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跟他進去,他不是人?!?p> 姝歆站在樓道盡頭的房門前,一手抻在挎包上,另一手拎著一盒保健飲品,前面是她男友,正拿鑰匙準備開門。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上門見家長,本來就很緊張的她,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不僅是這憑空突如其來的說話聲,還因為這話里的內容。
聲音略低沉平緩,就像在陳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樣。
姝歆身形一頓,下意識想回懟過去“是不是想說我男朋友把我?guī)Щ丶揖褪且晕??恐怖小說看多了吧”。
正要開口時猛覺什么地方不對勁,視線余光的走廊空空如也。
這里可是十二樓,兩側是墻壁,身后是一條十來米的走廊,先前過來時一個人都沒有。
所以,剛剛是誰在跟她說話?
還湊她耳邊,開如此驚悚的玩笑?
“你看什么?”正在掏鑰匙準備開門的丁貴民突然回頭問道。
“呵,沒沒什么,總感覺這條裙子有點不合身,會不會太暴露了點?你爸媽不喜歡?!?p> 姝歆裝作緊張的樣子整理衣裳捋捋頭發(fā),實則用余光左右看看:再次確認,周圍的確沒有除了她和男友丁貴民之外的第三人。
裙子是為了這次見面特地買的,花了兩百多呢,桃領短袖的白色及膝收腰裙子。
丁貴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溫厚的笑意,微微俯身過來,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一點都不暴露,很合適?!?p> 安慰著:“不用緊張,我父母都很開明的。而且你們之前通話過啊?!?p> 姝歆適才的確有一丟丟“丑媳婦見公婆”的緊張,但在聽到那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并確認走廊上沒有其他人時,心底莫名升起一絲恐懼。
如果說是有人故意跟她開玩笑,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究竟是誰用怎樣的手段,可以不著痕跡地將聲音直接傳入她的大腦?
而且,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再,對方為什么要跟她說這樣的話?
她確定,適才在腦海中響起的那句話,絕非她的幻聽,而是真的是有人,就像是直接湊在她耳邊說的一樣,清晰,干脆,帶著警告的意味。
她連忙深吸一口氣,沒有將剛才的“幻聽”對男友說出來,也沒有明知道周圍沒人還故意問“誰在跟我說話”。
此刻,她盡可能調動自己的肢體語言,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男友“我非常緊張”,但嘴上卻用十分懂事的語氣說:“嗯,我知道,我只是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怕叔叔阿姨不喜歡我?!?p> 姝歆說著,放下手中禮盒,從包里摸出化妝鏡,捻起粉餅在臉上撲撲打打,“你先等一下,我的妝好像花了……”
隨著她非常熟練并自然的補妝動作,身體也在不著痕跡地側開身,退了半步。
就在她低頭時,面前溫潤俊朗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鶩,拿著鑰匙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似乎只要對方一個呼吸沒有對上節(jié)奏就要直接動手一樣。
丁貴民看到對方從包里拿出化妝鏡時,眼中的陰鶩變成了然的神情,果然是因為緊張所致。
握緊的手也微微卸了力,輕揚的嘴角不自覺帶了幾分輕蔑和嘲諷。
但他說出的話卻十分貼心:“我說過了,我爸媽不在意這些,他們看重的是人的內在。況且現(xiàn)在一點也看不出你臉上有疤?!?p> 姝歆嘴里嗯嗯地應著,“我知道,可他們越是對我理解和包容,我就更不能隨便了,我要努力給他們留下個好印象?!?p> 而她的意識卻專注另一件事。
那個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
剛剛她環(huán)視走廊,這一層在這個時間段都沒人,那么突然對自己說“不能進去,男友不是人”的聲音從何而來?
她下意識在心中默念:“你是誰?為什么說我男友不是人?不是人又是什么?要是跟他進去了會怎樣?你不會告訴我真如恐怖小說里一樣,他們一家會把我給吃了吧?”
那聲音像是感應到她的詢問,終于再次響起:【你男友不是人,你男友一家都不是人,是肉尸,你進去就是送上門的食物?!?p> 姝歆這次聽得更加真切,聲音不是在耳邊響起,而是直接在她腦中。
她整個人一下子汗毛倒豎,盡管她用補妝來掩飾,落在男友眼中仍舊有些異常。
“爸媽把飯菜都準備好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免得讓他們等久了。”
咔嚓,門開了。
里面沒開燈,從門縫中看去猶如一個擇人而食的黑色巨口。
既然說父母在家里準備飯菜,為什么燈都不開?是節(jié)約用電嗎?
姝歆心中的恐懼莫名加劇,下意識就要問“叔叔阿姨為什么不開燈啊?”變成了,一聲驚呼。
“啊……糟了,我,我那個好像來了……”
她一手捂著小肚子,微微弓著身體,仰頭看著男友,十分尷尬又為難的樣子。
“你怎么了?什么來了?”
“就是……那個啊…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小區(qū)門口小賣部買點東西,馬上上來…”
姝歆轉身疾走,沒幾步,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黑影,不,一個人。
她跑的急,差點就撞了上去,連忙剎住腳。
抬頭一看,是丁貴民。
姝歆感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好快的速度!
剛剛,她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從她的身后來到她前方的。
交往三個月,在那個聲音的提示之前,她從未覺得男友有什么不對勁。
可就剛剛一會兒時間,她面對男友竟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如芒在背。
姝歆見丁貴民直直擋在面前,并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似乎對她的借口很是懷疑。
不對勁,很不對勁。
所以她更不能露怯。
她一臉羞赧又抱歉的樣子,但語氣卻一如既往地理所當然:“啊糟了,流,流出來了。我今天穿的又是白裙子……要不你幫我去買吧,話說我們交往三個月都到見家長的地步了,你還一次都沒幫我買過呢。我的量大,要夜用的,隨便什么牌子都行……我就在這里等你。”
丁貴民高大的身影頓在原地,眼中是說不出的嫌惡和厭煩:一直都挺省心的,沒想到臨門一腳如此多事。
心中躊躇著,思忖對方突然搞這么多事情出來,是故意的?還是看出什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