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也沒多喜歡你舅

　　母女倆背著兩大包衣服站在公交站牌，周春燕一個接一個的看著公交站牌桿上貼著的小廣告。

　　全部都是穿著暴露的女人圖片，旁邊加大加粗的黑色字體，寫著聯(lián)系方式。

　　沒一個正經(jīng)能做的工作。

　　謝蒹葭努力回憶著一些的事，上輩子好像在她高二那年，外婆外公所在的小鎮(zhèn)出了個有名的大廚，通過一本祖?zhèn)鞑俗V做得一手美味佳肴，因為做的太好吃店里生意過于火爆天天排隊，上了地方臺新聞采訪，機(jī)緣巧合被官方的人發(fā)現(xiàn)，邀請參與了國宴，后來這個小鎮(zhèn)也跟著出名……

　　聽說那個大廚最開始是隨便找了家包吃住的小餐館應(yīng)聘洗碗工的，后來餐館老板去世，衣缽后繼無人，才把祖?zhèn)鞑俗V傳給了他。

　　謝蒹葭四處張望，掃視了遠(yuǎn)處所有的小餐館，終于在一群招聘服務(wù)員的廣告中，找到了唯一一家招聘洗碗工的，也只有他家包吃住。

　　于是扯了扯母親的衣角，用手指了下不遠(yuǎn)處的小餐館。

　　“媽，那邊好多寫著招人。”

　　周春燕順著女兒指著的方向看去，的確遠(yuǎn)處好多個小餐館門前貼了張紙，紙上用很細(xì)的筆芯寫了“招服務(wù)員”、“招洗碗工”的字眼，不過都是一模一樣的格式，不仔細(xì)看都分辨不出差別。

　　她面露欣喜，當(dāng)即帶著謝蒹葭朝著其中一家興致沖沖走了過去。

　　詢問了幾家發(fā)現(xiàn)都不包吃住，她有些沮喪。

　　謝蒹葭在一旁提醒：“媽，我們沒地方去，要不試試洗碗工吧，那家包吃住?！?p>　　眼下周春燕也沒什么路可走，只要能包吃住，她多干幾份活都無所謂，于是朝著女兒點點頭，帶著女兒走進(jìn)了這家不起眼的小餐館。

　　一番交談后，周春燕順利當(dāng)上了小餐館洗碗工，一個月工資800，包2餐和住宿。

　　比起給謝家免費當(dāng)保姆，這個工資周春燕已經(jīng)很滿意了。

　　老板娘是個慈眉善目的婦人，看周春燕單薄身影，身邊還帶個瘦弱女孩，這么冷的天在外頭找工作，猜測娘倆兒沒地方去，人都有困難的時候，她愿意幫這個忙。

　　母女倆的住處很簡陋，是餐館后面的雜物房，被老板娘簡單打掃過，屋子雖小，但該有的一個沒落，老板娘提前準(zhǔn)備好的被褥又大又厚，帶著棉花獨有的棉脂味。

　　下午周春燕帶著謝蒹葭去隔壁超市買了點日常用品，第二天周春燕就在小餐館正常工作了。

　　而謝蒹葭趁著周春燕上班，自己跑去了周家附近蹲守。

　　臨近過年，碰到未來舅媽的概率會很大。

　　……

　　經(jīng)過謝蒹葭的不懈遵守，在小年前一天，她終于看見周強(qiáng)和一個年輕靚麗的女人在小區(qū)門口聊天。

　　兩人差不多聊了半個小時后，周強(qiáng)拉住女人的手想帶她進(jìn)小區(qū)，但是女人擺了擺手，站在原地不動表示拒絕，最終周強(qiáng)沒說什么，面色難看的自己一個人往小區(qū)里走。

　　女人站在原地，冷的搓了搓手，等周強(qiáng)身影消失在視線，她才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謝蒹葭瞅準(zhǔn)時機(jī)，跑上前去，喊住了女人。

　　“漂亮姐姐！”

　　女人聽到稱呼，剛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是喊自己，等到謝蒹葭小跑到自己面前，她才明確謝蒹葭喊的是她，于是露出笑意，溫柔的朝著謝蒹葭道：“小妹妹，你在喊我？”

　　謝蒹葭點頭，用手指了指周強(qiáng)離去的方向，“漂亮姐姐，你是我舅舅什么人??？他為什么牽你的手？”

　　女人聽到謝蒹葭喊周強(qiáng)舅舅，挑了挑眉。

　　她怎么不知道周強(qiáng)有個姐姐？去周家?guī)状?，也從沒聽周父周母提起過。

　　可看著小女孩單純模樣也不像是在說謊。

　　“小妹妹，你確定牽我的是你舅舅？”

　　謝蒹葭點點頭，“是我舅舅周強(qiáng)，前兩天我跟媽媽回外公家，他還跟我說了好多話呢，都是在說未來舅媽。”

　　一邊說一邊露出疑惑表情，“姐姐你就是我未來舅媽嗎？”

　　聽到謝蒹葭準(zhǔn)確無誤的說出周強(qiáng)的名字，緊接著又提到周強(qiáng)曾經(jīng)在家人面前說過自己，女人對謝蒹葭的話信了七八。

　　“哦，小外甥女，你舅舅他怎么說我的？”

　　“他說你爸壞了根，不能生啦~還說你家拆遷五套房，以后房子都是周家的！他還說你單純好騙，招招手就來了，都不用動腦子......”

　　一番添油加醋，女人的臉黑的猶如鍋底，礙于當(dāng)著小孩子面不能發(fā)火，只能生生忍住。

　　謝蒹葭一邊說一邊心里瘋狂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漂亮姐姐，前面是周家父子倆親口說的，后面是她為了激化矛盾添油加醋胡編亂造的。

　　為了你能跳出周家這個火坑，原諒她只能這么做。

　　女人忍著怒火，彎下腰摸了摸謝蒹葭的腦袋，“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背后這么說你舅舅，這不是一個好孩子應(yīng)該做的事情?！?p>　　聽到女人還在維護(hù)周強(qiáng)，謝蒹葭急了。

　　“我沒亂說，外公和舅舅都不是好人，他們以前就欺負(fù)我媽媽，現(xiàn)在我媽媽離開了周家，他們欺負(fù)外婆，姐姐你要是嫁到周家，他們就會欺負(fù)你！”

　　看謝蒹葭急快要哭出來，女人面色緩和了不少，她直起了身子，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接著牽起謝蒹葭的手，將人帶到了小區(qū)外頭的早餐店。

　　女人給謝蒹葭倒了一杯熱開水，兌了點涼白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后慢悠悠開口。

　　“小妹妹，下次背后說人壞話事，別在大庭廣眾。”

　　這時候女人臉上已經(jīng)沒了憤怒模樣，帶上淡淡恬靜笑意朝著謝蒹葭眨了眨眼睛，略顯俏皮。

　　謝蒹葭捧著杯子暖手，有些不好意思，囁嚅道：“漂亮姐姐對不起，其實只有前面那些話是舅舅和外公說的，后面單純好騙什么的，是我胡謅的?！?p>　　見謝蒹葭一臉認(rèn)真，態(tài)度誠懇的道歉，女人笑著捏了捏她軟嫩的腮幫子。

　　“看你這么嘴甜的份上，姐姐原諒你了?！?p>　　謝蒹葭露出欣喜神色，“那漂亮姐姐你是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女人低頭，朝著手中裝滿熱水的一次性紙杯表面吹了吹氣，感覺溫度能入嘴后小小地喝了一口。

　　“算是信了吧?！迸撕鹊綗衢_水后整個眉眼都舒展開來。

　　“老板，來兩碗火腿腸炒面，一碗大碗多放辣椒多放豆芽，一碗小碗不要辣！”

　　女人吆喝著早餐店老板，似乎不是很在意謝蒹葭的話，跟剛剛在外頭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

　　謝蒹葭感到怪異，這個漂亮姐姐，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小妹妹，餓了吧，先吃飯，姐姐請你吃炒面，咱們一邊吃一邊聊。”

　　一大碗炒面，女人用了不到十分鐘，一頓風(fēng)卷殘云，拿桌上的餐巾紙把嘴巴擦干凈后，終于提起了正事。

　　“其實吧……”

　　女人被謝蒹葭狼吞虎咽的模樣逗樂了，忍不住揪了揪謝蒹葭的麻花辮。

　　“我也沒多喜歡你舅?！?p>　　聞言謝蒹葭停住往嘴里塞面條的動作，有些呆愣地看向女人。

　　“啊？”

　　女人狡黠一笑，“小妹妹，我正為你舅這事煩著呢，你要不要幫幫我？”

　　也不等謝蒹葭回答，自顧自道：“你要是幫我，我就答應(yīng)你個小愿望，不過愿望不能太過分。”

　　“反過來，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p>　　女人砸吧了兩下嘴巴，露出壞笑，“我就去跟你舅告狀，讓他把你屁股打開花?！?p>　　玩的好一手威逼利誘。

　　謝蒹葭還能怎么樣，只能答應(yīng)啊。

　　……

　　兩人聊了好半天，女人才從早餐店離開，走前還打包了一碗小餛飩。

　　“哦對了，下次叫我巧秀姐姐就行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呀？”

　　語氣帶著誘哄。

　　“我叫謝蒹葭，姐姐可以叫我葭葭！”

　　黃巧秀笑著點頭，“好嘞，葭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