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營業(yè)時,時漪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中,將昨晚的事拋之腦后。
她從小王那借了個板凳,讓云闕乖乖巧巧地坐著就行,其他事都不需要他張羅。
她個性還挺拗,一板一眼地叮囑著。
云闕勾了勾唇,平靜地應聲,隨即拿起早已爛熟的劍譜漫不經心地看著,權當打發(fā)時間。
正如時漪預料之中,仙男的出現,頓時讓寒酸簡陋的招生臺蓬蓽生輝金光閃閃。
但凡途經此地的大娘小妹,都會忍不住回眸多看他一眼。
短短半個時辰,就有好些個姑娘湊過來,五花八門的搭訕方式層出不窮。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時漪也不例外,雖說并不排斥云闕受歡迎,可搭訕的姑娘們將招生臺圍得水泄不通,顯然是影響她做生意了。
她只能大喊一聲:“有蛇?。 辈抛屌凅@嚇地散開。
云闕眉眼彎起,一副耐人尋味的神情,望向她。
那些姑娘們又怕又疑惑:“蛇在哪呢?怎么沒看到?好端端地怎么冒出來一條蛇?”
時漪揚起僵硬的笑容,緩緩道:“各位,他是本堂的學生,若是你們入學,他就是你們的大師兄,想要與美人師兄更近一步,那就心動不如行動,現在報名打骨折!”
那些女孩一聽到報名得收費,得舞刀弄劍,最重要的是還得現場被打成骨折,當即大罵她是瘋女人,怒沖沖地散開了。
時漪又僵硬地一笑,撓撓頭嘀咕:“是我表達的不夠清楚嗎?打骨折是打大大的折扣,不是把她們打成骨折啊!”
云闕憋笑憋得辛苦。
果然和她待一塊,比山上有趣多了。
但經過這件事,時漪算是明白了,就算云闕什么都不說什么也不做,那招蜂引蝶的能力也是杠杠強。
她正在矛盾著把他帶出來是不是適得其反時,一個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扭著腰肢走過來。
時漪還沒開口招呼,女人率先指向云闕,直接在桌上放一兩銀子,闊綽的語氣宣告:“他今天歸我了,這是包他的費用?!?p> 啥?什么情況?
時漪眨眨眼,驚愕詢問:“這位大姐,你這是要做啥?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們這是好劍堂,賣劍招生,不是賣身!”
女人揮揮手,霸道地宣稱:“我管你是賣什么,什么生,本質上不就是賣身!老娘我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沒見過,像你們這種想干那行又不敢明著干,故意打這種名號暗示的人多的去了,趕緊的,別讓我久等!”
“霧草!”時漪忍不住飆出臟話。
見又有趣事可看,云闕遂放下了劍譜,唇角揚起,好整以暇地觀望著。
時漪扭頭看了一眼男人風輕云淡像是看戲的樣子,頓時語噎。
哎不是,他怎么跟置身事外的沒事人一樣!那位大姐可是要買他的身!
女人沒什么耐心,盯著時漪不耐煩的問:“你是嫌錢少?還是說他是你男人,你舍不得?”
去去去,什么誰是誰男人,瞎說什么大實話!
時漪只能澄清誤會:“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我們這真不賣身,而且我們好劍堂是正規(guī)合法的店鋪,經營許可證就在這兒?!?p> 女人充耳不聞,還是不依不饒:“你開個價錢,把你們什么賤什么堂賣給我,這樣他不就成為我的人了。不過你們起名字的水平真不咋的,叫什么好賤啊。”
時漪忍無可忍,硬著頭皮反駁:“大姐,不是好賤,是好劍!我們這是賣劍的!”
女人:“哦,販劍??!”
時漪:……
她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云闕揚起的嘴角就沒有放下來過,還扯了扯時漪的衣角,揶揄問:“你不賣嗎?你不是喜歡錢嗎?這可是趁機敲詐一筆的好機會,反正我與你萍水相逢,也就當了幾天師姐弟,你完全可以出賣我,讓自己過上好日子?!?p> 時漪沒想到他現在還有心思打趣自己。
她一邊哭笑不得地扶額,一邊不假思索地向女人警告:“你要是再騷擾我們,我可要喊鎮(zhèn)管來了!拿著你的錢趕快走!”
時漪將桌上的一兩銀子塞回她手里,斜著一雙杏眼瞪著她。
女人十分氣憤,握緊拳頭吼道:“不識抬舉!把男人看的比錢重,那你遲早會吃虧!”
不再理會對方的無理取鬧,時漪張大嗓門喊著:“鎮(zhèn)管!有人鬧事啊!”
正好有鎮(zhèn)管例行檢查,就在不遠處。
女人咬牙切齒,憤懣地閃人。
眼看著一場好戲就這么落幕,云闕還有些意猶未盡,擺動劍譜輕扇著風,調侃著:“多好的暴富機會,你卻沒珍惜?!?p> 時漪很郁悶,仙男師弟咋還盼著她把他賣了。
她單手托著腮幫子,目光落在來來往往的人群,嘟嘴說道:“一點都不可惜,師父說過,錢不是萬能的,遠沒有眼前人重要。”
盡管師父是那么教導她,可師父本人卻把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想到師父臨終前還要偷走她的私房錢,她就恨不得想去師父墳前控訴他欺負弱小的惡行。
但她連師父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與再也見不到的親人相比,擁有或失去再多的錢,都顯得那般無足輕重。
云闕伸出修長的手指,暗暗地勾住她的小拇指晃啊晃。
他清涼的黑眸中泛著盈潤的光波,唇角的笑意更深:“師姐,你不愿意賣我換錢,是不是說明你喜歡我?喜歡的并不只是這張臉,而是我整個人?!?p> 時漪被他晃得心湖蕩漾,身子都是暈飄飄的。
過了幾秒,她才找回神智,忙不迭縮回手指,故作泰然。
她否認:“當然不是了!拒絕她是必然的,好劍堂絕非是錢能衡量的,那是師父交給我的遺產,我需要繼承和發(fā)揚它!”
云闕笑而不語,眼角微挑,盯著她紅撲撲的臉頰。
一害羞就臉紅的毛病,真不是她想改就能改的。
她不去在意,可某人直勾勾的火熱視線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
時漪只得繼續(xù)裝作熟視無睹,實則她的心臟怦怦跳著,并不是不敢去正面回應,而是怕他在開玩笑,而她卻動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