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迎接末世的盛宴
陽臺的窗子禁閉密不透風,整個客廳雜亂不堪,家具推倒在地,地上小動物的尸體有的開始慢慢腐爛,肉泥見肥碩的身軀扭的張揚。
殘忍,且惡心。
沈木森緊握云鶴,她全神貫注盯著臥室,里面?zhèn)鱽硐∠∈枋柚匚镌诘厣贤闲械穆曇簦诩澎o的空間里無限放大。
她只覺得唇舌發(fā)燥,下意識舔了舔上嘴唇,那怕重來一世,她仍不敢掉以輕心。
做足了準備,在看清從屋里走出來的東西還是沒忍住惡心。
那是一個重度腐爛的軀體,蒼蠅密密麻麻爬滿全身,衣不蔽體,枯燥的頭發(fā)散放,頭皮掉落露出里面青白的腦花,滿臉的粘稠血液,右眼珠連著一根血管垂掉在臉頰旁。
另外一只眼看到沈木森,喉嚨發(fā)出卡痰般的聲音橫沖直撞過來。
中途腳踝鎖著一個鐵球無疑撞到散落的家具,發(fā)出巨大的噪音,喪尸的速度被迫變慢。
沈木森才注意到,這些散落的家具是有意擺放的,目地就是好掌控它。
在喪尸撞到書柜的一刻,她縱身一躍,靈活翻過側(cè)翻的桌子,抬手抹它脖子。
意料之外,它比想象中的要靈活,云鶴只劃開它的半邊脖子,烏黑的血瞬間炸開,惡臭味撲鼻。
它“嗷”的伸出指甲掉落血禿的手抓沈木森。
沈木森眼明手快,掄起云鶴順手朝它砍去,出手又快有狠,刀鋒凌厲。
兩條腐爛的手臂瞬間被砍下垂落在地,喪尸失去平衡,沈木森抓準時機直接劃開另一半頭和身子連接的肌理。
喪尸頭掉落,眼珠“噗”的被砸成黑水,整個水腫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整個過程五六分鐘,沈木森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她握住云鶴的手微微顫抖,背心全是冷汗。
看來還是需要多練練,她冷眼看著空氣中漂浮的絨毛心想道。
沈木森走到陽臺,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空氣才覺得好受些,云鶴在光影中閃爍,刀身沾染的污穢已然不見。
她收回戒指,直到排出胸口里的濁氣,抓起最近的臺燈蹲到掉落的腦袋面前。
砸開尋找有沒有晶核,白花花一片,沒有。
她扔開臺燈,去廁所間洗干凈手,就在她嫌棄外套弄臟時,外面?zhèn)鱽韯屿o。
張貴剛打開門查看狀況,當看到地上躺著的尸體時,他“啊”的撕心裂肺慘叫,跪倒旁邊,不顧惡臭扶起身體,去找腦袋。
沈木森依在門口,看著他捧著腦漿試圖裝進頭骨蓋里,她沒有制止。
絕望的哭喊慢慢變成哽咽,人們說,人傷心到一定程度是流不出眼淚的。
張貴剛看著青白的液體慢慢往外流,所幸停下,呆坐在原地,背駝著,眼里失去光點一時間步入老年的悲愴。
臉上的疤變成一條跨不進的溝壑。
“她只是病了?!彼剜?。
這句話不知道是對她說還是對他自己。
“她等了我五年,我回來她就病了。醫(yī)院的藥太貴了,窮人買不起,她說不治了吧?!?p> “怪我不爭氣,年輕的時候爭強好勝,自負覺得自己可以干出一番事業(yè)。結(jié)果被騙去當詐騙犯,被抓了....”
“她后來垂危之際突然活了,只是變了,不吃東西,要吃人。我就去抓貓狗給她,可是喂不飽啊?!?p> 他灰色的眼珠突然亮起生機,最后一句話是對沈木森說的:“妮子,俺對不起你,差點要了你的命,我賠給你吧?!?p> 不等沈木森反應過來,張貴剛掏出小刀插入自己的胸口,喘著氣爬到尸體旁邊,把她的頭緊緊抱在懷里。
“小花....我....來陪你了。我做錯了一些事,下去后你可要原諒我。”
沈木森用力扯下窗簾,鋪開蓋住兩人的尸體。
在經(jīng)過臥室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里面一片狼藉,只有最高處墻上掛著一張洗出來年代久遠的照片干干凈凈。
用框架裝裱的照片里,兩個人對著鏡頭相似一笑。
她關(guān)上門,好與壞不論。
隱藏在暗處的危險算是解除了。
她脫下變臟的外套扔在垃圾桶里,摁電梯回到公寓。
齊衡看著她站在門口,滿身血污,惡臭環(huán)繞。
“出事了?你有沒有受傷?”他趕忙湊上前焦急詢問道。
沈木森繞過齊衡,走進浴室,打開水灑水頭,溫熱的水霧在周圍升騰。
她衣服也不脫就站在水簾下,直到發(fā)冷的手指慢慢恢復知覺。
沈木森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沖完涼,沈木森裹著浴巾回房間換了身干凈的衣裳。
齊衡像專業(yè)保姆一樣把菜上齊,碗筷擺好等她。
吃飽后,她開始整理物資,齊衡問她是不是出去遇到危險了。
沈木森大致將情況講了一下,齊衡皺眉嚴肅道:“下次我和你一起?!?p> 沈木森果斷拒絕,她一個人還可以跑快點,兩個人總有一個當炮灰。
齊衡放下筷子,俊臉不滿:“你是在嫌棄我嗎?”
“沒有。”
不得不說,齊衡的手藝非常不錯,沈木森難得吃兩碗飯。
而今晚是最后一個安穩(wěn)夜,沈木森坐在陽臺的吊椅上,眺望遠方的日漸滑落的太陽地平線。
橙紅的霞彩籠罩半邊天。
她瞇起眼風邪,像一直曬太陽懶散的布偶貓。
要是人間一直這樣太平就好了。
齊衡站在她身后,陪著她一起看遠處的晚霞。
她問:“準備好迎接末日的盛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