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訪
“昀繁?!”
沒想到黑衣人居然是昀繁,閻絮瞪大了眼睛,這個(gè)小師弟怎么沒大沒小的,大半夜穿夜行衣過來探她靈脈?
而且靈脈這種東西要修為比自己高的人才能察覺到異常吧?
“師……師姐,”昀繁抬手揉了一下自己被打腫的眼睛,委委屈屈道,“是那個(gè)景家的家主,把你安排到這里,鬼鬼祟祟的,我擔(dān)心他對(duì)你不利,才過來看看的。”
見閻絮依然冷著一張臉,昀繁努力地?cái)D出兩滴淚水,囁嚅道:
“師姐我錯(cuò)了嘛,我不該不相信你,更不該擅自闖入你閨房,你打得好,打得對(duì),你要是不解氣就繼續(xù)打吧,昀繁不會(huì)有怨言的?!?p> 閻絮無語,這一招他是在哪里學(xué)的,硬生生地把她滿腔火氣都給澆滅了。
忽然心生一計(jì),閻絮翹起嘴角:
“你也是好意,我怎么能打你呢。過來,你還有別的用處?!?p> 閻絮把昀繁扔到了自己的床上,用棉布捂住他的嘴,蓋好被子,把頭都蒙起來。
把他當(dāng)誘餌,吸引第二條大魚。
“嗚嗚……”
昀繁似乎很不舒服,閻絮扯下棉布讓他說最后一句話。
“師姐,你給我下禁言咒不就好了嗎,為什么要……”
為什么要物理禁言?。?p> 閻絮眉毛一挑,你小子都敢探師姐靈脈了,誰知道你修為多高啊,萬一禁言咒不管用呢?
轉(zhuǎn)頭一想,他要是真的修為那么高,棉布也不管用。
好吧,就是為了折磨你。
閻絮面無表情地把棉布塞了回去。
坐在桌旁,眼瞅太陽落山,日上三竿,別院本就寂靜,如此一來,真是靜到詭異,風(fēng)吹草動(dòng)都能讓人炸毛。
啪嗒,啪嗒,哪個(gè)毛賊這么蠢,還在檐上走路?。¢愋跽媸遣幌胪虏?。
呲溜,人落地。砰砰砰,敲門聲響了起來。
不是吧,哪個(gè)小毛賊進(jìn)來偷襲還敲門??!
閻絮真是無言以對(duì),默默躲到屏風(fēng)后面,等人自己進(jìn)來。
那人果然開門進(jìn)來了。
開門開得十分自然,跟自己家一樣。然后黑衣人伸手扯下帽子,果然是景新度,這就是他自己家。
他還挺有禮貌的,先叫了一聲“閻姑娘”。
大半夜?jié)撊胍粋€(gè)陌生女子閨房,景家家主,真有你的。
見無人說話,景新度先拱了一下手,小聲叨咕“得罪得罪得罪”,然后走到榻邊拍了兩下被子里“熟睡”的人。
沒有回應(yīng)。
景新度無奈,用正常聲音說道:
“閻姑娘,起床用膳了!”
閻絮:“……”
她像好吃懶做的人嗎?
還是沒有動(dòng)靜,景新度終于拋棄了作為家主的矜持,一把掀開了被子。
“唔……”
然后就跟被五花大綁的昀繁面面相覷。
“公子,你這是……”
景新度拔了他嘴里的棉布,抬手就要給他松綁。
“別了別了,我?guī)熃憬壍?,先別拆了吧?!?p> 昀繁說。
景新度恍然大悟,后退三步,都快退出門了,彎腰行了個(gè)大禮:
“抱歉抱歉,實(shí)在不好意思,打擾了二位的雅興?!?p> 閻絮,昀繁:“……”
什么雅興?不是,你說清楚??!
“家主,他半夜來找我,被我當(dāng)賊捆了而已?,F(xiàn)在,你又來找我,是想被我捆嗎?”
閻絮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手中的化意劍,臉上帶著笑意,并不是真心實(shí)意嚇唬景新度。
“閻姑娘,”景新度向前幾步湊近閻絮,“深夜叨擾,是有要事相告?!?p> 閻絮半信半疑。
“是關(guān)于你娘親的事?!?p> 閻絮豎起了耳朵。
多年前,景新度還是尚未及冠的少年。
他愛落花,愛流水,愛春日里那漫天紛飛的柳絮,他喜歡坐在院子里,描摹那所見的美景,丹青既成,落筆成詩。
慕景城景家赫赫有名,景新度從小衣食無憂,也不知天下蒼生苦與樂。爹娘罵他沒有出息,整日與風(fēng)花雪月為伴,不習(xí)武,不修煉。
在邪祟橫行的年代,景家以一己之力護(hù)著全城百姓的平安。景家夫婦就這么一個(gè)兒子,若是他不修煉,慕景城遲早淪為魔窟。
景新度卻不以為然,他覺得爹娘有那么多弟子,不差他一個(gè)。依然我行我素,整日行樂。
直到有一天,他爹娘很久都沒有回來。
景家弟子尋找了好久,才在九足蟲出沒的地方尋到了景家夫婦的尸體。那日雨水凄涼,景新度抱著他爹娘冰冷的身體,失神了好久。
他想到了從前耽于玩樂的自己,若是他從小修煉,說不定就可以救下爹娘,拿下這九足怪物。他們也不會(huì)每日見他都是唏噓失望,他們一家人應(yīng)該其樂融融。
吟詩作對(duì),有什么用,救不了人,救不了活生生的命。
風(fēng)卷狂云,九足蟲卷土重來,要將景新度與剩下的弟子也送往地獄。弟子們四散奔逃,只有景新度緊緊盯著九足蟲,他想與他的父母親死在一處。
但是有人不同意。
那日仙子一身紅衣如獵獵山火,手中靈力流轉(zhuǎn),牽制住了九足蟲搖動(dòng)的觸手,畫出符咒狠狠地打向它,將九足蟲打得連連哀嚎,沒多久便奪路而逃。仙子優(yōu)雅落地,儀態(tài)大方,傾盆大雨,她身上卻沒有沾上一滴水。
“姑娘……”
仙子回頭,眼里盡是漠然:
“我叫昆臨。你是景家少主景新度吧?”
景新度想到自己的窩囊,紅著臉低下了頭,不敢承認(rèn)。
“也罷,我?guī)湍闼湍愕锘丶??!?p> 昆臨說到做到,不但幫忙料理后事,還重振了景家,教授了景新度許多修煉之法。只是她與景新度沒有一句多余的話,每日看著他做完課業(yè)就匆匆離去,一個(gè)眼神也不愿意多留給她。
景新度心中不定,進(jìn)度總是很慢。他希望昆臨多留幾天,哪怕幾個(gè)時(shí)辰也好。他還是忍不住畫了昆臨的丹青,題了詩,卻從來不敢拿到她面前。
花朝節(jié)那幾天,昆臨失約了。
景新度瘋狂地找了她好幾天,就差去九足蟲的底盤把九足蟲的肚子挖開看看了。絕望之時(shí),他在家門口看見了熟悉的紅衣。
那姑娘眉眼依舊冰冷,話語也沒有一絲溫度:
“景新度,我還有事在身,只能教你到這里了。你自己不努力,你爹娘的仇,就永遠(yuǎn)都報(bào)不了。此后的事,你自己考慮,莫要尋我。”
說罷她便消失了。
景新度頹靡了一個(gè)月才接受了現(xiàn)狀,奮起修煉,由于有天賦加成,不到半年便超過了他爹娘帶的大部分弟子,一年之后,已經(jīng)能坐穩(wěn)景家家主的位置了??伤寄合氲墓媚铮僖矝]有出現(xiàn)過。
天地幽憐
昆臨:我也不知道他對(duì)我朝思暮想啊。 磪直:? 昆臨:知道了也這樣。 磪直:嗯。 昆臨:不是因?yàn)槟?,是天下妖魔難防,不談兒女情長。 磪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