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撇清

　　葉遠山驚得說不出話來。

　　何氏捂著嘴，震驚地問趙氏：“弟妹，可有此事？”

　　“真是這樣的話，青山未免也太無恥了，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呢。”

　　完了，看來葉初靜這一家子要跟葉青山撇清關系了。

　　那也不知道會不會給她藥錢。

　　趙氏點了點頭，苦笑一聲，語氣沉重：“我也沒想到他會把注意打到靜兒身上?！?p>　　“幸虧蕭家那孩子在，不然我跟靜兒可就慘了?！?p>　　謝錦程更是不知道該說什么，震驚得無以復加。

　　良久，他只能嘆息一聲：“我作為外人，也無權干涉你們家事?！?p>　　“對此也不能多說什么?！?p>　　葉春露哼了聲，一拍葉遠山的手：“我就說二伯那死樣子?！?p>　　“整天不是去賭就是跟人喝酒，把家底都敗沒了，幸好姐姐沒事。”

　　“我看他就不舒服，爹你還要管他是吧？”

　　葉遠山想說話，被何氏暗中一瞪。

　　他一甩手，氣得坐在小竹椅上，也不知道該當如何。

　　他這侄女說的是真是假，只要一問蕭家兒郎便可知。

　　想必姑娘家也不會拿這種事騙人。

　　他葉家怎么會出了如此子弟，敗壞門楣。

　　初靜前腳便跟張家退婚，后腳老爹又想打她的注意。

　　一時間，葉遠山看趙氏母女二人眼中都帶上幾分可憐和愧疚。

　　好歹分家了，葉初靜做主她家的事。

　　他確實不能多說什么。

　　葉遠山皺著一張臉，哭笑不得：“看來今天還真是讓錦程看了笑話去?！?p>　　謝錦程擺擺手，順勢抹去額頭上的汗珠。

　　“怎么會，葉二叔做出如此天理難容的事，只能說初靜跟他撇清關系是對的?！?p>　　同村一場，他也是葉大叔看著長大的。

　　幫扶葉二叔過去，也未曾想會聽到這般話語。

　　思及此，他也不好再坐下去，可能兩家還要處理什么恩怨。

　　而家丑不可外揚，葉家人可能也不想他知道太多吧。

　　于是，謝錦程喝了那碗清甜的果水，便揮手告別。

　　何氏招呼著女兒也坐下，旁若無人地啜飲著果水。

　　她贊嘆出聲：“弟妹這手一如既往地巧啊。”

　　“這拿楊梅熬的醬，泡水還挺解渴的，甜絲絲?！?p>　　葉春露蹲坐在小椅子上，端著碗小口喝：“我這碗好像不是楊梅的，像是山楂?！?p>　　趙氏笑了笑：“可不是我做的，是靜兒做的，天氣熱，熬些果水解暑?！?p>　　葉春露眼睛瞬間就亮了：“姐，這怎么做的？”

　　“感覺好好喝，想讓我娘也給我熬一點。”

　　何氏聞言，眼眸滴溜溜轉了一圈，笑著問：“看來初靜退親后這小日子過得不錯啊?！?p>　　“我還曾聽聞村里人說你母女倆去鎮(zhèn)上一趟，貨都能賣光。”

　　“回來背簍裝得滿滿當當呢，這果醬該不會是你的獨門秘訣吧？”

　　“春露也真是的，人家賺錢的手藝怎能如實告知你?！?p>　　何氏心里頭也是想知道的。

　　她家里也有許多果子賣不出去。

　　幾乎每家每戶都有果子，可以說是供大于求。

　　若是有些新奇制法，將果子做成其他樣式，沒準能賣出去。

　　何氏眼帶新奇地看著碗里的果醬。

　　心里頭盤算著這該怎么做。

　　葉春露年紀比葉初靜小兩歲，可也知曉人情世故。

　　自從分家后，兩家雖說是親戚，倒是不怎么往來了。

　　她咬了咬唇，臉頰微微浮現(xiàn)紅暈：“要是姐姐不愿意也沒什么。”

　　葉初靜看了眼何氏，又看向自家小妹。

　　她笑了笑：“大嬸比我們小輩厲害，大概也能猜出果醬怎么做的?！?p>　　“其實很簡單，看果子種類，大多都是大差不差的?！?p>　　“楊梅醬的做法很簡單，果子清洗干凈后撕開果肉，加點糖腌制一夜?！?p>　　“夜里最好是冷藏，所以可以拿木桶吊在井里，第二天便可中火燉煮，煮得粘稠就行。”

　　“煮的時候可以加點檸檬汁，讓顏色更加鮮艷好看?！?p>　　“另外，冰涼的口味會更佳，吊在井里或者密封好泡在水里都行?！?p>　　從原身的記憶她知道這個大嬸其實很會持家。

　　人雖精明有很多小心思，跟笑面虎一樣，其他地方倒也說得過去。

　　何氏沒想到她說得如此仔細，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話，我先記著，回頭給春露做來試試看?！?p>　　葉春露感激地看向葉初靜，又猛喝了一大口水：“娘，咱家里有好多果來著?！?p>　　“到時候做出來是不是可以抹在饅頭上吃?！?p>　　葉初靜點了點頭：“有這種吃法，早餐饅頭蘸點醬不會太單調。”

　　葉春露一雙鹿眼都彎了：“那我一頓可以吃好幾個饅頭。”

　　原本正陷在個人情緒里的葉遠山見女兒與侄女相處愉快。

　　一掃而空之前的氣憤，也微微笑了起來。

　　何氏拿帕子掩著唇笑了幾聲，這才慢悠悠開口：“初靜，雖說你跟你爹關系不對付?！?p>　　“可昨晚到底是我和我家遠山照顧他的，你也知道我家情況?！?p>　　“你奶都要我們養(yǎng)呢，這可不是一樁小事?！?p>　　說一句，眼睛便瞟一下她。

　　葉初靜唇角依然掛著笑，大嬸這是要錢的節(jié)奏啊。

　　這今天才賺了點錢。

　　說實話，她不想因為葉青山那種人渣把錢交出去。

　　趙氏摸索著荷包，葉初靜手輕輕放在她手臂上。

　　她也慢悠悠說話，一句一嘆息：“我也知道大嬸家里同樣困難?！?p>　　“正好今天我到鎮(zhèn)上集市買了點肉，這樣吧，由我下廚，咱家人好好吃一頓。”

　　“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可不興再提葉青山那煞風景的貨色了?！?p>　　“我都想幫我娘擬了那和離書了，不過咱家還是親人啊?！?p>　　葉遠山和何氏皆是一愣。

　　何氏痛心疾首，她心痛的是這遭要不到錢了。

　　侄女也是個精明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她作為長輩，總不能拂了面子再提葉青山那個死人。

　　何氏臉上笑容僵硬：“那就吃一頓吧，咱好久沒一起吃飯了?！?p>　　葉初靜笑容更深了，又給她倒了杯水。

　　葉遠山遲疑地看著趙氏：“這真要鬧到和離的地步？”

　　“就不能給青山小弟一個改正的機會？”

　　趙氏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對上她輕柔的眼神。

　　心里也是覺得有點大逆不道的。

　　可一想到自己的親女兒差點被抓去青樓。

　　她硬是說不出給葉青山一個改正的機會。

　　從前讓他不要喝酒賭博，他聽過一次嗎？

　　沒有！

　　那這次給他機會，他就會回心轉意，好好做人了？

　　那必然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