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成佳偶，兩小無猜到白頭?！?p> 每當(dāng)李子黔看到這兩句詩詞，總會想起一個(gè)人。那個(gè)搖搖欲墜，從此在他心里留下念想的人。
李子黔今生都忘不了第一次見到若溪妹妹的場景。
那是他第一次跟著阿瑪去杜親王府的時(shí)候，杜若溪才兩歲，他也不到十歲。
那時(shí)候的杜若溪，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王爺總是一副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樣子，緊跟在她的身后，就怕一個(gè)不注意，她就摔疼了，哭鼻子。
她的額娘也是一位溫柔賢惠的女子，是那種特別富有江南氣息，婉約小巧玲瓏的美人。
但是聽說她出身寒門，還是一個(gè)戲子，可這完全并不阻礙王爺是那樣的寵她，愛她。
那是一個(gè)午后的日子，陽光明媚，稍稍有些刺眼，他的阿瑪和杜親王正在院子的亭臺樓閣里，下著圍棋，商討著什么下一步該如何走下去。
“阿瑪……”
一聲奶聲奶氣的女娃娃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李子黔下意識的抬頭望了一眼。
只見杜若溪手里拿著果子，見到他們，便跑了過來，身后還緊跟著她的額娘。還沒半人高的身子，跑起來圓滾滾的，像一個(gè)小肉球似的，招人喜歡。
看來，她是為了拿果子來給她的阿瑪吃的。卻不曾想到這里有三個(gè)人，而她只有一個(gè)果子。
她跑到中途，折了個(gè)彎沒有跑向她的阿瑪，而是轉(zhuǎn)向了李子黔。
她一副大人般的模樣，不怕生人的直接把果子塞在他的手上：“哥哥，哥哥，吃果果，甜！”
“哈哈……這小不點(diǎn)，這么點(diǎn)大，就知道胳膊往外了?！?p> 此情此景，頓時(shí)惹得王爺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親王也附和著，開玩笑說道：“這就看對眼了??？沒我們兩個(gè)老家伙的事了！哈哈……”
李子黔在一旁，面對突如其來的示好，一臉的驚奇詫異，他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呢？可這奶聲奶氣的女娃也真是可愛極了。
他便來了興致逗她玩：“你只有一個(gè)嗎？哥哥要是吃了，你就沒有了，該哭鼻子了?！?p> “若溪不哭，若溪就是想讓哥哥嘗嘗?！?p> “那這樣子吧，哥哥給你變一個(gè)戲法，好不好？”
杜若溪幾乎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忘我的雙手不停拍手叫道：“好！哥哥棒棒！”
王府里多久沒有來過小伙伴陪她玩了，她能不開心嘛，今天還有哥哥給她變戲法。
“別眨眼睛??！嚯……”
李子黔嚯的一聲，用力把一個(gè)果子成功掰成了兩半，而后笑嘻嘻的把一半遞到了杜若溪的手上：“給，吃果果！我們一人一半，都可以嘗到了。到底是真的甜！”
杜若溪接過那一半，開心得又再次手舞足蹈了起來：“哥哥的戲法，真的很棒棒。”
蘇清綰看著快樂的杜若溪，也跟著笑了起來說道：“這一人一半，吃了感情才不會散?！?p> “這看來，五夫人是對我們子黔很是滿意??？”李親王突然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杜親王看了看他們的身影，真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何不來一個(gè)親上加親呢？
他靈機(jī)一動：“恐怕是李兄心存掛念著我們家若溪吧？我看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哈哈……讓弟弟笑話了。我們要是能有這個(gè)榮幸，何樂而不為呢？”
其實(shí)，李親王早就聽聞杜親王府上的五福晉，那是美若天仙，賽西子，這不親眼目睹了也是大飽眼福了。
這要是他兒子能娶到她的女兒，也是一種幸福。
“這親上加親也是弟弟我的榮幸。你我兄弟相稱，以后要是能把我們?nèi)粝懈督o子黔，我也算是為她尋得一個(gè)好夫家，尋得一良人?！?p> 就這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情況下，給他們兩個(gè)定下了娃娃親。
雖然杜若溪尚小，并不知道這意味著是什么意思。但是，李子黔卻懂得了這其中的意味，他沉默不語，沒有拒絕，就證明了，他是因?yàn)橄矚g。
不知不覺，這已是五年前的事了，而那些事仿佛就在昨天，還歷歷在目。
父子倆再次來到杜親王府上，這里好似早已物是人非了。
這五年來，王爺蒼老憔悴了不少，而聽說他的五福晉也走了，他最愛的女兒杜若溪危在旦夕。
只是他們還不知道的是，五福晉是被王爺親自下令沉了井，而杜若溪從此以后也不再受寵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嚇得驚慌失措，拔腿就四處逃亡了。
“若溪妹妹？”
李子黔第一眼便認(rèn)出了是她，她已經(jīng)稍稍長大了一些。
只是和五年前見她不同，那時(shí)候的她是王爺手心里的寶。
而現(xiàn)在，一堆下人圍著她，嘲諷著她，拿著沙子臟東西就往她身上扔，以至于她現(xiàn)在渾身臟兮兮的，遍體鱗傷。
李子黔的靠近，讓杜若溪莫名其妙有了一種久違的親切感，她輕聲喚了句：“哥哥？”
“我是子黔哥哥！你還記得嗎？”
“子黔哥哥，若溪怕怕……”
“沒事了，沒事了，若溪最勇敢！有哥哥在，不怕。”
李子黔下意識的抱起了渾身臟兮兮的杜若溪，他不在乎，也不嫌棄她是干凈還是邋遢，他只知道他心愛的女孩受傷了，現(xiàn)在急需大夫醫(yī)治。
瘦骨嶙峋的她，一副面黃肌瘦，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著實(shí)讓人心疼。
李子黔抱在手上，輕飄飄的。
“阿瑪，為什么連下人都欺負(fù)若溪？是不是她額娘走了，她就只能任人欺負(fù)了？連她阿瑪也不要她了？”
“兒啊，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這恐怕不是我們外人所能插手品頭論足的事。這次來，也是……看來這門親事怕是真的要黃了?！?p> 李親王變得絕望了起來，他自己親眼目睹了杜若溪受欺負(fù)，這情況太不對勁了，便開始擔(dān)心，怕自己不好插手，有些力不從心。
這事也許沒那么簡單，事實(shí)擺在眼前，這格格的身份恐怕是早已名存實(shí)亡了吧。
“阿瑪，但是無論如何，這輩子除了杜若溪，我誰也不要！”
李子黔聽完他阿瑪?shù)脑?，仿佛瞬間清醒了過來，堅(jiān)定決絕地下定決心的說道。
因?yàn)樗矚g她，所以不管她將來會變成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身份。
無論如何，他就是想要她，非她不可。
“可是……你們現(xiàn)在年紀(jì)尚小，未到婚配的時(shí)候，我們不能帶她走。而且，這個(gè)月末你就得走，要去國外留學(xué)深造。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zhǔn)，這可如何是好？”
“那我就不去了，我留下來陪著若溪妹妹?！?p> “傻孩子，你是皇上欽點(diǎn)的人才，不去那是違抗圣令，抗旨不遵，怕是項(xiàng)上人頭都要不保??！自古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要紙短情長，為兒女私情所牽絆了，自毀了前程?！?p> “可是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何時(shí)才能歸來。那若溪妹妹可怎么辦？”
“此次前來就是有意和杜親王商量此事的，你倒不必太著急，阿瑪心中有數(shù)的。你也得讓若溪知曉，讓她心甘情愿的等你啊?！?p> “阿瑪務(wù)必一定說服杜親王不要退了親事，若溪妹妹那邊，我親自和她說?！?p> “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李親王算是答應(yīng)李子黔，好好幫他當(dāng)說客。
李子黔這下才放心了一些。
李子黔看著遍體鱗傷的杜若溪，她肯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他心疼不已。
但是，他卻無能為力，因?yàn)樽约耗昙o(jì)尚小，也保護(hù)不了她，只能懇求他的阿瑪出面，說服杜親王，不管將來她杜若溪變成什么模樣，他都堅(jiān)決不退親，他要定了她。
等他學(xué)習(xí)歸來，一定會來杜王府，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迎娶她入門的。
事實(shí)上，他的阿瑪沒讓他失望，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成功說服杜親王不退親。
但前提就是這聘禮得提前送來杜王府，三萬兩黃金，外加軍糧糧草一萬噸。
空口無憑，立字為據(jù)。
為了李子黔，李親王不惜砸鍋賣鐵的，豪爽答應(yīng)了。但是一時(shí)之間，他也拿不出這么多的聘禮，也只能分期給杜親王府運(yùn)送了。
這么做也只是為了讓杜親王答應(yīng)，讓杜若溪等他的兒子李子黔學(xué)成歸來成親。
這場交易里，杜親王為的是錢財(cái)，李子黔為的是保杜若溪以后是他一個(gè)人的。
因?yàn)闀r(shí)間緊迫，父子倆也不宜久留，眼看著就快要到月末，他出國的時(shí)間了。
臨別前，李子黔緊緊握住了杜若溪的雙手，含情脈脈，依依不舍地給似懂非懂的杜若溪留下了離別的囑咐：“若溪，無論如何，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娶你！”
那一天，杜若溪望著遠(yuǎn)去的馬車，欲語淚先流，喉嚨哽咽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深知自己早已不配擁有，卻還奢望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