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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野雛菊

鴿王

春日野雛菊 宋止 2083 2023-08-09 09:03:34

  ——沒有任何一個滑手能拒絕在不下雨的陰天約上三兩好友外出滑板。

  許駱昨晚修圖修到凌晨五點,自是疲憊不堪,一覺睡到中午十一點才醒。

  窗簾拉得很死,但仍有幾縷陽光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照射進(jìn)來,許駱?biāo)坌殊?,一手搭在凸出的眉骨上,一手舉著手機(jī)看信息。

  狗:“晚七點,刷街,老地方等你!”

  他指尖緩慢地在手機(jī)上點了點,回了個“嗯”,又將頭蒙進(jìn)了被窩里。

  躺了好一會兒,許駱才翻身下床去收拾自己。

  他進(jìn)廚房蒸了份早早包好的冷凍餃子,將早餐午餐一并解決,又在電腦前呆了好大半天。

  下午六點半,“狗”發(fā)來信息催促:“許哥哥~希望你不是鴿王?!?p>  不過是有些突發(fā)意外,放了回鴿子,他便獲得“鴿王”稱號。

  許駱不屑嗤笑,將電腦關(guān)機(jī),拿了塊滑板出門。

  他在樓下的廣場附近掃了輛小電瓶,戴著頭盔一路飛馳,到達(dá)相約的老地方——松雅湖濕地公園。

  陰天,風(fēng)景自是沒什么好看的,光線陰暗,抬頭低頭無非就是灰蒙蒙的天與地面,還有大片草木的綠。

  許駱將車停在路旁,跌跌撞撞地從雜草叢生的小路跑下去——這世上本沒有路,但走的人多了便形成了路。

  茍清遠(yuǎn)正倚著欄桿抽煙,旁邊圍著幾個玩長板的漂亮女生,身后的湖面與天空是一個色調(diào),風(fēng)過時偶爾泛起點點漣漪。

  望見他來,茍清遠(yuǎn)眸光亮了亮,迅速將煙熄滅。

  他吊兒郎當(dāng)?shù)爻~了兩步,率先伸出手掌,語氣浮夸:“哇,難得啊,鴿王不鴿啦?!?p>  男人留著一頭干凈利落的黑發(fā),雙眼皮褶皺極深,可本該干凈明朗的臉上卻畫了層濃重的妝——粗黑眼線都快飛到天上去,眼皮上的珠光時而閃一下,唇色也烈焰得恐怖。

  許駱抑制不住地抽了抽唇角,他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又不動聲色地落到男人的花臂上。

  他猶豫了會兒,還是伸出骨感分明的手,與他擊掌、碰拳。

  他表現(xiàn)得已經(jīng)很勉強(qiáng),茍清遠(yuǎn)卻還念念不舍地將手反扣過來,油膩地摩挲著他的手指關(guān)節(jié):“你手好漂亮?!?p>  知道他愛看玩笑的德行,許駱?biāo)土怂麄€冷眼,迅速將自己的手抽回:“別惡心我?!?p>  “許駱。”小昀舔了口快融化的冰淇淋,仰起腦袋明燦燦地沖他笑:“昨天過得愉快嗎?”

  “還行?!痹S駱不緊不慢地彎了下唇角,伸手搭在他腦袋上輕輕地揉:“走吧?!?p>  即便是不下雨的陰天,但在室外待久了還是會熱。

  他左側(cè)是欄桿與廣袤的湖面,右側(cè)是滿山遍野的綠,輪子滾過柏油路發(fā)出悅耳聲響,滑起來有風(fēng)。

  小昀滑得很快,在前邊興致勃勃地回頭大喊:“沙灘那兒見!”

  許駱“嗯”了一聲,聲音又迅速被輪子與風(fēng)的聲響淹沒。

  前邊的玩長板的女孩兒身姿輕盈,裙擺蹁躚,偶爾張開雙臂,與風(fēng)相擁。

  這段路的盡頭很長,即便他們抄了小路少滑了一段路,但離沙灘還是有兩公里。并且,沙灘也并不是盡頭。

  許駱的長發(fā)一直飄著,擋視線癢不說,有時又混著汗水粘稠得貼著肌膚,著實難受。

  他低下頭,咬著根黑色皮筋,一邊滑行一邊扎了個頭發(fā)。

  柏油路前方躺著瓶不知是誰丟下的礦泉水瓶,還有一半的水沒喝完。

  許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膝蓋微彎,直接帶著滑板起跳,輕松越過障礙物。

  滑板在空中翻轉(zhuǎn)一圈,最終被他穩(wěn)穩(wěn)地踩落在地。

  “蕪湖!帥!”茍清遠(yuǎn)往他的方向張望了一眼,鼓掌歡呼。

  他目光掃過他的滑板,眼眸微瞇,稀奇道:“許老板,你換輪子了?”

  “對。”

  “這輪子帥啊。”他彎下腰仔細(xì)瞅了瞅,將滑行速度與許駱保持著一致:“好啊你!這套可不便宜?。 ?p>  許駱謙虛地笑了下:“贊助而已?!?p>  “合著全世界就我沒有贊助唄!”茍清遠(yuǎn)又羨慕又嫉妒地哼哼道。

  隨后他又立即死皮賴臉地向許駱討要:“你店里那套綠色的滑板我中意好久了,看咱倆是兄弟的份上,打個折,九十九塊九,賣給我怎么樣?”

  一張砂紙都不止99,更何況進(jìn)口板面、雙空支架和小火人輪子。

  許駱微微彎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垂下眼睛望著他:“你仿佛在做夢。”

  他雖是單眼里,但眼皮卻很薄,縱使夜色已深,但隱隱約約還是能看到上邊細(xì)小的血管。

  茍清遠(yuǎn)拖腔帶調(diào)地“啊”了一聲,甚是失望地發(fā)起了瘋:“我真是太傷心了,你上次夜滑不叫上我也就算了,現(xiàn)在竟然還拒絕了好兄弟為數(shù)不多的請求之一!”

  許駱像是看神經(jīng)病一樣睨了他一眼:“別人預(yù)定了的,明天發(fā)貨。”

  “哦?!逼埱暹h(yuǎn)咳了兩聲,預(yù)想掩蓋自己上班摸魚,“不好意思,貴人多忘事,我給忘記了?!?p>  天色暗了許多,偶爾有騎著自行車的人路過。許駱靠著馬路邊邊,放慢了些速度滑行。

  茍清遠(yuǎn)扭過頭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許駱:“你今天有沒有開你的機(jī)車過來?”

  許駱望了他一眼,很是坦誠:“沒有。”

  “那你怎么過來的?“茍清遠(yuǎn)高高地挑起半邊眉梢,驚訝道:“地鐵?”

  許駱從包里拿出瓶礦泉水,不緊不慢地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小電瓶。”

  他這話一說出口,倆人均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頭相視,都忍不住笑了。

  “歇會兒吧?!痹S駱停了下來,散漫地靠著欄桿,衣服里灌滿了風(fēng)。

  “許老板莫不是腎虛?”茍清遠(yuǎn)話雖如此,卻老老實實地在坐他旁邊。

  一排排的路燈不知何時亮起了光,茍清遠(yuǎn)粗魯?shù)貙⒁r衫的衣扣解開幾個,露出胸前的一大片紋身。

  許駱依著光照瞥了他一眼,一言難盡地咽了口水:“你這紋身……這臉……”

  他的臉滿面油光,眼線被汗水暈開,在眼角余下一灘灰黑色的墨,著實讓人難以直視。

  而他卻聳了聳肩,略有些炫耀地?fù)P起唇角:“女朋友化的,她說好看,死活不給卸?!?p>  許駱:“……”

  茍清遠(yuǎn)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無奈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白凈的牙齒。

  “所以我也沒辦法了唄,反正來見的都是熟人,無所謂了。”

  許駱點了點頭,仔細(xì)觀察了他好半晌,忽而輕笑出聲:“你好像墜入愛河了?!?p>  “有嗎?沒有吧?!逼埱暹h(yuǎn)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笑嘻嘻地仰起頭看向他。

  不等許駱回話,他話音一轉(zhuǎn),又將小算盤打得哐當(dāng)響:“許老板,你看我這都談戀愛了,工資不得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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