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不是她的臉!
幫他教訓(xùn)奴才?
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宴時暮唇角輕勾,意味不明的笑了。
誰也摸不清楚他這會兒的笑是什么意思。
戰(zhàn)柔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不重要的事上,直接開門見山道∶“本宮不知你與那送本宮來這方地界的人之間有何種交易,本宮亦不在乎。看你氣度不凡,想必便是這里的皇帝吧。本宮想同你做個交易?!?p> 她一番話說得周圍人一愣一愣的。
這個秦安和嘴里神神叨叨的都在說些什么啊。
宴時暮耐著性子道∶“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p> 戰(zhàn)柔眉眼之中流露出幾分強(qiáng)烈的恨意。
“本宮想向你借兵十萬,屆時攻打回北酈,本宮愿將北酈三分之一的國土割讓給貴國?!?p> 宴時暮瞇了瞇眼,不確定她是真傻還是在裝瘋賣傻。
以前的秦安和雖然唯唯諾諾膽小如鼠,但起碼是個正常人,而現(xiàn)在……
如果真傻了話,他堂堂宴三爺就得把個傻子養(yǎng)在身邊。
其他人礙于宴時暮在這,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個個臉色異樣交頭接耳低聲私語。
秦安和怕不是有點子大病吧。
借兵?
還割讓國土?
她是在裝瘋賣傻吸引三爺?shù)淖⒁猓€是掉水后真的腦子不正常了。
戰(zhàn)柔敏銳捕捉到宴時暮臉上那不易察覺的微妙表情變化,再看其他人都在用一種或可憐,或嘲笑的眼神看她,以為是自己開出的條件不足以讓他們心動。
“本宮知道現(xiàn)下本宮這落魄境遇無法令貴國信任,但本宮能夠向貴國保證,本宮言出即行,決不食言!”
說著她上前兩步,抬頭堅定的目光直視著那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的俊美男人。
“同本宮做交易,你一定不會失望。”
話音剛落,宴時暮驀地伸出手一把狠狠鉗制住戰(zhàn)柔的下巴,挾著她的臉逼向自己的眼。
戰(zhàn)柔本能的想要掙開,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軟弱無力。
打那幾個目無尊卑的奴才還可以,可一旦對上面前如此強(qiáng)勢的男人,便絲毫沒有了還手之力。
難道是因為,她的身體受傷還未恢復(fù)的緣故?
等等……
她從醒來到現(xiàn)在,一直忽視了一個問題……
她的身體似乎并沒有那種受過利器的傷!
她分明記得自己在行刑臺上受了凌遲之刑,那種利刃一刀刀剮著血肉的蝕骨之痛她至今仍記得清清楚楚。
就算是被人救下沒有死,可身上怎么會沒有傷呢?
戰(zhàn)柔的腦子開始逐漸混沌起來。
就在她還想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時,下巴上傳來劇烈的疼痛,這男人力氣大到像是要生生捏碎她的下頜骨!
男人微微垂首,深沉的眸逼視著她。
戰(zhàn)柔聽到他失去耐心的冷漠聲音∶“秦安和,你是在跟我裝傻還是真傻了?!?p> 秦……安和?
她,她明明不姓秦啊!
仔細(xì)想想,從她醒來到現(xiàn)在,那些奴才不是叫她丑八怪,就是叫她秦安和,甚至還有叫她夫人的。
這到底,怎么回事?!
“秦安和,我可沒有時間在這里陪你演戲,不管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警告你,既然你要住在這里就得要守我的規(guī)矩,安安分分的不要惹是生非!”
恍惚中的戰(zhàn)柔感覺到那鉗制著她下頜的男人手下力度加重。
戰(zhàn)柔吃痛,回過神來對上他一雙如墨般深沉的眸子。
然后,她在那雙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臉。
她的右半邊臉上,從額頭到面頰,有一塊幾乎巴掌那么大的紅疤!
極其丑陋,極其可怖!
這不是她的臉。
這不是她的臉!
像是受到某種刺激,戰(zhàn)柔的瞳孔忽地急劇收縮,腦子倏然脹痛得厲害。
她呼吸急促,唇瓣微張,還來不及說什么就這么毫無征兆的暈倒過去。
宴時暮順手接住了她。
看著懷里丑陋的女人,宴時暮把旁邊站著的梅姨等人叫了過來。
“把她帶回去好好看著。”
梅姨和另外一個女傭一左一右架起戰(zhàn)柔的手臂,把她往樓上拖。
等到人被帶上了樓。
宴時暮從西裝外套里拿出一方手帕,動作斯文優(yōu)雅的仔細(xì)擦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等到擦完了手,他隨手把手帕丟給了立在一旁的老陳,而后坐進(jìn)了沙發(fā)里。
“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p> 老陳手里拿著宴時暮丟過來的手帕,聽到問話立即恭敬彎腰回話∶“是這樣的三爺。夫人她今天中午私自跑到泳池那邊,失足掉進(jìn)了深水區(qū),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已經(jīng)嗆水昏迷了。
我們給她做了急救,她也吐了水,我們以為沒事了就把她帶回房間休息,沒想到她醒過來就開始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然后還把平常照顧她的人都給打了?!?p> 先生有潔癖,平常是嚴(yán)禁秦安和去泳池邊的。
秦安和自己呢又內(nèi)向膽小,平常只喜歡躲在房間里很少出來見人,誰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跑到泳池那邊去了。
當(dāng)時他本來是想打120的,可李梅說人已經(jīng)把水吐出來了,休息一下就好沒必要叫救護(hù)車,所以他也就沒有堅持。
誰成想,秦安和溺個水,還把腦子給搞壞了。
宴時暮眉頭一皺,語氣不悅∶“把泳池里的水全給我換掉,池子里面全部清理干凈。”
老陳應(yīng)聲∶“三爺,我這就讓人去辦?!?p> 頓了頓,老陳又遲疑道∶“那夫人怎么辦,她剛才暈倒了,需不需要送她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宴時暮沉吟片刻道∶“叫池旭過來看看,如果真有問題的話再送醫(yī)院?!?p> 池旭是宴時暮的私人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超。
“好的三爺。”
……
此時。
樓上房間。
戰(zhàn)柔陷入了黑色夢魘。
夢中,她看到了少女時期的自己褪去身上華服,義無反顧拿起長劍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十年。
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有她自己的,更多是敵人的。
朦朧中她聽到兩道稚嫩的聲音。
“皇姐,我害怕?!?p> “怕什么?!?p> “怕那把龍椅。我一定要坐上去嗎?!?p> “你是太子,將來必定得坐上那個位置?!?p> “皇姐,你會幫我嗎?!?p> “別怕,皇姐一定會幫你?;式銜肋h(yuǎn)保護(hù)你,為你掃清一切障礙,讓你安穩(wěn)的坐在那個位置上。”
戰(zhàn)柔聽著這兩道聲音,心中忽地悲涼不已,痛心不已。
皇室子嗣凋零,唯有中宮育有一女一子。
女兒封號安和,意為江山安定,百姓祥和,地位尊貴無雙。
兒子出生即為太子。
太子性情軟弱,不堪大用,公主卻文武雙全,聰慧過人。
先皇在世時常常感嘆,若公主是男兒,那么北酈國必將傲立于眾國之上。
只可惜,她偏偏是個女兒身。
可她不覺得女兒身就比人低一等。
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亦能做!
為了那一句承諾,十五歲的她拿起長劍走進(jìn)軍營,率軍遠(yuǎn)赴邊疆抵御敵國侵襲。
可她的好皇弟,卻在十年后要了她的命。
戰(zhàn)柔手里握著長劍,眼里恨意迸發(fā)。
就在她將要沖過去一劍刺死她那幼時的皇弟時,眼前黑色大霧籠起。
她的眼前,隱隱出現(xiàn)一道瘦弱的女人身影。
女人可憐的蜷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凄慘的哭聲不斷沖擊著戰(zhàn)柔的大腦。
戰(zhàn)柔手中的長劍驟然消失。
她走過去,彎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女人抽動著肩,一抬頭,一張長著巴掌大駭人紅疤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