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兒臉紅了,慚愧地:“謝謝皇后娘娘教誨,宛兒知道該怎么做了,必會盡心,只當(dāng)定妃是普通婦人,不考慮其他的東西……”
若翩欣慰地:“這就對了?!?p> 次日一早,便有一年齡稍長的嬤嬤帶著兩個宮女過來,一個宮女手中抱著堆積如山的衣服,另一個拎著兩個大木盆。宮女們將東西扔在在地上,年長的嬤嬤面無表情地:“皇后娘娘,定妃娘娘請您務(wù)必在午時以前將這些衣服洗完,否則,您就沒有午膳可用?!蓖饍翰铧c兒又跳起來:“這么多衣服,午時怎么洗得完,這不是成心不讓娘娘吃飯嗎?”
若翩卻若無其事地笑笑:“好的,你告訴定妃,這些衣服我會洗完的?!?p> 那位嬤嬤似乎感覺有些意外,呆了呆,之后仍然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向宛兒:“定妃娘娘讓你跟我去見她,你且隨我來吧!”宛兒嘟著嘴,不情愿地跟在了嬤嬤身后。若翩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宛兒,用心給定妃診脈,別馬虎啊!”
宛兒聽話地嗯了一聲。走在前頭的嬤嬤頓了頓,禁不住回頭望了若翩一眼,卻不言語,之后轉(zhuǎn)身向前走。宛兒斂了臉上的表情,沉靜下來,一言不發(fā)地跟著嬤嬤往外走去。
待她們走遠(yuǎn),若翩晚起了衣袖。定妃一定認(rèn)為她從小在相府長大,后來又成為太子妃、皇后,這些事情定是下人做的,她定是無從下手。殊不知,現(xiàn)在的云若翩卻是來自二十一世紀(jì)的獨立女性,洗衣服做飯,都不在話下。但是,面前這堆積如山的衣服要洗完,確實需要費一番功夫的。
古代洗衣服與現(xiàn)代是不同的,看著眼前的搓衣板和木槌,她也有些發(fā)杵。努力回想了一下以前看過的電影中古代婦人洗衣服的場景,似乎是將衣服放在搓衣板上,打上漿,再用木槌敲打,將臟的地方捶出來的。心里有數(shù)了,她知道該怎么洗了。
只是,這肩上的傷口,讓她難以活動自如。看來,只能用左手來完成這項任務(wù)了。無疑,這會增加洗衣的難度,她在用力的同時必須小心,以免撕扯到傷口,讓它再次裂開滲血。
若翩沉默著,先走到了井邊,雖略為生疏,但努力嘗試幾次后,終于用左手打上了一小桶水,倒入了盆中。之后便動作熟練起來,雖仍然笨拙,但還是奮力打上了幾桶水。她有些氣喘,停頓片刻,之后便將衣服放入盆中,有模有樣地敲打起來。
院子中站著的兩個宮女面面相覷,沒有想到,堂堂皇后竟然也做得了這種粗活。她們默默地看著,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難以置信。
宛兒隨著那年長的嬤嬤到了順意宮定妃寢殿,嬤嬤擺手示意她在外等候,徑自進(jìn)去請示定妃。不一會兒,便走了出來,喚宛兒進(jìn)去。
宛兒一進(jìn)去,便被里面金碧輝煌的陳設(shè)和裝置鎮(zhèn)住了。定妃看來是喜歡奢華的,整個寢殿中不是金就是銀,卻也不覺得俗艷,反而有一種大氣張揚的感覺。定妃阮雨雯慵懶地斜靠在鑲嵌著紅色寶石的躺椅上,將手搭在旁邊的黑色楠木桌上,嘴角帶著鄙薄的笑意:“杜宛兒,本宮念你懂醫(yī)術(shù),寬待于你,希望你不要辜負(fù)本宮的美意啊!”
杜宛兒臉色肅然,并不回話,只是不卑不亢地:“請娘娘平靜心情,將右手衣袖稍稍挽上?!敝髮⒅兄概c食指扣在阮雨雯手腕上,細(xì)細(xì)地把脈。
半晌,宛兒移開手指后,站立在一邊。阮雨雯一邊將挽起的衣袖輕輕捋下,一邊懶洋洋地問:“情況怎么樣???”
宛兒微微皺了皺眉頭:“娘娘脈象平穩(wěn),一切正常。您腹中胎兒已經(jīng)長大,離分娩時間也近了,務(wù)必注意多多走動,那樣對胎兒和自身都好……敢問娘娘,近段時間是否口味日益加重,且有嗜睡現(xiàn)象?”
定妃并未顯得驚異,嘴角露出絲絲笑容:“確是如此,有什么問題嗎?”
宛兒答道:“近段以來氣候干燥,娘娘因腹中胎兒日漸長大,需要給養(yǎng)越來越多,娘娘食量愈來愈大,且愛食葷腥,不免油膩。又因油膩影響腸胃臟器,故而產(chǎn)生嗜睡感覺。只是,如此嗜睡,對于孕晚期的女子并不好,因此,建議娘娘將飲食調(diào)整得清淡一些,并常去御花園走動走動。”
定妃緩緩站了起來:“好,不錯,本宮沒有看錯你。千金圣手張院判不在了,還有他的弟子杜宛兒……來人,看賞!”
杜宛兒頭猛地一懵,語氣因緊張而有些澀滯:“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阮雨雯挑挑眉,似笑非笑:“哦,是了,你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呢。你的師傅張院判,因護(hù)主心切,自殺身亡了……”
宛兒的臉色刷地變白了,呆呆地立著,眼睛立刻便紅了,卻沒有淚流下來。少頃,她福身稟道:“定妃娘娘,若無他事,杜宛兒告退了。”并不看定妃的臉色,隨后轉(zhuǎn)身,神情木然地走了出去。
看著宛兒走開,定妃也不怪罪,淡淡對身邊嬤嬤道:“看來這個杜宛兒還是可以用的,她應(yīng)該會對她的醫(yī)術(shù)負(fù)責(zé)的。本宮之前找了宮中御醫(yī)先行診脈,得出的結(jié)論與杜宛兒所言一致。不過,這接下來的日子,還是得讓御醫(yī)一邊也來診脈,這樣本宮才能放心……”
嬤嬤點頭退下。
若翩費勁地捶打著盆中的衣服,這么多衣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午時之前洗完了。她倒不太以為意,不就是不給飯吃嗎,阮雨雯還不至于會將她餓死吧?她確實感覺很累,在這異世中真的鍛煉和勞動都很少,身體素質(zhì)遠(yuǎn)不如她在現(xiàn)代的時候。
苦笑,她想起曾經(jīng)學(xué)過的孟子的名言:“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也許,這就是老天在磨練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