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大毛奶奶的離去,會讓爸爸媽媽的關系緩和,不想這卻成了兩人鬧僵的開始。
除了那天早晨的相見,爸爸竟像是習慣了母子兩人的不在,一晃一月有余,雖還在同一小區(qū),卻如隔千山萬水,雖有心相見,卻再也找不到見面的理由。
而姥姥跟媽媽的關系也變得撲朔迷離,只是樓上樓下,姥姥卻因腿疼鮮少下樓,而媽媽也因生意繁忙,也少了跟姥姥的溝通,以至兩人見面,竟相對無言,反倒是大毛時常跟姥姥頂嘴,脾氣也越發(fā)暴躁。
這天天氣悶熱,大毛跟小壯下學仍是艷陽高照,白日的暑氣還未散去,照的行人無精打采,都紛紛躲在樹蔭下,圍著學校閑話。
大毛一聲不吭的走進一家小店面,姥爺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默默的掏出口袋里的零錢,為大毛手上的冰激淋付賬。
“你也拿個吧!”姥爺慢慢的將錢收回口袋,將留下的一元錢遞向店家,店家從冰柜里又拿了一只同樣的遞向小壯,小壯忙上前一步接在手里,含笑看著姥爺,姥爺彎腰摸了摸小壯的頭頂,幫著撕開包裝袋,又重新遞回小壯手上。
轉眼爺孫三人走出店面,沿著馬路慢慢往回走,大毛走在前面,低頭盯著路面,將遇到的每一個垃圾袋,都高高的踢起,再追上一段,直到一陣風帶走了垃圾袋,便再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見大毛不做聲,姥爺反而有些擔憂,牽著小壯跟在身后,目光略顯深沉,不時的看向身側的校園。
“大毛!”身后童音響起,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三人身邊,小雅揚著一張驕傲的臉,含笑看向兩人。
大毛不耐煩的緩緩轉身,斜覷了眼對方,只這一眼,小雅臉上的笑意便消失無蹤。
“這是紅艷的兒子吧!”一名衣著考究的白面女子從車內(nèi)掏出頭來,大毛莫名的心底一陣怨恨,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還挺有脾氣的!”女人笑著沖身側的男人說道。
“是啊!不然不會把我們的小雅拿捏的死死的!”中年男子面寬口闊,膚色白凈,寬厚的手掌落在方向盤上目不斜視。
“那咱還去不去紅艷那了?”女人抬手撫了撫好看的長發(fā)。
“不送去你帶呀?”男人微微側了側臉,眼角瞟向女人的腹部。
“呦!那可不行!”女人說著扭頭看向小雅:“小雅今天你還去阿姨那好不好?爸爸跟李姨等一下還有事,要出去給你弟弟買一些必須的東西!”
“哼!”小雅拉著一張臉,猛的坐回位置:“爸爸最好不要回來了!”
“小雅你這是怎么說話呢???”中年男人抬眼看了看小雅,餅為真的動怒:“你李姨懷著孕呢!”
“人家都有爸爸媽媽!就我沒有!人家也都爺爺奶奶,我也沒有!這個弟弟還沒有生下來,就把他們都搶走了!那他還是不要生下來的好!”小雅說著扭頭看向路面,不想與不知何時回頭的大毛眼神相撞,大毛轉身便跑了出去,小雅欠了欠身子,仍是坐了下來。
“那你要怎么辦?”爸爸扭頭看了看后車座上的小雅,開口問道:“爸爸有生意要忙!你李姨也有工作!至于爺爺奶奶,這不是你李姨懷孕了嗎?”
“反正懷孕沒懷孕都一樣!”小雅尖細的嗓音傳出老遠:“反正我都已經(jīng)習慣了!我自己下車去找媽媽??!”說著果真推開車門。
爸爸無奈開車跟在小雅身后,在姥爺身邊停下,拉開車門下了車,向姥爺遞了一根煙:“大爺你抽煙吧?”
姥爺詫異的看了看中年男人,連忙擺手拒絕。
“我平時也不抽煙,這是他們?nèi)釉谖臆嚿系模∧弥?!”男人將手上的香煙塞回盒子,將整盒煙遞向姥爺,姥爺再次推拒,男人仍在勸導:“這是好煙,你拿著自己抽或者送人都可以!”說著將煙盒拍在姥爺手上:“小雅那孩子就拜托你們了!我看她挺喜歡大毛的!大毛能治住她!”男人看著小雅的背影若有所思。
“有什么事,你給她媽媽或者是給我打電話都可以!”男人說著轉身從車上拿出一只筆,在紙上寫下一個號碼:“打這個電話!”說著將紙塞進姥爺手里,便擺著手鉆進車里。
姥爺看著遠去的車輛,捏了捏口袋里的老人機,默默的將手上的紙條收進懷里。
“你怎么又來了?!”大毛看著身側突然多出來的小雅,不滿的問道:“自己的爸爸都看不好,還來跟我搶媽媽!”
“我自己回家!才不稀罕你家呢!”小雅轉動著眼球,雙手比了個大大的圓:“將來我要有一個大大的家,誰也不讓住!”
“那帶我住嗎?”始終沉默的小壯突然開口道。
大毛立馬沖到兩人中間:“我將來的家比你的大!”
“我的大!”小雅立馬不服。
“我的大!”大毛湊到小雅臉上大聲示威。
“我的大!”小雅猛的一推大毛,大毛往后一栽坐倒在地上,不想?yún)s哭了起來。
姥爺走近,把大毛從地上拉了起來,又替大毛拍打了下身上:“走吧!讓你姥姥做涼面!”說著提了提一直別在身后的兩根黃瓜。
“什么是涼面?”小雅不由得好奇。
“就是涼的面條!前天天熱,我姥姥已經(jīng)請我吃過了!”大毛一停住哭聲,便又湊到了小雅跟前。
“太涼了!我不吃涼的!”小雅想了想搖了搖頭。
“不涼!一點也不涼是吧小壯!”大毛想了想開口向小壯求助。
“熱的!爸爸吃的是涼的!”小壯解釋道。
“舅舅才沒吃呢!他都沒上來!”大毛馬上反駁。
“我爸爸吃涼的!”小壯強調。
“我愛吃豆角炒肉!姥爺你多給我拌一點豆角炒肉!還有西紅柿湯也要!還有醬料!我多要一點!”大毛馬上仰頭沖姥爺安排。
“醬料放多了酸還辣!毛毛不喜歡吃大蒜就不要放多了!”姥爺說著仍是看了眼手上黃瓜:“回去讓你姥姥把這兩根黃瓜也給腌了!”
“不!我就要放多一點!還有豆角里不要放辣椒!”大毛仍是抗議。
“好!多放!你放了得給吃完!”姥爺終于不再爭辯,一面扭頭看向小雅:“你吃涼面嗎?”
小雅想了想點了點頭,抬手指了指大毛:“我要跟他的一樣!”
小壯笑著走到小雅跟前:“涼的更好吃!在冰箱里放涼了再拌菜!”
“好了!小壯,你也吃熱的!”姥爺連忙叮囑。
小壯聽了笑了笑,重新走回姥爺身邊,姥爺牽了小壯的手,仍跟在小雅和小壯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