甜頭。
圍觀后方情形的蕭鳳儀瞬間就看懂柳襄如的意圖，這春意閣頭牌的甜頭可不是那么好沾惹的，四面八方的裙下之臣全部都蠢蠢欲動。
那官差也察覺到不止不懷好意的目光，握住劍柄的手瞬間就放了下來，捂住滾燙地被抓傷的臉頰。
柳襄如就這樣化解一場不必要的屠戮，蕭鳳儀有些佩服這個女人臨危不亂。
他們方才去找沐治時，這女人也表現(xiàn)十分的淡定。
那位官差臉部紅地透透的，這種被看穿的心思的感覺實在是丟人，只能惡狠狠地看向那個摸他臉的女人柳襄如。
柳襄如卻一點都不避諱，而是潑辣地嘲笑道：“看什么看？沒見過國色天香的美人嗎？”
官差舉著手指頭，對柳襄如道：“我存夠錢，你就等著?！?p> 柳襄如當(dāng)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為了掩飾不好看的臉色冷嗤一聲，“就憑你？”
官差還想繼續(xù)說什么，卻被頭頭阻止，“誒，找那一男一女更加重要，別再廢話！”
上司的命令讓那官差不能繼續(xù)和柳襄如對峙，心里不服氣，走之前不忘奚落一番。
“哼，不過就是明碼標價的鳳樓女子，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閨閣千金？”
這人本來說得是柳襄如，但是柳襄如沒有理會他，反而是身邊的顧明儀出來說話。
顧明儀明顯是被刺痛尊嚴，口不擇言道：“呸，本姑娘一晚的出場費，你一輩子都賺不到！”
那官差也不管不顧地胡亂攻擊，“哼，不就是娼婦，還高貴起來了？”
顧明儀哭了起來，說出一個事實。
“犯事被買到這里，也是身不由己?！?p> 那官差聽完之后，愣怔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卻也不再說話，而是跟著自己的上司去找一男一女。
蕭鳳儀看見那位官差和上司一起經(jīng)過她的身邊，屏住呼吸的同時，又注意涕泗橫流的顧明儀。
顧明儀在哭泣時，身邊柳襄如冷漠地安慰道：“哭什么，你到這里就應(yīng)該想著怎么出去，而不是和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說自己的身世，憑白無故讓人笑話。”
“多謝襄如姐姐提醒。”女人用手帕擦拭眼淚。
蕭鳳儀一直在看這幾個女人，也讓身邊的男人注意到。
他認出顧明儀。
風(fēng)行野嚴肅道：“顧明儀也是賣官案的受害人，她的父親本來是大理寺丞，是最初的賣官案的主審管。”
“原來如此?！?p> 蕭鳳儀聽見這話之后，震驚程度不亞于重生那日再次見到蕭清音。
上一世，在對風(fēng)明鏡窮追不舍的時候，她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這起案件。
大理寺丞顧唯鈞收受賄賂，包庇賣官案幕后之人，顧唯鈞被斬首，家眷被充入賤籍。
她當(dāng)時只覺得這些女眷實在太可憐，根本沒有注意到顧家的女眷都被送到何處，如今看來，顧家的女眷生不如死，這個顧明儀也不知道是顧家的第幾個女兒，她的姐妹到底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