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受委屈?我才不要
所有委屈都在剎那間迸發(fā),時菀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作為時家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遇到這種胡攪蠻纏的事說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她怕,她怕極了!
尤其是張翠花瞪眼睛瞅她的時候,她嚇得腿軟,都差點就跪地上了!
突然,額頭一陣刺痛。
時菀這才記起來,自己先前撞過柱子,又被張翠花扇過一巴掌,現(xiàn)在模樣肯定丑死了!
眼看著一旁的沈五郎還在她旁邊不知所措。
看著他那張和沈懷瑾一模一樣的臉,時菀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笨蛋,也不知道哄哄她!
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她也不會說再讓她跟沈懷瑾訂婚出去死那種話!
如果她不說,就不會在馬路上被車撞死,也就不會穿越到農(nóng)村遇到這種事情了!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見沈五郎還在呆愣愣地盯著自己看,時菀氣呼呼地踹了他一腳。
“還傻愣著干什么?趕緊拿鏡子去!”
這一腳來的不明不白。
沈五郎癟了癟嘴有些委屈,卻還是按照時菀的話乖乖拿來鏡子。
時菀仔細(xì)打量著鏡中自己模糊的容顏。
鏡子里的她滿臉灰塵,散亂的碎發(fā)凌亂地粘在臉上,額頭磕破了一大片,甚至還流著血。
好丑!
簡直就像是恐怖片里出現(xiàn)的女鬼,不,比女鬼還丑上一百倍!
時菀向來最注重容貌,如今見自己如此狼狽,氣得內(nèi)心崩潰又哭又鬧。
再一回想之前就是這副狼狽模樣,哭唧唧地跟張翠花對峙,她就羞得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待一輩子不出來!
“小媳婦,不哭……”
沈五郎見她癟嘴就要哭出來,趕緊用袖子上唯一一處干凈地方給她擦眼淚。
他不擦還好。
一擦,時菀更委屈了。
“我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被人欺負(fù)的時候你跑哪去了!你怎么就干看著不來幫幫我??!”
說著,抬手往他胳膊上狠狠錘了三拳。
“對不起小媳婦,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沈五郎本想說自己有沖進(jìn)來保護(hù)她的,只是被很多人攔在屋子外面不讓進(jìn)。
但看著時菀梨花帶雨的模樣,他忽地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一味地道歉。
時菀打這幾下氣也就消了。
看著沈懷瑾臉上被撓出來的紅印子,她心一下子又軟了下來,紅著臉別扭地責(zé)怪道:“你真傻!被人打也不知道躲!”
沈五郎笑著抓了抓后腦勺說:“小媳婦不疼,五郎就不疼,五郎保護(hù)小媳婦!”
看著他傻乎乎的笑容,時菀的心莫名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但聽到他一口一個小媳婦,又羞的漲紅了臉,朝他胸口猛地一杵。
“呸!誰是你小媳婦!我才不是你的小媳婦!”
一拳下去,沈五郎倒吸一口冷氣。
時菀知道他疼,悻悻收手。
望了望四周,見無人,又問道:“沈五郎,你家人呢?”
“家人?”沈五郎擰眉仔細(xì)想了想,掰著手指頭說道,“娘被氣暈了,大哥眼睛看不見在屋里照顧娘,二哥在縣里面打更,四哥怕三哥打架把三哥拉走……”
還沒等她說完,只聽到門外一聲大吼:
“誰要是敢動我兒媳婦一下,我就跟她拼命!”
沈母舉著鋤頭氣勢洶洶地沖進(jìn)門內(nèi)。
咚!
心臟狠狠一震。
時菀本來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好多了,被她猛地一嚇,又開始控制不住地掉眼淚。
見她哭,沈五郎更慌了,急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小媳婦,不哭不哭,不怕,娘是好人!”
時菀:“……”好人也不能這么嚇?biāo)。?p> ……
自打事情解決之后,時菀一直抱著雙腿,窩在床上縮成一團(tuán)。
腦袋因為連續(xù)哭了三場發(fā)昏得要命,就連吃晚飯都是沈五郎扶著她來到堂屋。
一家人都圍在桌前。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張張臉時菀都熟悉,張張臉都是她曾認(rèn)識的沈家的面孔。
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顧不得這些了。
腦袋昏昏沉沉,連帶著四肢都沒有力氣。
落座的時候,她跟丟了魂一樣地“啪嗒”做到凳子上,沒有焦點的瞳孔凝視著面前一大家子人。
沈母坐在桌子正前方。
她見時菀皺眉頭,以為她是認(rèn)生,將自己的兒子挨個介紹給她。
什么大哥沈元郎,二哥沈二郎,三哥沈三郎,四哥沈四郎的說了一大堆。
時菀頭疼得厲害,也沒怎么聽,唯獨到沈五郎這兒聽了一耳朵。
沈母說:五郎不叫沈五郎,叫沈懷瑾。
時菀才算有了點反應(yīng)。
沈懷瑾……
她說怎么這人長得這么像沈懷瑾呢?合著就是倒霉催本人唄!
不是,自己都穿越了,怎么還能跟他糾纏上???!
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就不用死,不用受這么多委屈了!
時菀氣的腦瓜仁疼。
算了算了,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硬邦邦。
想著,時菀努力壓制住自己的火氣,看向桌子上的飯菜。
不看不好,一看更窩火!
這哪里還算得上是飯菜?
一點葷腥沒有不說,還凈是些野菜稀粥。
就連她家最低等的工人吃的都比這好上一百倍不止。
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時菀瞬間心態(tài)崩了。
“沈懷瑾,這是什么?我問你這是什么?我在你這里受了這么多委屈,你就讓我就吃這個?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她完全把這個世界的沈懷瑾當(dāng)成原來世界的沈懷瑾,心中有什么氣直接朝他撒出來,也不管這究竟是不是他本意。
看著時菀端著碗用哭腔質(zhì)問沈懷瑾,沈家?guī)孜荒卸〉拿嫔查g沉了下來。
只有沈懷瑾還在不知所措地捏著衣角,囁喏地道歉:“小媳婦,不氣不氣……”
“我都說了,我不是你的小媳婦!你能不能別管我叫小媳婦了??!很煩哎!”
氣氛一下子僵到冰點。
沈母面露羞怯,不安地揉捏著衣角,好聲道:“好丫頭,我……”
時菀滿腔怒火欲翻涌而出,“我不叫什么好丫頭,我叫時菀!我……”
“啪!”
一陣巨響從桌子上傳來。
一直隱忍的沈三郎再忍不住,拍案而起,指著時菀鼻子怒罵:
“夠了!誰教你這么沒規(guī)矩!敢跟長輩這么說話?”
“我們家能把你從山坡底下?lián)旎貋眇B(yǎng)著已經(jīng)是你天大的福氣,你不感恩戴德就罷了,還挑三揀四!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們,你連命都沒了,還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耍脾氣?況且能有今日這事還不是你自找的?朝我們發(fā)火有什么用?”
“你既然進(jìn)了沈家,成了五弟的媳婦,就得明白自己的身份,收起蠻橫嬌縱的脾氣,做好你的本分,少擺什么千金大小姐架子,不然就給我立馬滾出沈家!”
他語氣尖酸刻薄,字字句句都像是針扎一般扎著時菀的心。
看著他這張臉,時菀不由得想起當(dāng)年在宴會上沈三郎指責(zé)她的模樣。
那時候,她只是因為名貴定制款裙子被女傭不小心潑上紅酒,哭著朝女傭發(fā)脾氣,就被沈三郎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zé)。
說她大小姐脾氣難伺候。
說她沒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
說她連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根本不配當(dāng)時家大小姐等等。
話里話外無不在貶低人,簡直不把她當(dāng)人看。
而如今,這幅輕蔑的模樣比之那時更甚!
就算是軟柿子,一晚上被捏兩次,也該發(fā)火了。
更何況時菀還不是軟柿子。
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時菀只感覺自己血液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