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瀟瀟起身回禮,答謝太子厚愛之恩,她步履盈盈又向前一步,紅唇微笑,輕聲說:“請諸位稍等片刻,小女就此更衣,愿為貴賓們獻上《舞劍》一曲?!边B作數禮,方又請郡主安排好衣物便移步更衣去了。
干坐期間,郡主小心地詢問,“太子與楊家是舊相識?”
“入門聽說子龍訂過親,是南郡楊家女兒,不知郡主為何認為本宮與楊家是舊相識?”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太子早就知道子龍這門親事呢!”聽著太子與自家夫人的對話,如今這門親事不清不楚上達天聽,除非另有隱情,否則是無力乏天了!似乎接受了現實,趙厚業(yè)黑著的臉終于有了些舒緩。
“回太子殿下,都怪老夫疏忽,先夫人定下的婚事竟然一無所知,日后定當妥善處置,不讓此事丟我朝臉面!”朝廷重孝重信,溫宇軒聽趙厚業(yè)承諾,嗯了一聲,點點頭表示認可。
樂師在眾人目光下擺好桌子與古琴,正坐間,楊瀟瀟持劍歸來:只見她身穿緊身束胸,披上鵝黃外賞,手持長劍,劍柄上掛著一串墨綠色的劍穗,劍穗上穿著三顆紅色玉石,像三滴鮮血搖搖欲墜。
樂起,詩興,婉約的劍法裊娜施展,正是壯哉舞后公孫,楊瀟瀟矯若游龍,劍飛如雨,令人難以置信!一位十三四歲的孩子能有此劍氣,劍鋒所指,無烏不破。
“好!”溫宇軒大喝一聲,舞畢,眾人沉醉如癡,竟從一劍舞中感受到春色如詩。
“果然是敏捷出色,看來子龍后福無窮,哈哈哈哈!”太子開懷大笑,眾人跟著笑著點頭。
“今日甚是有趣,趙卿家的宴會果然有趣,恩賜嘛,少不了你的!”說罷,便聽見貼身公公喊:“太子起駕~”
“恭送太子殿下!”眾人跪拜。
喧囂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趙侯府,終于漸漸安靜下來,賓客帶著醉意紛紛踏上馬車,駕車而去。
“今日承蒙太子和郡主的偏愛,瀟瀟甚是開心,也謝過趙世子?!睏顬t瀟眉帶笑意,笑聲如銀,趙子龍凝神細聽,生怕錯過哪個字:“我想知道何人托你送畫,你的劍穗又是何人所做!”
“世子聰明絕頂,已然知道作畫之人,更清楚這劍穗來于何處,但我也愛莫能助?!睘t瀟沉下臉,說:“不是我想有所隱瞞,海家私鑄兵器,結黨營私試圖造反被流放嶺南的事,不知道世子是否聽說了?”
趙子龍兩眉頭差點皺在一處,“兩者有何聯系?”
“說海家私鑄兵器,是為利我是信的,說造反就另有一番內情了。公子不妨認下婚事,我兩合作,我查我的案,你找你的人,兩下相宜?!?p> “你想借助侯府的力量查案?”趙子龍吃驚,“還是說你想把侯府拖下水?”
“都不是?!睏顬t瀟露出為難之色,“說實在的,我也一籌莫展,但做些什么總比不做的好!趙世子難道對趙侯爺、對郡主,一直都是那么深信不疑嗎?”
“逆子!”耳邊又想起趙厚業(yè)的大聲責罵,每當趙子龍詢問關于母親的事,都會被按上莫須有的不孝之名。
“侯爺息怒,他不過是個孩子!”有小到大,郡主都視他為己出,呵護有加。
如今,要把自己敬重的父親,慈愛的母親擺在“敵對”的位置看待,趙子龍著實做不到。
“世子,我并不是無理取鬧的頑皮猴,我父親堅守南郡半輩子,為國家開疆辟土從無私心,現淪為一名無名士兵,日夜站崗,自我放棄,我自然要為其爭一口氣。你自小雖不受待見,但也不受虐待,如果不想尋求事情真相,我也不強求?!?p> “你當真有她的消息?”趙子龍還是心存疑慮。
楊瀟瀟說,“我這畫與劍穗也不是憑空而來,雖然沒見過她真人,但肯定有其他人見過!”
“怎么合作?”
楊瀟瀟湊上前,輕聲說,“你我成婚之際,我們……”
如今四處無人,兩人還是壓低聲音,對話一番。
趙子龍:“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時下,兩人散去。
“沒想到,這小小女娃還能有此氣場。”房內,郡主對鏡低眉,看著自己日益消退的容顏,問:“侯爺還沒回來嗎?”
“還在前廳送客呢,算算也該散盡了。”劉媽媽回答道。
門外便傳來聲音,“侯爺,小心階梯?!笨┲ㄒ宦暎T就打開了,趙厚業(yè)五官清晰、長身立玉,走進屋內,劉媽媽識相地退出屋內,在門外候著。
“宜秋,今天怕是累壞了,為了孩子的事,辛苦你了!”趙厚業(yè)發(fā)自內心疼愛這位夫人的,她雖貴為郡主,但年輕時就鐘愛自己,委屈當自己的續(xù)弦,就憑這一點,他不能辜負。
郡主臉上蒙上一層紅暈,顯得更加惹人憐,說:“孩子們好,侯爺好,我再辛苦也不覺得累?!?p> 趙厚業(yè)親自扶她坐到床沿,又過去拿起桌子的茶具,往杯子倒水,轉身回去,說:“說到底,也是我趙家欠你的,田氏當初是趙家舉步維艱時嫁過來,子龍是田氏唯一的血脈……”
“我懂,”溫宜秋接過水杯,飲了一口就把放在床頭桌子上,說:“侯爺不必解釋,姐姐當年不計較趙家新晉朝野,必然是跟我一樣敬重侯爺的,只要侯爺心里有我、有子勛和清莞,我于愿足矣?!闭f罷,輕輕把頭挨了過去,趙厚業(yè)將溫氏攬入懷中,萬分感慨道:“我真是三生有幸,能遇上你這么個好妻子!”
溫氏指尖夾著繡上紅梅的手帕,把手輕放在侯爺胸前,嗔道,“常言伴君如伴虎,我既生在皇家,更是明白這其中的難處,宜秋不敢奢望更多,只求侯爺待我好,我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便是?!?p> 趙厚業(yè)沉浸在感動中,心中暖意涌上來,正要扶她安寢,又見她停頓了一下,紅唇微動,說:“今日楊家那姑娘,侯爺作何打算?”
“兒孫自有兒孫福,夫人看著辦吧!”趙厚業(yè)不作他想,鄭重承諾道:“有你,我也于愿足矣?!迸e手熄燈后,便沉淪在溫柔鄉(xiāng)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