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五六個小時的車,終于在暮色降臨之前來到了他爺爺?shù)霓r(nóng)村老家。
此時柏油路的盡頭,只有一條狹窄的坑坑洼洼的黃泥路,張家駿指了指那條路:“開進去再走500多米就到了?!?p> 我點點頭慢慢將車開了進去,可以看的出,這是一個接近被遺棄的村落,路邊稀稀拉拉的坐落著幾棟老房子。偶爾能看到有幾個身材佝僂的老人坐在破敗的大門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顯得落寞無比。
不多會車開到了一棟土房子面前,張家駿說:“到了,爺爺就住在這里?!?p> 我將車停在院子里,下車后仔細觀察周圍環(huán)境。這個房子已經(jīng)特別老,說是年久失修都不為過?;疑幕炷嗤镣鈮Φ教幨侵┲刖W(wǎng),黑色的瓦片屋頂,瓦片已經(jīng)有點歪歪扭扭,下大雨估計都會漏水。左邊屋檐處被旁邊一顆高大的棗樹樹枝頂?shù)膸捉鼣嗔选?p> 此時天已黑透了,透過黑洞洞的窗戶也看不見屋內(nèi)是否有人,我們走到兩扇土紅色的木門前,木門是老式的門鎖,沒有上鎖。
張家駿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喊:“爺爺,爺爺,你在家嗎?我來看你了”
“咳……咳,咳……”屋內(nèi)先是傳來一陣咳嗽聲,然后一個蒼老疲憊的聲音:“是家駿嗎?你等會,我給你開門?!?p> 隨之屋內(nèi)昏暗的燈光亮起,很快大門打開了,他爺爺穿著單薄的衣服,顫顫巍巍的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一張滿是皺紋焦黃的臉,在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凄涼無比。
不知道為什么我看他臉,有一種死氣彌漫的感覺,仿佛是一團若隱若現(xiàn)的淡黑色氣體。
我看向白芪,發(fā)現(xiàn)他也若有所思的在看著張爺爺,面色略微有些凝重。我心里大概知道可能這次的事確實沒那么簡單。
張家駿搶先一步走上前拉著爺爺?shù)氖郑曇暨煅实溃骸盃敔?,你身體怎么樣了,我擔心你。”隨后用手指了指我“這是顧小白,她聽說你生病了,跟我一起回來看看你?!?p> 張爺爺此時用慈祥的眼神看向我,側身讓我們進來:“快,快進來,是小白啊,真是好久沒見了,姑娘越來越好看了,還沒忘了我這老頭子,真好啊,我身體沒什么大問題,還讓你大老遠來看我,實在是麻煩你了?!?p> 我趕緊進來握著爺爺粗糙的手,安慰他:“爺爺,不要緊,我來看你不是應該的嗎,小時候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我最近也學了一些中醫(yī)知識,現(xiàn)在太晚了,明天我?guī)湍纯催@個病是什么情況?!?p> 與此同時,我聞到張爺爺身上有一股濃濃的腐敗中夾雜著些許腥臭的味道。我瞟了張家駿一眼,發(fā)現(xiàn)他毫無異樣。我想著等會方便的時候再跟白芪說一下,他肯定已經(jīng)知道這是什么問題了。
張爺爺高興的長滿皺紋的臉上,充滿了笑意,一瘸一拐的要去給我們倒水:“哎呀,我這老頭子身體不爭氣,讓你們這些小輩擔心了,累了吧,肯定還沒吃飯,我去給你們下點面條?!?p> 我看他走路姿勢,又想起張家駿跟我說的那詭異的人面瘡,心里明白他的患處應該就是在右腿上。走路估計都很疼,于是趕忙阻止:“爺爺不用了,我?guī)Я艘恍╋灨筛菝?,等會讓張家駿燒點開水,我們隨便吃點就行,天色不早了,您趕緊休息。”
張爺爺聽到這里,滿臉歉意,用愧疚的語氣說:“你看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你們這么晚來,連像樣的飯都沒法給你們做,家里什么都沒有。”
“爺爺,真沒事,這么晚我也沒什么胃口,隨便吃點就行,明天我去鎮(zhèn)上買點菜,我來給你們做飯?!?p> 張爺爺欣慰的笑著,轉瞬面露痛苦之色:“小白啊,真是委屈你了,爺爺這腿又開始疼了,我吃點止疼藥睡覺了,明天爺爺給你們做好吃的。就先不招呼你們了?!?p> 他用手按著一條腿,拖著另一條腿,勉強往自己房間走去,張家駿見勢去扶著他爺爺進屋了。
此時我跟白芪四目相對,他似乎有什么話想跟我說,我點點頭示意等會再說。
我看了看這個周圍,這個房子應該有六七十年了,墻壁都是混泥土簡單澆筑的,還有幾個小洞,屋頂沒有吊頂,原始木頭做的房梁清晰可見。不過打掃的還算干凈。堂屋中間擺著一張正方形的木桌跟四把凳子。
我走過去把背包拿下來放在地上,坐下來等張家駿出來。
不一會張家駿出來了,看著我說:“爺爺吃了藥睡了,你餓了吧,我去燒開水,我們先吃點泡面?!?p> 吃完泡面,張家駿打開張爺爺房間隔壁的一扇門,打開了燈,燈光也是比較暗的那種淡黃色,用手指了指,對著我說:“你就睡這間房吧,這是我以前回老家住的,就算我不回來,爺爺也都會打掃干凈,被子什么的都是能用的?!?p> 我看了看那間房,里面有一扇不大的窗戶,外面搖搖晃晃的樹影透過月光,影影綽綽的投射在玻璃上,好像鬼手一樣讓人害怕。好在玻璃是好的,不然還真可能有蛇蟲鼠蟻爬進來。
陳設方面很簡單,一個老式衣柜簡簡單單的一張木床,還罩著蚊帳,看著除了陳舊也算干干凈凈。
我提著背包走進去,把包放在床邊,看著張家駿:“嗯嗯,可以,那你今晚睡哪里,這只有兩間房。你是跟爺爺睡嗎?”
他聳了聳肩,又恢復了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骸盃敔斏×耍f是會影響我,不讓我跟他住,我等會拿床被子,把堂屋那幾個凳子拼起來睡一晚就是了。你晚上要是害怕,哥就在外面,隨時跟哥說?!?p> 說完他打開房間里的衣柜,拿出被子就往外走,我懶得跟他廢話,他一出門我就把門關上。一屁股坐在床上,開了那么久的車,確實渾身酸痛累的不行。
此時白芪走到我面前,雙手抱胸若有所思的說:“我已經(jīng)看過了,此病確實為因果病,難倒是不難,只是病根在患者的神,而非在于型?!?p> 我聽的不是很明白,因為張爺爺就住隔壁,我怕吵醒他,便壓低聲音跟白芪說:“你說的不難,那就行了呀,神啊,型的,能治好怎么都行呀,你看我針灸包都帶了,明天你一陣給他搞定不就可以了?!?p> 白芪搖搖頭,耐心的跟我解釋:“一切諸果,皆從因起。一切諸報,皆從業(yè)起。三世因果,循環(huán)不失,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這個病是果,因則是需要好好探查,否則只治型不治神,就算表癥治好,后期也會反復發(fā)作,患者更受折磨。”
我打著哈欠,邊揉眼睛邊拿出隕石放枕頭邊,對他說:“什么因什么果的,明天再說吧,現(xiàn)在我困的不行了,你也進隕石休息吧,我睡了啊?!?p> 白芪走到窗邊,面對著我溫柔的說:“你睡吧,今晚我不睡了。因為我感受到這里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雖然對我們沒有威脅,但是也不得不防。我讓你買的朱砂手鏈你把它帶好,關鍵時刻它可避邪?!?p> 雖然他說有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在,但是有他在,不管在哪里,我都安全感滿滿。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
我起身關了燈,往床上一躺,和衣而睡。不一會就睡著了。
應該是半夜時分,我迷迷糊糊的聽見一聲嘆息,這嘆息是從隔壁張爺爺房間傳來的。但肯定不是張爺爺?shù)?,因為這聲嘆息非常尖利,充滿了不甘與怨恨,是一個女性的聲音,夜深人靜的夜里聽見這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但是此時,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什么原因,我思維很清晰,但是就是醒不過來,剛想掙扎著睜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一瞬間又將我拉回到深深的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