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穿著昨晚的衣服睡在自家的床上,卻不記得是怎么回來的。
看來昨晚喝斷片了,沒想到洋酒的后勁這么大。安寧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腿一軟又跌坐回去,宿醉引起的頭痛還真是要人命。
幾點了?安寧好不容易摸到手機(jī),一看時間,九點了。
“完蛋!上班徹底遲到了!”一聲哀嚎劃破天際。
迷死李的病好了,這件可喜可賀的事對于安寧無疑是雪上加霜的災(zāi)難。早視安寧為眼中釘?shù)拿运览罱^不可能放過這個機(jī)會,嚴(yán)重遲到的安寧在眾目睽睽下被迷死李訓(xùn)斥地體無完膚。
“哎呦喂,安大小姐,你可算來了,你是打算我用八抬大轎去你家請你上班是不是?恩?你有沒有點最起碼的自知之明,你以為你是誰?告訴你不想干就給我滾蛋,像你這種沒用的廢物,我分分鐘都能找到幾百號人換掉你?!泵运览钫f得唾沫星四濺,恨不得整棟樓的人都能聽見她的大嗓門。
安寧垂著頭,對于迷死李的話左耳進(jìn)右耳出,奇怪的是這次她沒有對自己的遲到抱有任何負(fù)罪感,只是對迷死李的訓(xùn)斥感到愈發(fā)不耐煩。
周圍人同情地望著安寧,同時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惹上迷死李這個難纏的狠角。迷死李的話那么重,口無遮攔,句句傷人自尊,哪個小姑娘能受得了這樣的斥責(zé)啊。大家都在暗暗倒計時,猜測著安寧什么時候崩潰。
迷死李就這么雷打不動不間斷不重復(fù)地訓(xùn)了一個小時,安寧見她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你嘆什么氣?想干嘛?你個小賤人有話有本事直說。”迷死李挑釁地?fù)P著鼻孔,神情高傲到不行。
安寧就這么直勾勾地望著迷死李的大鼻孔,話脫口而出:“我在想你什么時候訓(xùn)斥完,我還有工作,不像你這么清閑?!?p> 時間仿佛凝固住了一樣,除了安寧,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你你說什么?”迷死李的尖聲咆哮讓周圍人都受不了地捂住了耳朵。
“主編付我工資,不是讓我什么都不干在這里站著聽你發(fā)脾氣的,”安寧沒有理睬迷死李氣到變形的臉,跟她擦肩而過時,安寧冷不丁丟下一句,“另外,李主管,鼻毛要剪了,看著都扎人?!?p> 又是一陣鴉雀無聲,除了安寧拖凳子坐下的聲音。
“安寧你這個賤人!你現(xiàn)在就給我收拾東西走人!”迷死李徹底抓狂了,她沖過來將安寧桌上的資料一把摞到了地上,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安寧。
安寧不急也不躁,她慢慢抬起頭,直視迷死李的眼睛。耀武揚威的迷死李看見安寧眼神的那一刻,仿佛電擊了一般,竟止不住地渾身發(fā)抖。
這是怎樣的眼神啊,就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輕易將人困于地獄的牢籠之中。在那深不可測的黑暗里,隱約有一頭龐大的困獸,即將掙脫鐵索的束縛,猛然竄出大開殺戒。這雙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迷死李剛對上眼就敗了,她支支吾吾地往后退,沒留意撞上了后面的桌子,砰地摔倒在地,模樣狼狽不堪。
“李主管,您是打算開除我嘍?這么重要的事情,您不和主編大人請示一下嗎?”安寧面露微笑,眼里的野獸之光愈發(fā)危險。
“我我我……”迷死李嚇得說不出話來。
“您不打算說,那我就親自去請示吧。”安寧站起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迷死李的心肝顫一下。迷死李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害怕平日里的這只軟包子。
安寧直接從迷死李身上跨過,徑直走向主編辦公室。同事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整個事態(tài)的發(fā)展,生怕錯過這不可思議的奇事。
安寧敲了敲門,進(jìn)了主編辦公室,關(guān)上了門。主編依然氣定神閑地品著茶,仿佛與外面的騷動處于不同的世界。
“小安啊,你來了,發(fā)生什么事啦?怎么一臉委屈?”主編笑呵呵地看著安寧,用手指著椅子示意她坐下。
安寧的眼里不再有剛面對迷死李的威嚴(yán),變得柔弱不堪,她猶豫著擺擺手,眨了眨眼睛,淚花迅速泛上眼瞼:“主編……伯伯,我是來和您告別的,感謝您這么多日的照顧,如果不是您,我也許早就崩潰了,十分感謝。”說完,還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哎呦,怎么回事?。亢煤玫氐朗裁磩e?來,這里沒外人,跟我說說?!敝骶庍B忙站起身,遞給安寧一張紙。
安寧接過紙,眼淚開始大滴落下:“都是我的錯,我早晨睡過了,遲到挨了李主管訓(xùn)斥。李主管訓(xùn)斥的句句在理,我卻因站的時間太長沒忍住不耐煩了一下,沖撞了主管。她現(xiàn)在要開除我,所以我就來向您告別了,辜負(fù)了您平日的照顧,實在很對不起?!?p> “小李的訓(xùn)斥,我在房里頭也聽見了,雖說是為你好,但話也講的實在過分。你已經(jīng)算脾氣好的了,換旁人哪受得了那般訓(xùn)斥啊。沒關(guān)系,我還沒老糊涂,有我在,你不會被開除的。小丫頭別哭了,來,喝點水?!敝骶帩M臉慈祥地笑著,端給安寧一杯茶。
聽到了主編的承諾,安寧的眼睛頓時亮晶晶,她感激地望著主編,又深深鞠了一個躬:“太感謝您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報答您的恩情。以后我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一定為報社兢兢業(yè)業(yè),效犬馬之勞?!?p> “哈哈,傻孩子,不用這么客氣?!敝骶幷f著,回過神的迷死李沖了進(jìn)來,連門都沒敲,一張臉的妝都花了:“主編!安寧這個人留不得,她一點敬業(yè)精神都沒有,還還還頂撞我!”
“行啦,李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你看辦公室的同事哪個不怕你?像小安學(xué)學(xué),為人善良點,少得罪點人?!敝骶帗]了揮手,算是溫柔地下逐客令。
“可是!”迷死李還想往下說,安寧走到了她面前:“李主管,剛才頂撞您是我的不對,我跟您道歉,我們不要再耽誤主編的上班時間了好嗎?”
迷死李瞪著安寧,卻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再次變得陰森危險,殺意濃烈。
“你……你瞪我!”迷死李用發(fā)抖的聲音無力地說著。
“行了,李小姐,別再無事生非了,像小安一樣懂事點,別再打擾別人工作了。”主編的聲音開始帶有慍怒。
迷死李像泄了氣的皮球般,垂頭喪氣地被安寧拉出了主編辦公室。
同事們看見面帶微笑的安寧和灰頭土臉的迷死李從辦公室出來,瞬間明白了事情的結(jié)果。待迷死李灰溜溜地離開,全場爆發(fā)出掌聲和歡呼聲。
“安寧,你越來越英雄了啊。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勇敢了?”周圍人頂了頂安寧的胳膊,眼里充滿了好奇。
“沒有啊……我只是說出了想說的罷了?!卑矊幹t虛地低下頭。在沒有惡意的人面前,她依然保持著原有的靦腆。
果然,自己強(qiáng)大了,說話才會有底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加倍奉還。
安寧下班來到停車場時,發(fā)現(xiàn)車子被人劃了。不用調(diào)監(jiān)控,她也知道是誰搗的鬼。
為了確認(rèn),她還是向門口保安打聽了一下,果然下午只有迷死李在上班時間進(jìn)出停車場。
本想息事寧人,既然你不愿停手,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這個時間,迷死李還未下班,平時都是她那個老實巴交的丈夫來接送她下班的。算著時間,估摸著也快到了。
安寧摸著車子上一道道長長的劃橫,陷入沉思。
那么,來試試混沌的力量吧。
六點,迷死李丈夫的車準(zhǔn)時停在了樓下,那個矮矮胖胖的男人剛下了車,便被眼前風(fēng)華絕代的女人吸引住了,那眼神如同中了頭彩一般。
果然,天下很少有男人能抵得住秦可的美,更別說這種美加上了混沌力量的修飾了?;没汕乜赡拥陌矊?,對著迷死李丈夫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去。
胖男人的魂直接被勾走了,他仿佛漂浮著一般湊了過去。
“先生您好,知道抱抱團(tuán)嗎?免費擁抱哦?!卑矊幹噶酥敢路媳ПF(tuán)的標(biāo)志,張開了懷抱,在男人還在愣神的時候,抱住了那個男人,不偏不倚,在他的領(lǐng)口印下了一個鮮紅的唇印。
“好了,非常感謝您的參與,再見?!卑矊幩土藗€飛吻,轉(zhuǎn)身飛快地跑了,留迷死李丈夫一個人魂不守舍地發(fā)著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安寧幻化成一個陌生的男人,笑嘻嘻地坐在一旁欣賞著迷死李發(fā)飆,甩巴掌,歇斯底里,丈夫解釋,被揪住領(lǐng)口,然后拳腳相加。一頓大鬧后,幾乎全樓的人頭都探出頭來了,下班的同事也紛紛停下腳步看著這場鬧劇。
看來迷死李明天又要請假了。安寧站起身,拍拍灰塵,離開了里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人圈。剛走到停車場,手機(jī)響起了。
是孫賢的電話,真是意外。
“喂,孫隊長你好?!卑矊幓没稍瓉淼哪?,恢復(fù)了自己的聲音。
“安寧,你來警局一趟?!睂O賢的聲音有點嚴(yán)重。
“發(fā)生什么事了?”安寧本能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不由得開始驚慌。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蘇鶴清和賭場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蘇鶴清?賭場?安寧的心徹底慌了,她小聲地恩了一聲。
“你快來警局,出人命了?!睂O賢的聲音不由分說。
出人命?安寧的大腦瞬間空白,鶴清出事了?不,不要!
“他……他出什么事了?”安寧聲音抖得不行,她不敢想象蘇鶴清會出事,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自己,定是承受不住的。
“放心,他沒死,別嚇成這樣,”孫賢的話讓安寧的心平靜了一下,但之后的一句再次讓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