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零力
二人一言不合便要打了起來。
一旁,清心和流水互相無奈地看了對方一眼,之后一左一右上前架住姜楠。
清心:“千千,你冷靜一點,一會兒被師叔看到了,還想不想下山了?”
姜楠心里翻了個白眼,無語至極。
你們要勸王千千可以,抓我做什么!
不過也是,想到阿九遺書里的內(nèi)容,清心和流水這兩人一個曾把她扔進蛇窟里關(guān)了三天三夜,害她中了七七四十九種蛇毒,后來雖然毒解了,身體卻因此大大折損,一到月圓之夜就時常疼得睡不著覺。
還有一個哄騙她去上山找大師兄,趁著她沒注意的時候推了一塊滾石砸斷了她的一條腿,害她到現(xiàn)在走路還仍一瘸一拐的。
她二人壞事做盡,卻還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滴水不漏的,殊不知阿九早就已經(jīng)一筆一行把她們做過的惡事記到了小本本上,只可惜她無力反抗而已。
果不其然,王千千一得勢,下一秒便抬起腿用力朝姜楠肚皮上踹了一腳,“你還敢喂我毒藥,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可以讓你死。”
姜楠吃痛,下意識捻起口訣便要反擊,奈何咒語沒能生效的時候才回想起來她現(xiàn)在用的是阿九的身體。
這該死的靈(劃掉)零力!
王千千注意到她的舉動,抬起第二腳又一次踹了過來:“怎么?你還想打我不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簡直丟人現(xiàn)眼!”
王千千雖然人品不好,聽說卻擁有一副天生的修煉筋骨,旁人一個月勉強才能學(xué)會的術(shù)法,她只需半個月就可以輕輕松松習(xí)得。
好在她現(xiàn)在年紀小還不懂得努力讀書認真修煉的好處,而時常把精力花在如何欺負別人身上,這才造成她現(xiàn)在學(xué)業(yè)沒有比別人精進多少。
姜楠“嘶”地一下,心里忽然有些慶幸王千千的年幼無知,否則方才第一腳估計就已經(jīng)把她送去輪回了。
咬了咬牙,吐出一道苦水,她抬起頭看著對面幸災(zāi)樂禍的人,眼底的那絲慶幸很快化為濃濃的恨意:“好好記著你今日對我的所做所為,日后我必十倍奉還?!?p> 王千千看著她的眼神,不知怎么回事,她感覺現(xiàn)在的阿九和之前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至于哪里不一樣,她一時又說不上來,只是感覺有那么一瞬間,她有種自己被她嚇到了的錯覺。
“再嘴硬,信不信我……”王千千一邊說著,一邊掄起巴掌就要把過來。
這次巴掌還未落下,身后傳來凌厲的制止聲:“住手!”
幾人不約而同瞥去。
不遠處二人正朝這邊走來。
為首的女子一身木蘭青細紋藕絲羅裳,銀絲素錦的披風(fēng)在日頭的照射下泛著一層淡淡的浮光,膚白貌美,卻不茍言笑,赫然是綠華仙尊本人。
在他身后,宣羽與吃火鍋那會兒相比倒沒什么變化,只是肩上多了件織錦皮毛的頭篷,神色多了些許的凝重外,依舊那般的公子如玉,明月清風(fēng)。
看到他二人走來,清風(fēng)和流水下意識地松開手臂,恢復(fù)正襟危坐,純良無公害的偽善表情。
“師叔,大師兄?!?p> 綠華看了她們一眼,沒理會二人,目光垂到被丟到雪地上的姜楠身上,一副恨鐵不成鋼又不得不苦口婆心一番的語氣:“阿九,怎么又是你?”
在阿九的那卷遺書里,對綠華仙尊的記載并不多,因此姜楠聽不懂她現(xiàn)在這話想表達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過她也不想去猜。
目光抬起的時候直接移到了她身后的男子臉上。
相貌清俊的翩翩公子正以一種復(fù)雜的表情盯著自己,似有不解,惋惜。
被他這么一看,她不由自主地攥緊手心,好像與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產(chǎn)生了共情一般,忽然有種痛恨自己懦弱、不堪的一面又一次被心愛的男子看到了的心酸,心跳也緩到讓人窒息。
而且宣羽的眸光好像有種魔力,像獵人追趕獵物一般,追趕得她無處逃避。
她不得不加大力氣,直到指尖刺進掌心的皮膚里傳出來痛感之時,才重新找回了神智。
“阿九,你現(xiàn)在眼里連師叔都沒有了嗎,問你話也不回了?”遲遲等不到她回應(yīng),綠華重重地嘆起了氣,“還有你,王千千,一天不欺負阿九,你活不下去是不是?”
“我……”王千千向來欺弱怕強,在綠華面前頭低低地垂了下去:“我又不是故意欺負她的,是她先說要下毒害我的,師叔要是不信可以問她?!?p> 綠華聞言蹙了蹙眉:“阿九,是這樣的嗎?”
姜楠捂著肚子咳了一聲,緩緩從雪地上爬起來:“是?!?p> 綠華原本也是隨口一問,她在的印象中,阿九軟弱、無能,哪怕被人踩在腳底下,甚至對著她吐口水欺負她也從來不會反擊別人一下。一開始她還覺得興許是因為阿九術(shù)法不如人只能自認倒霉,但后來她漸漸發(fā)現(xiàn)阿九此人天生性格如此。
因此,她對她的可憐、同情,漸漸地演變?yōu)闊o視,甚至憎惡。
她原以為阿九和同從前一樣話也不敢說一句,哪曾想,她竟承認了。
綠華一時語塞。
王千千氣得夠嗆:“看吧,師叔,她承認了?!?p> 綠華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一旁,宣羽卻有些不信:“阿九,你為何要給王千千下毒?”
話說出口,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多此一舉了。
就王千千從前對阿九的所做所為,她能忍到現(xiàn)在確實不易。
姜楠一只手仍捂著肚子,若有所思:“是啊,你們說,我為何要給她下毒呢?”
宣羽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喉嚨里咽了咽:“你還好吧?”
姜楠驀地把手放下:“死不了。”
語氣又沉又硬,還比這冰天雪地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