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憶殺

　　程栩然指尖空落落，蜷縮了下，無所適從，心也空蕩蕩，最后卻什么也沒做，因為做不到，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樣，坦蕩大方的爭搶。

　　她垂下眼安靜的寫數(shù)學題，跟教室熱絡的氣氛隔絕開來。

　　那年云城三月開學的陽光蒼茫淺淡，映出女孩子細瘦的手腕。

　　筆尖越來越慢。

　　黑色的筆墨，未干的水跡，字里行間藏著隱秘的心思，心底深處靜悄悄，驚雷深埋于靜湖，怕被誰察覺，不敢表露分毫。

　　小心翼翼。

　　守著云霧繚繞，待窺月明。

　　你問大明星高中時期是不是很耀眼？不是的。

　　她那時候很內(nèi)斂，內(nèi)斂到同窗三年，也許都有人不會記住程栩然這個名字。

　　她在最后一道數(shù)學大題上出神卡了很久，嘗試了三種解法都是錯誤答案，怎么也得不到正確的解。

　　一條歧路，越走越偏。

　　教室喧囂而嘈雜，影響著她的思緒，程栩然煩悶不已的低著頭，一雙修長而分明的手指突然出現(xiàn)在視野中。

　　世界仿佛靜止，水滴落的聲音。

　　“滴答?！?p>　　清晰可聞。

　　落在誰心澗深淵，揚起千層浪。

　　程栩然至今仍然清晰記得每一個細節(jié)，陽光落在身上的溫度是溫暖的親切的，他挨著她的氣息清清爽爽，光線熱吻他曲起的骨節(jié)，陷入春日的篇章。

　　男生拿著筆在演草紙上飛快寫下一道數(shù)學公式，下筆的字跡力透紙背，因為寫的很快，字跡并不規(guī)矩端正，有種潦草而鋒利的力量感。

　　“試試這個?！?p>　　從頭頂落下的聲音清正。

　　他身上有汽水淡冷的甜味，若隱若現(xiàn)飄到呼吸中。

　　天知道。

　　那一秒，程栩然心中驚濤駭浪。

　　“謝謝?！彼o筆，掙扎好久才敢抬頭看他。

　　他已經(jīng)輕飄飄的轉(zhuǎn)身，松散跟一群男生說著話。

　　照片傳了一圈重新落在他手上，他看上去不怎么在意，繞在指間利落地轉(zhuǎn)了一圈，揣到兜里，側(cè)臉漫不經(jīng)心的干凈，并沒有注意她。

　　面對起哄，也不過一句：“行了啊，看都看了，別吵著人學習，要上課了。”

　　陽光落在他身上，十七歲的年紀，本身無需多言，晴朗勝過所有。

　　光線一路蜿蜒曲折到前桌，被半拉的窗簾擋住，戛然而止，照不到程栩然腳下。

　　他們之間。

　　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于他而言，只是隨手解了一道題。

　　輕而易舉，所以，誰都可以，無所謂。

　　也不會在意，她看沒看過照片，又喜不喜歡。

　　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不愉快了，有什么搖搖欲墜，高樓崩塌只需瞬息。

　　算是同學，如此陌生。

　　那天晚上，程栩然刷數(shù)學題刷到十二點，失眠了，微信突然叮咚連續(xù)地響。

　　某某：【圖片】

　　某某：【圖片】

　　…

　　很多張圖片，全部都是他在國外拍攝的奇幻之旅。

　　程栩然當時心臟狂跳，一頭霧水，原本困倦的思緒驚醒，浪潮洶涌拍擊著視覺，她捧著手機發(fā)呆，已經(jīng)猜到大抵是失手，可出于私心沒有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