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終究沒阻擋住命運的安排
江輕舟驚恐的看著刀疤男,步步后退。
“不要殺我,求你們不要殺我!”
最后退到懸崖邊,退無可退。
刀疤男裂開嘴角,露出陰森森的白牙,“閻王讓你三更死,豈能留你到五更?江輕舟認(rèn)命吧,下輩子托生一個普通人家,別再做什么大小姐了,因為大小姐命短!”
隨著“命短”兩個字,刀疤男揮著刀朝著江輕舟砍去。
江輕舟大叫一聲,踉蹌后退,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距離懸崖只有一米多遠(yuǎn)。
刀疤男斜勾著唇角,身上帶著濃厚的酒氣,他就像是從地獄穿越而來的魔鬼,要用江輕舟的命來為自己續(xù)命。
“去死吧!”
一束寒光從江輕舟頭上落下去,江輕舟顫抖著身體認(rèn)命的閉上了眼。
就在她以為今天要命喪九泉必死無疑的時候,只聽“叮當(dāng)”一聲,刀子落地,落在旁邊的巖石上。
她睜眼定睛一看,只見渾身是血的夏雨澤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他死死的抱住刀疤男的大腿,嘴巴用力的咬著他的胳膊。
直咬下一塊兒肉來!
她看著滿嘴是血的夏雨澤,又陌生又驚恐,腦子像是被什么東西撞過,混亂成一片。
“阿澤,阿澤……”
“舟舟快跑??!”夏雨澤使出畢生的力氣沖江輕舟大喊。
江輕舟如夢初醒,拔腿就朝面包車的方向跑。
可剛跑兩步,就被面包車司機(jī)和另一個男人抓住。
“想跑沒那么容易,今天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兩個人架著她往懸崖的地方扔。
夏雨澤使出渾身的力氣撲過來,把江輕舟壓在身上。
誰也不能傷害他的舟舟,誰也不能!
三個男人沖著他拳打腳踢。
“病秧子還挺有力氣!你們兩個把先把他解決了,我來解決江輕舟!”
在刀疤男的指揮下,司機(jī)和另一個男人拽起來夏雨澤,一左一右的架著他。
他們把他拖到懸崖邊,像是扔垃圾似的把夏雨澤往下扔。
“去死吧病秧子?。?!”
“啊——”
“阿澤——”江輕舟睜大了眼,使出吃奶的力氣掙脫刀疤男,飛速的跑到懸崖邊。
她想抓住夏雨澤的手,可是晚了一步。
夏雨澤的身體在霧沉沉的懸崖里降落,下沉,直至沒了蹤跡。
“阿——澤——”江輕舟瘋了一般的沖著懸崖大喊。
“現(xiàn)在輪到你了江輕舟,去給你的阿澤作伴去吧!”
刀疤男打橫抱起來她,然后舉起來——
“砰!”一聲槍聲劃過江輕舟的耳際,周圍的一切都沉寂下來,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
江輕舟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她回到了小時候,有爸爸有媽媽,爸爸媽媽都很疼愛她。
她乖巧聽話,無憂無慮,唯一的叛逆就是跟在大他三個月的夏雨澤屁股后面偷人家的棗子吃。
夏雨澤負(fù)責(zé)上樹打,她負(fù)責(zé)在下面撿。
一個不小心,一顆棗子砸在她的小腦袋上,她捂著頭揚起白皙精致的小臉,眼里含著淚花。
“阿澤,你打到我的頭啦!”
夏雨澤在樹上沒辦法馬上理會,就沖著她大喊,“如果疼,你就哭出來,等我下去了再讓你報仇!”
年幼的江輕舟就真的站在一邊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吃棗子,棗核卡在嗓子眼,差點把她噎死。
夏雨澤猴子似的從樹上下來,從地上撿起一顆棗子塞進(jìn)她的手里。
“我下來了,你現(xiàn)在可以報仇了!”
他就教江輕舟用棗子砸他的腦袋,砸的不疼還不算,必須把他砸哭才算數(shù)。
他終于從眼里迸出來兩滴眼淚,“好了,現(xiàn)在我們扯平了,不哭了好不好?”
江輕舟馬上擦干眼淚,點點頭。
鄰居家爺爺午睡完看見兩個小不點在自家院子里偷棗子,拿起墻角的掃帚嚇唬他們。
“小東西,又來偷我的棗,看我不打你們!”
夏雨澤拉起江輕舟的小手就跑,跑啊跑,和洵的風(fēng)從耳邊輕輕刮過去,一排排高聳入云的白楊樹從他們小小的身影里倒退,一朵小野花被他們踩在腳下,他們跑過去之后,再傲嬌的挺直腰桿。
跑啊跑,小小江輕舟看著小小夏雨澤,咯咯大笑。
清脆的笑聲驚動了樹上的鳥,鳥兒怕拍翅膀從他們的頭頂飛過。
天空蔚藍(lán),白云朵朵,以為這就是永遠(yuǎn)。
“阿澤……”
一聲虛弱的呼喚在寂靜的粉色房間里響起,守在房間里的人都為之一動。
“醒了,大小姐醒了!”小圓壓低了聲音說。
陳醫(yī)生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緊繃的下顎線松了松,回頭對眸色深沉的薄暮寒說:“燒總算退了!”
江輕舟喃喃了幾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首先入眼的是熟悉的水晶吊燈,燈光璀璨,微微晃眼,然后是熟悉的桌椅,桌子上擺放著她的書包以及一些課本,再然后是一群熟悉的人,每張面孔她都認(rèn)識,都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這是她的家,她的房子,這里的一切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她卻有種深深的,乏力的,讓人恐懼的陌生感。
她雙手抓著被褥,試圖坐起來。
“不可以啊大小姐,你剛醒來,身體還虛弱的很,不能再過費精力!”小圓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
江輕舟盯看了她幾秒,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緩緩開口。
“阿澤在哪,你把阿澤叫過來,我有話對他說!”
小圓咬了咬嘴唇,轉(zhuǎn)頭看向薄暮寒。
薄暮寒走過來,微微俯身,“不要管別的,先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p> “你們、你們是不是把阿澤藏起來了?”
一滴晶亮的淚順著江輕舟的眼角流下來,滲入粉色的絲綢枕面里。
薄暮寒沉默無語。
過了幾秒,他對她說:“好好休息吧!”
江輕舟深深的望著他,似乎要望進(jìn)她的重瞳里去。
最后她疲憊的虛弱的聽話的閉上了眼。
可是眼淚像是斷了線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她醒了!
她終于醒了!
她記起了所有的事!
她的阿澤,被人扔到了懸崖之下,滿身是血,滿目瘡痍。
重生以來,她處處規(guī)避他被迫害的走向,可最后,還是沒能阻擋他英年早逝的命運。
她為什么會失憶?
如果不失憶,她完全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
她恨自己!
更恨把夏雨澤推向地獄的劊子手!
她狠狠的握著手,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