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貪圖享樂

　　“拜見爹爹?！壁w福金進(jìn)了涼亭，屈身施禮給趙佶問好。

　　趙佶看到自己賞心悅目的女兒，心情自然是極好：“方才看到蔡家的五郎了？感覺如何？”

　　?。?p>　　這天下哪有當(dāng)?shù)倪@么不含蓄??？

　　趙福金猶豫了一瞬，感覺那位“菜條”還算是養(yǎng)眼，若是真的要嫁，好像也不吃虧。

　　“女兒哪懂得什么好壞？一切全憑爹爹做主便好！”趙福金有些郁悶。

　　雖然前世，她也叫趙老三“爹”，那就一個(gè)字，眼下二個(gè)爹字連起來，總覺得自己像是登上了戲臺子，扮了花旦在唱戲，萬分的別扭。

　　“哈哈哈~看來我兒還是有幾分心意在的?。　壁w佶見她別別扭扭的模樣，心中就有了譜。

　　知道她是女兒家，臉皮薄，所以不待趙福金不依，就立馬轉(zhuǎn)了話題：“福兒，來，且坐下，為父弄了個(gè)新鮮玩意，讓你瞧?！?p>　　趙福金心下也松了一口氣，再次屈身施了禮后，待趙佶坐下后，方才坐在了他的側(cè)面。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個(gè)古怪的架子，上面砌了磚，中間放著一個(gè)小鐵鍋，在小鐵鍋一周，鋪了極薄的石頭板子，板子面磨得極是光滑，還用磚砌了個(gè)方形筒子，高高的伸到了涼亭的頂端。

　　簡易灶臺？

　　趙福金有些稀奇，拿手撫了撫臺面，便有一隊(duì)身著娥黃褙子的婢女徐徐而來。

　　頭二位婢女捧了帕，奉了熱水，待趙佑與趙福金凈手后，后面的二位上前，一人執(zhí)壺，一人執(zhí)杯，兩杯濃濃的茉莉香茶，便擺在了二人面前。

　　第三對婢女上來，卻是一人點(diǎn)火，一人往小鐵鍋中倒乳白色的湯水，那湯水還冒著煙霧，噴發(fā)著清幽的肉香味。

　　“爹爹，您這是一大早就要用火鍋嗎？”趙福金看著后面的幾位婢女，有捧著肉的，有拿著各色青菜豆腐的，實(shí)在是吃驚極了。

　　難不成還有別的穿越者存在？

　　“火鍋？這個(gè)名字好！”趙佶一聽，頓時(shí)樂了：“我兒自小便聰慧，光是一眼，便深得這‘溫鼎’之精髓！”

　　溫鼎？

　　趙福金正在思索著這溫鼎的出處，便又聽到趙佶說：

　　“先前寡人翻漢歷，看到漢代王候祭祀后，用溫鼎加熱餐食，甚是新鮮，便令童道輔生法為寡人置個(gè)來?！?p>　　趙佶極有興趣的看著婢女燃火燒炭，接著說道：“誰料他研究了半個(gè)多月，與寡人說，溫鼎粗重，不若以鐵器置鍋，用著輕便?！?p>　　“于是，就置這么一個(gè)不倫不類的物件出來，昨日趁著寡人……”

　　話說了一半，突然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就依福兒所言，這溫鼎日后便以火鍋名之！”

　　趁著寡人做什么？

　　趙福金一愣，猛然想起曾看過的野史：說是趙佶經(jīng)常乘坐小轎，帶領(lǐng)數(shù)名侍從，微服出宮尋歡作樂。

　　還為此專門設(shè)立了行幸局，負(fù)責(zé)出行事宜。

　　荒唐的是，行幸局的官員還幫助趙佶撒謊，如當(dāng)日不上朝，就說徽宗有排檔（宮中宴飲）；次日未歸，就傳旨稱瘡痍（染?。?。

　　所以，鄭皇后派人三催四請，趙佶卻遲遲未到的原因，就是因?yàn)樽蛞褂信艡n嗎？

　　“爹爹興致甚好，原兒也不該掃興……”趙福金想起昨夜亡故的原身與徽福帝姬趙金仙，心中頗為不是滋味。

　　誰料，她話音剛起，便被趙佶截?cái)嗔耍骸跋蓛荷碜尤?，昨日賢妃也屢次勸止，偏崔氏心大，還怪罪她不舍酒食！”

　　??？還有這事？

　　昨日隨宴的是瓊玉，于是她抬頭看了她一眼，瓊玉立馬就懂了，對著她連連點(diǎn)頭。

　　“崔氏此人，極是功利，她待幾位帝姬親和不足。不排除是她故意加害仙兒，好誣陷皇后與賢妃。”趙佶面色淡然，口氣涼薄：“仙兒投其之身，委實(shí)是委屈，寡人已命奉先殿為她燃油祈福，只待來世褔報(bào)?！?p>　　因?yàn)槿剂擞推砀＃呢?zé)任便沒有了，就可以一大早就吃著火鍋，唱著歌嗎？

　　趙福金心里為徽福和康福二位帝姬不值，卻到底是沒有傻到與趙佶爭辯。

　　只是素了顏色，委屈巴巴的說道：“爹爹，昨兒半夜，女兒用了藥后，也曾驚慌喘不過氣過，半夜起身喝了茶水，過了許久，才總算是安生了些。”

　　這可不是欺君。

　　昨晚，她吊在床頂后，心中確實(shí)是驚慌，且也真的喘不過氣來。

　　“當(dāng)時(shí)安生了，便沒有多想。誰料天一明，便聽到了徽福妹妹歿了。猛然，就想起了不舒服時(shí)的感受，總覺得有些不安?！壁w福金捂住胸口，垂了眼瞼，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也許是女兒過于多疑了……”

　　“福兒身體有恙，為何你們無人來報(bào)！”趙佶神情一厲，轉(zhuǎn)頭怒叱瓊?cè)~、瓊玉：“她若是有了閃失，你們有幾條命賠與寡人也不夠！”

　　瓊?cè)~、瓊玉受了指責(zé)，立馬跪下請罪。

　　這罪倒也沒請錯(cuò)，畢竟康福是真的沒命了。

　　趙福金不知是該為康福帝姬慶幸，還是該為徽福帝姬默哀。

　　“延喜，你傳延升聽令：讓他全力協(xié)助皇后，將昨日之事查個(gè)水落石出，若是真有人對兩位帝姬存了逆害之心，誅殺不赦！”趙佶吩咐完延喜，又喚身邊的宮婢道：“福幸，你去將張?zhí)t(yī)請來，給帝姬請脈！”

　　二人急急的奉了令走了，趙福金才匆匆插上一句：“爹爹不須著急，兒現(xiàn)時(shí)并無不適之處。”

　　“福兒，身體之事，且不能大意半分，日后若有不適，可千萬不要苦苦挨著?！壁w佶關(guān)切的看著趙福金：“童道輔此人，沒甚才藝，卻著實(shí)有些小道，寡人這便命人傳話于他，讓他在民間與你尋個(gè)懂些岐黃的醫(yī)女來侍候，以免我兒受苦?！?p>　　這爹當(dāng)?shù)酶w老三不相上下了。

　　趙福金心中有些感慨，不自覺的便真的紅了眼：“多謝爹爹?！?p>　　“傻丫頭，謝什么！”趙佶揉了揉她的鬢角，笑道：“可莫要哭了，徒惹寡人心痛?！?p>　　“嗯~”趙福金咽回了想起趙老三失女后的悲傷，語帶感激的說道：“女兒真是有福，能得爹爹如此眷顧。”

　　這話說得沒錯(cuò)。

　　趙佶心情極好，他執(zhí)著挽袖，親自從鐵鍋中撈出一塊嫩肉：“福兒快嘗嘗，此魚為鱸，刺少肉鮮，極是美味。”

　　鱸魚嗎？

　　趙福金看著那片的薄薄的魚片，不自覺的想到了“荔枝妃子笑”來。

　　這鱸魚產(chǎn)自沿海，能如此鮮嫩的出現(xiàn)在東京的飯桌上，必然是用了同“妃子笑”一般的人力與物力，才能做到。

　　大宋積貧積弱，再有十年就會被金人趕到臨安熏暖風(fēng)。

　　而大宋的皇帝，對此卻一無所知，建花園，建亭閣，吃美食，畫美圖，離極樂……

　　“福兒，如何，是否生嫩？”趙佶看著趙福金心事重重的咽下一片魚肉，方才得意洋洋的說道：“此魚，產(chǎn)自沿海，以咸水為生，寡人得了數(shù)尾，精養(yǎng)數(shù)年，方才令其舍咸取淡，延續(xù)種族，時(shí)下已經(jīng)在池中成活上千余尾，足可隨時(shí)取用。”

　　嗄？

　　咱爹好像與唐明皇不太一樣吶！

　　趙福金對此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