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臨行
因著虞容的‘順從’,以及上一次的失聯(lián)事件后經(jīng)程姨父派人去虞容父母墳?zāi)骨翱催^,確實有一束鮮花擺在墓碑前,虞容暫時擺脫了嫌疑。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虞容這幾天都老實地躺在她自己屋里養(yǎng)傷,程姨父也懶得整日里親自看著她,虞容便趁著馮姨幫她換藥的時候求了馮姨希望能偶爾出去散散心。
馮姨憐憫地看著虞容一后背的傷,“去吧,你姨父通常4點鐘會回來,你趕在他回家之前回來就行。如果他提前回來了,我發(fā)信息告訴你,你直接去學(xué)校,跟程皚一起回來,我就說你去接他了?!?p> 虞容感激地點了點頭,整個程家也就馮姨跟程皚能對她好一點,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會報答的。
即便已經(jīng)獲得了女主人的許可,虞容依舊低調(diào)行事,隨身的只有一個小帆布包。
第一天,她帶走了父親的筆記本,放在韓老師的酒店房間里面。墻角處有一個全新的旅行背包,是韓老師專門為她準(zhǔn)備的。
虞容就像小倉鼠一般,將不能舍棄的物品用小帆布包神不知鬼不覺地一點一點帶出來。
韓宏栩此行不僅是來送信的,他還是聯(lián)合大學(xué)第四星畢業(yè)實習(xí)的帶教老師,每天還要去考察學(xué)生們的實習(xí)情況,直到天黑才會回來。
虞容有時會在酒店的房間里面多停留一會兒,翻閱著韓老師特地留在書桌上的書,《主星實用技能寶典》、《教你認(rèn)識世界》、《溫柔而強大》。
悠閑的午后,陽光透過紗簾照進房間。短暫地逃離程家的管控,坐在書桌前看一些不以考試為目的的書,是難得的放松時光。
看著墻角的背包一天天鼓起來,韓宏栩不止一次暗自慶幸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功臣的后代,很不該過得這樣委屈。
這這天,韓宏栩特地提早回來,碰上了還未離開的虞容。“后天下午的這艘飛船我已經(jīng)定好了位置,那天中午之前過來,我們一起出發(fā)?!?p> “可是,我沒有錢買飛船票……如果我動用家族信托基金,程姨父很快就會知道?!彼恢挂淮慰匆姵桃谈父易逍磐谢鸬耐泄苋朔揭娒?,對于托管人的職業(yè)操守不敢抱有任何希望。
她跟韓老師并沒有什么交情,虞容也不好意思空口白牙朝人借錢。她從衣兜里拿出一串母親留下的項鏈,“韓老師可以先借給我嗎,我用這串項鏈做抵押,我保證一定會盡快還給你的。”
韓宏栩?qū)⒛谴畠r值十幾萬的項鏈推了回去?!斑@次的飛船票我來墊付?!彼蚯皬澭p手扶著大腿,讓自己的眼睛與虞容平視,“不用抵押,聯(lián)合大學(xué)獎學(xué)金激勵機制非常完善,你拿到了獎學(xué)金,不僅能將飛船票錢還我,還能將自己的學(xué)費一并付清。”
背井離鄉(xiāng),一切都需要用錢。獎學(xué)金,虞容牢牢記住了這個詞,在逃離程家之后,這或許是會是她未來唯一的收入來源。
程姨父并不會每天出門,他在家的日子,虞容甚至連房間都很少出。不能出門的日子里,她就呆在自己的房間里搜索主星的電影看,只是她的關(guān)注點不在劇情,而是主星的生活方式。
如果不是每天固定時間必須要跟住在程家大宅里的人一起吃飯,虞容甚至連飯都想戒掉。
臨行前一天,虞容在晚飯時小心地向程姨父提起,明天上午全班同學(xué)約了一起去科技館。
程姨父將最后一口意面放進口中,扔下叉子安排道:“明天晚上程家要舉辦宴會,公開對外宣布程皓去主星留學(xué)的事。所有人都留在家里幫忙布置宴會,誰都不許出門。
之前的轉(zhuǎn)讓協(xié)議原件被那個老師拿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還回來。明天下午信托基金的受托方會和公證員會來程家,你重新簽一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先把公正辦了,免得耽誤別的事情。”
虞容頓時臉色煞白,手中的叉子沒有拿穩(wěn)直接掉到了盤子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吧嗒’。
日盼夜盼,沒想到在最后關(guān)頭出了岔子。
一桌人的眼睛都朝著虞容看了過來。
宴會早不辦晚不辦,偏偏要在自己離開當(dāng)天辦,這下可怎么辦才好?虞容一臉為難的樣子,怯生生地問道:“宴會我可以不參加嗎,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同學(xué)們?nèi)タ萍拣^了……”
程姨父眼睛瞇起來,對于虞容突如其來的不順從,他決定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
揚起的巴掌還未落下,馮姨連忙勸道,“老爺,大事要緊,明天要來很多人呢,傷在了臉上可怎么解釋……”
看著虞容額頭上還有些許未消散的瘀血,理智終究戰(zhàn)勝了氣惱,程姨父高舉的手放了下來。
明天就是協(xié)議公證的緊要關(guān)頭,雖然上上下下都已經(jīng)打點好了,不過盡量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這丫頭最近還算乖順,要是真給逼急了,明天在基金會的受托方和公證員面前亂說話反倒麻煩。
不過,一個科技館而已,也值得這丫頭忤逆我的意思?
程姨父雖松了口,但心中存了疑慮,“你在下午之前必須回來,讓程皓跟你一起去?!?p> 等事情辦妥了,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這死丫頭!
虞容此刻心急如焚,心知程姨父已經(jīng)不可能再讓步了,有程皓盯著,自己哪也別想去。更糟糕的是,一旦程皓跟著,約同學(xué)這個借口明天上午就會被戳破,程皓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假話,肯定會察覺出什么的。
一頓飯吃得食不下咽,待程姨父、程皓以及馮姨都吃完飯離開,飯桌上只剩下了三個小輩。
虞容看到一絲怨毒的目光朝她射過來。
目光的主人不出意外就是方馨兒,她的表妹。
方馨兒是三姨家的獨生女,同樣是因為父母亡故被接來程家寄養(yǎng)。只不過與從小飽受欺凌的虞容不同,她是十幾歲才來的程家,已經(jīng)懂事并且學(xué)會察言觀色了,自然不似虞容這般總是唯唯諾諾的惹程姨父生氣。
同樣的身世和同樣的境遇,一開始,虞容與這位表妹同病相憐,本以為可以互相依靠、抱團取暖,但這位表妹顯然不是這樣想的。
她對于巴結(jié)程姨父以及在程皓面前獻殷勤更加熱衷,而獻殷勤的方式大多都是打虞容的小報告,尤以見到虞容倒霉為樂。
“我也吃好了。”虞容也放下餐具準(zhǔn)備起身離開。此刻她心煩意亂,陷入了隨時可能被戳穿即將墜落地獄的恐懼中,完全沒有心思搭理方馨兒。
“心機婊!”方馨兒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句。
虞容的腳步頓時停住,轉(zhuǎn)身用看白癡的眼神盯著方馨兒。
方馨兒揚著下巴挑釁道:“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心機婊!”
站在餐廳門口的傭人湊在一起興致勃勃地看向餐桌這邊,兩位寄居在程家的表小姐又吵起來了,這下又有新八卦可以聊了。
狠狠地盯了方馨兒幾秒后,虞容忽而笑了,陰陽怪氣地說道:“你有本事讓程皓哥哥去陪你啊……”說著,在方馨兒面前翻了個白眼,囂張地離開了。
“你……”方馨兒氣得直跺腳,這個賤人!
第二天一早,虞容扔掉了之前整日不離身的舊帆布包,換了一個造型可愛的毛絨玩具包包,早餐的時候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不讓人察覺出絲毫不妥。
“一個科技館而已,樂成這樣,真是沒見過世面……”當(dāng)著眾人的面,方馨兒不敢高聲說話,只用虞容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嘲諷著。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去。”挑釁地看了氣鼓鼓的方馨兒一眼后,虞容懷著忐忑的心情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