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口號
眼見刑逸飛順著坡滑下去,田小蘭只當(dāng)沒看見,抬腳就走,沒走幾步腳頓住了,不知不覺天色一點(diǎn)點(diǎn)陰沉,樹林里深處已經(jīng)開始朝這邊彌漫著霧氣,田小蘭不熟悉這林子的地形,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走出去她也不能保證。
走了很久又繞了回來。
趕緊去瞧坡下的人,希望他還活著,這陡坡也就四五米,刑逸飛身體陷在枯萎的樹葉里,抱著腿在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
層層疊疊樹葉的樹葉是會陷人的淤泥,看著刑逸飛還在不知死活的亂動,隨著他的掙扎大半個身體被淤泥掩埋。
田小蘭知道自己此時不做點(diǎn)什么,沒一會他就完了,她也不想上山一趟鬧出人命。
于是飛快撿起一根樹棍,向坡下沖去。
在距離刑逸飛還有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用手里的棍子戳著還在昏睡中的男人,焦急的喊道:“刑逸飛,趕快醒醒,你爸還在等你回家啊?!?p> 被棍子戳著動了幾下,刑逸飛睜開眼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坑里,后背又濕又涼,似乎還在往下掉。
刑逸飛“嘶”地一聲捂著頭,看向害他掉坑里的田小蘭,戒備的看著她手里的棍子放著狠話:“你給我等著,等我出來了弄不死你?!?p> 田小蘭茫然的“啊”了聲,像是沒聽懂他的話。
“我腿就放在那兒,不知道誰不長眼偏要往那兒走,是我叫你走那兒的?你踢傷我腿我還沒找你算賬嘞。”
聽她無中生有,佯裝一副不知情的樣,讓刑逸飛心里有火無處發(fā)泄,期盼著有人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來找他。
刑逸飛舔了舔嘴唇,冰冷嘲諷的輕笑聲,刺的人渾身發(fā)抖。
“你還不走,是來看我笑話的?”
“嘿,你這人真不知好賴,不想死就聽我的,你現(xiàn)在先全身放松不要動,不然會越陷越深,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碧镄√m指著手里的棍子,不和他廢話,眼神示意他抓著。
刑逸飛聽了立刻不動了,像被點(diǎn)了穴一樣,身體也就不往泥里去了。
看他接過棍子,拿著棍子另一頭的田小蘭就用力的把他往自己這邊拉拽,身體向后仰,如同一張滿弓,汗水從田小蘭的額頭滑落,在余暉的照耀下,仿佛帶著一絲絲金光。
盡管田小蘭用了十足的力刑逸飛仍然被吸附在淤泥里,好像忘了啥,對了口號!沒有口號是萬萬不行的。
田小蘭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你等會拉的時候嘴里要說不想死啊,我要活?。]上來就一直喊?!?p> 刑逸飛雙手緊緊握住棍子,雙雙腳被深深嵌在沼澤里也因?yàn)閯倓偟挠行┧蓜?,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此刻他都無暇顧及其他,只能先聽她的。
“不想死啊,我要活啊……”
隨著刑逸飛的一聲聲叫喚,后背奇跡般的居然真的慢慢從泥里拔出來了,田小蘭拉著他把他往岸上拖。
等到把刑逸飛上半身拽到岸上,田小蘭丟下棍子讓他自己爬上來,順勢癱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
“你好虛啊!”一聲打趣從身邊傳來。
刑逸飛笑瞇瞇地看著她,手腳并用終于爬了上來,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霧蒙蒙的給樹林增添了一絲詭異的色彩,月亮已經(jīng)掛上樹梢,樹上還有一些蟲子在喳喳叫,清涼的冷風(fēng)吹過,田小蘭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田小蘭垂眼,故做平靜的否認(rèn)道:“你才虛,掉坑里都爬不上來?!?p> 不知是天色漸晚還是眼睛有問題,田小蘭有些看不清刑逸飛的臉,只感覺眼前躺著一個黑影。
她什么時候有的夜盲癥。
“你說的對,我這個虛的人就不打擾你了?!?p> 說著就從地上爬起來,膝蓋的傷口已經(jīng)不出血了,他杵著那根棍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坡上爬。
田小蘭看了眼天色,耳邊隱約還有狼嚎,連忙追過去低聲急喚道:“等等我,你要把你的救命恩人丟在這里嗎?”
幾步上前握住他刑逸飛的手,故作沉靜的說:“看什么看,我是怕你再摔嘍,走吧!”
無奈地扯她的手,偏偏她手扒的極其緊,扯不掉刑逸飛也就沒管她,先找出路,繞了一圈走回之前發(fā)現(xiàn)靈芝的樹林,他的包還在樹上里頭有幾個餅,要是晚上回不去把包拿上就不用餓肚子。
“你,去把樹上那個包砸下來。”
田小蘭乖乖從地上摸了幾塊石頭,手握住石頭往刑逸飛指的那顆樹上扔去,石頭在天上呈現(xiàn)了一道曲線,避開了樹往旁邊飛去,連續(xù)丟了幾塊,連樹邊也沒擦到。
……
“你看不見?看這是幾?”抬手在田小蘭眼前伸出兩根手指,懷疑她是不是在裝傻。
田小蘭拍開她的手,把口袋里的蘑菇摸出來,肚子也在配合著咕咕叫。
“二,你什么意思,我看得見,晚上吃蘑菇怎么樣。”
刑逸飛帶她來到之前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一個山洞,山洞里又黑又靜,跟著刑逸飛走進(jìn)去,他熟練的找到柴火,在一個角落掏出火柴,手拿火柴尖端用力一擦火柴盒,就生起火了。
把洞深處的柴堆在一起,點(diǎn)燃木柴,火苗由小變大,田小蘭趕緊靠過去暖身子。
“舒服!”
刑逸飛看著她開懷的笑顏,默默坐下烤火,在那鬼地方躺了那么久,后背的泥如附骨之蛆粘在背上,很是不舒服。
刑逸飛剛把衣擺掀起來就對上一雙澄澈的眼睛。
“我要脫衣服,你確定要看嗎?”
“哦?!?p> 田小蘭作為二十一世紀(jì)新時代女性有什么沒看過,背過身去,免得他不好意思。
等她回應(yīng)了,三兩下就將上衣脫了個干凈,只剩下還穿的一條褲子,衣服被放在一旁的石頭上晾著。
一時靜默無聲。
注視著墻上的影子,田小蘭主動挑起話頭:“刑逸飛,你搶靈芝干什么?”
“我爸生病了,你能把它賣給我嗎?”刑逸飛緊緊握住手中的柴,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努力調(diào)整呼吸,似乎想極力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情緒。
雖然看不見刑逸飛的神色,但田小蘭察覺到他的呼吸慢慢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