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見他這樣,感覺已經(jīng)沒啥意思,反正今天的雷劈完了,還是回家睡覺吧。
這些人類啊,真奇怪。
紀言殊眉心緊蹙,將她從上面抱下來,看到她身上大大小小,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染紅的衣衫,抱著她的手忍不住顫了起來,“對不起,是我來晚了?!?p> 他們竟敢傷她至此,實在是該死啊,眼底醞釀著殺意,抱著景槐的手卻是小心翼翼。
景槐眼里閃著復雜,張口道:“你不該來的?!?p> 他眸光中盈滿碎光,一字一句溫柔愛憐,帶著幾分哭腔“若我不來,誰來護你?!?p> 此刻他不是什么天界的帝君,只是一個久等故人歸的少年。
時間慢慢流逝,她的眼底為之迷茫,此刻她看著他的模樣,透過云層撒下的細碎陽光,看到最開始她所遇見的那個小村子里,中央那棵開滿花的古槐下那個瘦小的男孩兒。
過往如電影在她眼前劃過,她喃喃道:“對不起啊,讓你等了這么久?!?p> 時間到了,身形逐漸消散,紀言殊眼底瞬間變得慌亂,不知所措,握著她的手,不停的輸送著靈力,一瓶接一瓶的神丹喂到她嘴里,求她別走。
一如那年雪花飄飄,雪地里倆個小孩相依偎,滿天大雪無孔不入將瘦小孩子的視線覆蓋,看不清身側(cè)女孩安詳?shù)拿嫒荨?p> 眼前的色彩褪去,只余黑暗,一聲哀嘆隨風散盡。
在他懷里化為了原形,血色刺痛了他的雙眼。
“阿槐,求你,別走!”
“別丟下我?!?p> 懷里的她體溫漸漸流失。
他明白,她又要走了。
他忽然揚起嘴角一笑。
抬手從眉心抽出一縷神魂,融進她的身體里,強行將她留下。
那張本就毫無血色、如同白紙一般蒼白的臉龐之上,此刻更是忍不住一口血噴涌而出,淡漠充滿神性的面容此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凄美與脆弱和決然。
此刻景槐“?????”
混沌間她剛脫離肉身不到一半,忽然間一股外力又將她生生塞了回去。
“?。。。。 膘`魂狀態(tài)的她瞪大了雙眼。
靠!
死不掉了。
凸(艸皿艸)
瀕死的肉體帶著她沉沉睡去。
紀言殊手腹之下,微弱的心跳恢復,呼吸漸漸平穩(wěn)。
修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當他再次睜開眼,眼里的情緒以平復不少。
他緩緩起身,手里動作輕柔的將熟睡的景槐抱在懷里,不忍驚動她。
面前跪在地上的幾人,死死盯著地面不敢抬頭。
素雅睜著眼睛,恐懼如潮水般涌來,她能感覺到上方落在她身上那冰冷的殺意。
她忘了,哪怕是拂淵宮一棵草,也輪不到她置喙,更何況是殺一只小妖,且還是他心尖上的存在。
他心中那壓抑不住的惶恐此刻終是安定下來,他眼神恣睢,聲音冷的像是淬了冰,“風業(yè),時歸,好好招待兩位公主?!?p> “這么喜歡折磨人,讓她們也好好嘗嘗。”
“不,不要,帝君,您繞過我吧,我不知道…”
素雅挺直的脊背徹底塌了,爬向紀言殊,卻被風業(yè)攔住,一腳踹開。
素然驀然回神,奪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呆呆的跪坐在原地,雙眼無神。
不會的,怎么會變成這樣。
“帝君,我是無辜的,此事和我沒有關(guān)系的,都是素雅干的,我攔過她的?!?p> 素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放屁,不是你說的這小妖來歷不明,是妖族奸細,殺了她,可以為帝君解決隱患?!?p> 素然美眸盈盈含水,委屈的看向紀言殊,盡態(tài)極妍,“帝君,你相信我,我沒有?!?p> 素雅再蠢,現(xiàn)在也看出來了,素然在拿她當踏腳石,為她鏟除障礙,只為了得到帝君的青睞。
她快被自己的蠢氣笑了。
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這個一母同胞的姐姐心是有多黑。
時歸冷眼看著兩個女人,命那兩個小仙動手。
紀言殊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消失在她面前。
風業(yè)冷哼,不屑譏諷道:“公主殿下,您真以為帝君看不出你的那些小心思嗎?!?p> 這話一出,素然臉上血色盡失,頹然的坐在地上。
素雅不甘心,“我是公主,你不能這么對我……”
長牙舞爪,全然沒了公主的儀態(tài),宛若下界人間的瘋子。
時歸可管不了她是誰,他的妹妹如今還在昏迷,趕緊處理完這些,查清楚到底是誰傷的他妹妹和小主子。
和風業(yè)對視一眼,趕緊處理了。
一會兒天帝天妃們過來,更麻煩了。
……
玲瓏宮主殿,又是瓷器碎裂的聲音響徹大殿,所有侍女靜默垂首帖耳。
瓏惜臉色鐵青,揚手一翻,碎裂的鏡片化為齏粉飄散在空中。
沒想到那丫頭這般了還是沒能弄死,芷蘭那個廢物,還要她出手。
他倒是來的快,不惜用他的神識去救那只小妖,呵。
嘴角輕輕揚起,笑容里帶著幾分致命冰冷,眼底的寒芒一閃而過,殺意盡顯。
……
拂淵宮深處,白玉床散著森森寒氣,紀言殊將懷里的小團子輕輕放在上面。
雪白的毛發(fā)已然干凈如新,呼吸淺淺,不自覺的蜷縮成一團。
紀言殊眼中情緒翻涌。
他那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眸之中,此刻正發(fā)生著一場令人驚心的變化。
黑色的瞳孔泛起漣漪,這絲漣漪卻如同被狂風卷起的海浪一般,深邃的漩渦中,越來越?jīng)坝颗炫绕饋怼?p> 紀言殊眉心緊蹙,緊緊閉上雙眼,腦海里浮現(xiàn)她沉睡之前的記憶,那雙眼睛里的情緒他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以為過往只如鏡花水月,只有他還在苦守回憶那段刻苦銘心的時光。
只要她還記得,記得那個少年,記得她曾許諾的約定,那如今的他是誰都不重要了。
“阿槐,你說過的,想要什么,就要去爭取,我想爭取,留下來,別留下我一個人。”
眸中是不可忽視的執(zhí)著。
……
神罰臺之上,雷罰一道道落下劈在兩個血跡斑斑的女人身上,哀嚎嘶喊聲一次比一次弱。
天帝天后以及幾位宮妃在下面和風業(yè)說好話求情。
畢竟是他的兩個孩子。
一只小妖而已,帝君何必呢。
壓下心中的不滿,礙于帝君的實力,也是不敢怒不敢言。
如今天界眾仙修為不夠,能力也是勉勉強強,還得仰仗拂淵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