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恬在將軍府里將養(yǎng)了半年之久,幾乎把將軍府都逛了個遍,了解了個遍。
而這半年以來,她總是很隱晦地向于繹表示她想出將軍府逛逛,但總被于繹以傷勢還沒將養(yǎng)好,不可隨意出府給打發(fā)過去。
到底是寄人籬下,辛恬也不好太過于表達自己的不滿。
于是,她在于繹的面前就表現(xiàn)得愈發(fā)乖巧懂事。
哪怕她腦海里依舊想不起來一絲一毫,有關(guān)于過去的一丁點兒記憶,哪怕因此她內(nèi)心一直惶惶不安,她面上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一點兒心中情緒。
剛開始她總是迫切地想出府去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看看能不能喚醒那遺忘掉的記憶……
隔三差五地,就去于繹面前委婉地表達她想出府找回記憶的想法。
然而次數(shù)多了,于繹就開始躲著她了,總是以各種借口搪塞過去。
她不明白為什么于繹會不讓她出府,他真的是自己的親表哥嗎?
每次見了她,于繹眼里偶爾透露出來的愧疚,都讓她覺得很不安。
所以她也不會再去步步緊逼,只是偶爾派荼荼過去例行一問一下。
這天,辛恬用過早膳后,就照例拿起桌上放著的府中賬本看了起來。
于繹怕她在府中太過無聊,會被悶壞,就叫府中管家給她找了點事情做。
辛恬偶然一次幫過管家處理過賬本,還處理得非常漂亮又事半功倍,管家覺得辛恬簡直就是這方面的天才。
就向于繹請示了一下,于繹略一思索,便允了。
明明她記憶中沒有過處理賬本的記憶。
但是只要一拿起賬本,她的手就特別地得心應手,都不需要怎么思考,就能核算撥算出來各種入賬出賬。
就像是以前處理過無數(shù)次賬本一樣地如魚得水,難道她以前在家里是經(jīng)常幫忙核算賬本的?
辛恬現(xiàn)在的日子,就是每天泡泡茶,研究各種各樣的花茶點心,核算核算賬本,興致上來了,也會幫廚師出各種各樣的主意做各種吃食,雖然廚師誠惶誠恐不肯讓她親自下廚,但總歸是能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表小姐,將軍喚你過去前廳一趟。”荼荼從外間推門進來,行至忙碌核算賬本的辛恬面前,輕聲言語。
“荼荼,將軍可有說是何事?”辛恬把目光從一堆賬本里抬起,疑惑問道。
“回表小姐,沒有?!陛陛钡?。
“唉...那走吧。”辛恬合上賬本,稍微整理了有些褶皺的衣裳,就往前廳行去。
不一會兒,到了前廳,辛恬就見到著藏青色錦袍的于繹背對著她,負手而立。
聽到身后有動靜,于繹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那雙深邃漆黑的桃花眼,向著辛恬的方向望去,讓辛恬不由得腳步一頓。
為什么每次見了她,都要用這種復雜無比的眼神望著,讓她總是在心里暗自腹誹她是身上哪里著裝不對嗎?
還是她以前跟他相處得不愉快?
導致他總是用這種,她辛恬好像以前跟他這個將軍表哥有很多恩怨糾葛一般的眼神看著她。
她忍不住向他疑問:“表哥,我失憶之前可是與你有什么恩怨糾葛?你干嘛總是用這種復雜無比的眼神看著我呢?”
于繹有些掩飾性地用手抵唇,輕咳一聲:“咳,沒什么,你,不要亂想?!?p> “哦,好吧,那表哥喚我前來,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辛恬鹿眼般的大眼睛,此刻充滿了求疑解惑的不解,就這么清清白白,干干凈凈,又毫無半點對他有一丁點兒非分之想地望著他。
于繹看她這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自想道:以前失憶前,辛恬的眼睛看向他時,都像是星星落進了她眼里一般,閃閃發(fā)光,格外璀璨奪目。
雖然之前不喜歡她,但不可否認,辛恬的眼睛確實很好看,小鹿一般的大眼睛,靈動又帶著絲嫵媚,特別是她含羞帶怯地看著他時,就很讓人有保護欲。
只是他之前不喜歡她,所以也從未有過想去認真地細看了解她。
因為她父母于他有恩,臨終前把辛恬托付給他照顧,他也不計較她以前對他死纏爛打的追求之事了……
他忽略心中對她的異樣情緒,現(xiàn)在就是以一種憐憫且愧疚的心思,把她當成了親妹妹般對待照顧。
這半年以來,他雖然沒有與她經(jīng)常碰面,但他派去保護她的暗衛(wèi)卻會每天都過來,與他匯報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他想,辛恬其實失憶了,也好!
畢竟,真相,很殘酷!
她就這么無憂無慮地在將軍府生活著也行,待她想婚嫁之時,他就替她擇一良婿,安然幸福地度過余生,也算是對她父母有個交代!
“表哥,表哥……你怎么了?”辛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無事,辛恬,叫你過來,是想讓你出府去逛逛,你不總想出府去走走嗎?”于繹從自己的思緒回過神來。
“表哥之前不是不讓我出府嗎?怎地今日這般好說話了?”辛恬唇角微微一笑,打趣道。
“如今你身體也恢復了,本將軍也不是不講理之人,今日讓荼荼帶你出去逛逛解解悶,不過要戴上面紗,避免各種麻煩。”于繹很淡定,如是叮囑。
“謝過表哥了,辛恬告退了?!毙撂裥那椴诲e地對他作了一下揖,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