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枝,你這動作倒是挺快,我午時吩咐下來的事,你到了晚間便查問清楚了,該賞!”趙福金聽完了蔡鞗的身世,極為贊賞的看向香枝:“只是,他與孟家的關(guān)系,你怎么沒說呢,可是查不到?”
“帝姬,奴婢可不敢當(dāng)您的賞。方才與您說的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蔡五郎君的貼身小廝告訴奴婢的?!毕阒τ行┬呃⒌恼f道:“我午時出了宮,便去尋了在蔡家做仆役的一位表兄,借了他的時間與茶樓里喝茶,不巧便遇到了蔡五郎君的小廝正海,那正海見了表兄極是熟絡(luò),說是以往得了他的恩義,若是他有什么能相幫的地方,還請表兄不要見外?!?p> 蔡鞗的小廝?
趙福金心中一動,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香枝。
香枝繼續(xù)說道:“表兄自然不能在他面前說及我尋他的事,只一個勁的推脫,結(jié)果那正海一轉(zhuǎn)頭,卻看到了我,說甚是眼熟,然后一拍腦袋說道,這不是康福帝姬閣里的女使嗎?”
“他說:‘唉呀,真是湊巧得很啊,我家五郎君自在宮里見了帝姬一面,便有些茶飯不思了,他生怕他的出身低微會給帝姬面上抹黑?!?p> “奴婢一聽,便知是找表兄查問蔡家的事,被蔡五郎君知曉了,派了正海來點我呢。
正欲告辭,那正海卻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從先帝時的劉相開始說起,到被接到京中首飾鋪子的桃娘后結(jié)束。
事無巨細(xì),說得一清二楚?!?p> “若不然,奴婢也不可能一時之間,便查出這許多事來?!毕阒旱土寺曇簦骸罢_€說,他家郎君在明興樓訂了頂樓的牡丹亭,時常獨自一人用飯,頗為孤單可憐?!?p> 這是相邀了?
趙福金心中一動,也想多了解一下這個未來可能要合作的伙伴,便轉(zhuǎn)頭看向瓊?cè)~:“我可能出宮?”
“帝姬,香枝甚少出宮,唯一一次奉了您的令出行,便遇到了蔡五郎君的貼身小廝,這事委實是太過巧合了些。”瓊?cè)~并未正面做答,婉轉(zhuǎn)的勸說道:“您的身份尊貴,與蔡家聯(lián)姻的事,官家還未提上議程,若是輕易赴約,恐是不太妥當(dāng)?!?p> 香枝在瓊?cè)A閣是二等侍女,很少出門,按理說蔡家的人不可能會認(rèn)識,可是正海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而且還知道她的目的,這就很微妙了。
這說明蔡家的人一直在盯著瓊?cè)A閣。
“就是因為太過巧合,我才要去赴約?!壁w福金重新拿起了筷子,看向了桌子上溫吞吞的飯食:“這幾天宮里發(fā)生這許多事,都是從我與蔡鞗議親后鬧出的,我倒要去看看,這蔡家到底是什么龍?zhí)痘⒀?。?p> “奴婢贊同帝姬的想法,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毕阒O是贊賞的說道。
“你贊同,你憑什么贊同!”瓊?cè)~瞪了香枝一眼:“帝姬身份貴重,怎能立于危墻之下?我看是你心懷不軌,想將帝姬誘出門是另有目的吧?”
“啊,瓊?cè)~姐姐,你怎么會這么想?”香枝很委屈的說道:“蔡五郎君派正海與我說這些舊事的目的,肯定是為了向帝姬投誠,他敢投誠,咱家帝姬就敢接!”
“你還說!”瓊?cè)~生怕趙福金聽了香枝的話,真的要出宮,急忙勸道:“蔡五郎君能得知咱們在打聽他家的事,定然是因為香枝不謹(jǐn)慎,被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
“瓊?cè)~,你放心,蔡鞗約我出去,應(yīng)該沒存什么壞心思的?!壁w福金打斷了瓊?cè)~的話,放下了筷子:“我讓香枝查蔡家與孟家的關(guān)系,蔡鞗就只說了蔡家的過往,卻對孟家只字不提,他這是留著親自向我解釋呢。”
“可是~~”瓊?cè)~還想阻止,卻想到趙福金這些日子用飯食明顯不香,以往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請了官家的同意,出宮品嘗美食。
這一次,不過是蔡五郎君有請罷了,與以往也沒有什么不同,大不了多找官家要些禁軍來護(hù)著便是了。
“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帝姬若要出門,須得多帶些禁衛(wèi)?!杯?cè)~說道:“往常帝姬出行都是扮了男裝,奴婢這就去準(zhǔn)備?!?p> ……
明興樓是東京城中最大的一座酒樓,其東家姓沈名悅,是江南的豪福之家的庶子。
當(dāng)年沈悅的父親亡故,他做為庶子,僅被分了一小部份的家產(chǎn)。
他與母親脫離江南沈家,一路向北而上,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將那一小部份家產(chǎn)變成了百倍多的資產(chǎn)。
入了京城后,他利用母親與三皇子趙楷的外家隔了八百里遠(yuǎn)的親戚關(guān)系,攀上了王貴妃,然后以二分紅利給趙楷,置下了京中最繁華地帶的一座酒樓。
這座酒樓占地百畝,上下共分為五層,牡丹亭在第四層,屬于貴賓區(qū),另隔了樓梯上樓。
趙福金穿了月白色的長袍,頭發(fā)用玉冠束在頭頂,在玉冠的上方是一個寬大帶黑紗斗笠,一直垂到袍角,將她整個人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她進(jìn)了明興樓,便被人引著走了貴賓梯,每走一層,便有兩個護(hù)衛(wèi)停下守著。
一直到了四樓的牡丹亭,她還沒抬腳往里進(jìn),便有四個禁衛(wèi)先行進(jìn)去搜查,搜查后,瓊玉與瓊?cè)~才拱圍著趙福金走了進(jìn)去。
蔡鞗在門邊躬身施禮,一直到趙福金進(jìn)入房間內(nèi),他才轉(zhuǎn)身走了進(jìn)來。
他僅帶了一個小廝,在禁衛(wèi)入室搜查時,便自行退到了門外,蔡鞗入房間內(nèi)拜見趙福金時,那小廝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隔壁的房間。
那里面是專門做飯給牡丹亭的廚房,門口也早就被禁衛(wèi)們給守了起來。
“蔡鞗,蔡云良參見康福帝姬!”關(guān)了門,蔡鞗叉手施禮后說道:“聽聞帝姬甚喜香茶,下臣帶了些自覺香醇的,打算點與帝姬品嘗可好?”
“蔡五郎多禮了。”趙福金在瓊玉的服侍下,取了玉冠上的斗笠,轉(zhuǎn)身坐在了屏風(fēng)后面的茶案邊。
蔡鞗穿了寬袖竹青色長袍,簡單的束了同色的發(fā)帶,舉止輕柔優(yōu)雅,極是賞心悅目。
他端坐屏風(fēng)后面的茶臺旁,一手扶袖,一手執(zhí)壺,行云流水的一番操作下來,茶霧騰起,香味四散。
“蔡郎君約我來,不會只是為了喝口茶吧?”趙福金接過瓊?cè)~遞過來的茶,開門見山的問道:“瓊枝與我說,你與孟家的小娘子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何不締結(jié)兩姓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