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嚴(yán)寒模式
卓嫦抱怨間厚實的皮套推開門,她微卷的頭發(fā)藏在衣帽里,深褐色和暗紅兩色組成的格子圍巾留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在外面。
長而翹的睫毛掛著小水珠,銀灰色的羽絨服上布滿大小不一暗色的霧氣液化留下的水漬斑點,她站在門口光顧著把手里面的麻布口袋遞給齊衡。
以至于她忽略客廳站著的身影。
走在后面身后同樣裹得嚴(yán)實的慕言,護目鏡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嘴掩蓋在圍巾下說話悶悶的,“兄弟,拿著。這是才翻到的煤塊,暖手烤東西都行的?!?p> 齊衡目光射向屋內(nèi),張口想說話。
沈木森直直走向門口,兩人看見呆住半刻,慕言一把扯下護目鏡,喜悅在暗藍色的瞳孔游蕩,和五天前相比,他堅毅的臉龐多了一道疤,顯得更成熟。
他有些不可思議,嘴比ak還喃壓住,“大佬!你終于醒了!”
而慕言后面的卓嫦微微紅了眼眶,如果不是沈木森,她走不出發(fā)電廠。
沈木森一如往常,表情不悲不喜,讓他們進屋暖和,齊衡到廚房煮驅(qū)寒的姜茶。
他倆并肩坐在另一旁,沈木森半靠著沙發(fā),腿上搭著一塊五色毛毯。
她瞟了眼門口的麻袋,淡淡道:“謝謝你給我送了那么多東西,那袋煤你們拿去自己用,我就這些夠了。”
沈木森不是想欠人情的人,當(dāng)時合作的準(zhǔn)則就是‘一起干,一起拿?!?p> 她昏迷的這段時間,齊衡說每次慕言和卓嫦出去搜刮的物資都平分給她們,難免有點虧欠。
但兩人似乎早就猜到沈木森醒來會這樣說,卓嫦聞言一點就炸。
“好歹你冒死救我,這樣說就生分了。”
慕言也贊同,他脫下黑皮手套,骨節(jié)分明的手接過齊衡的煮好的姜茶,升騰的熱氣迷糊了臉龐,。
他長眸暗垂,“到底多虧你沒丟棄我們,不然坐在你面前的,不是慕言,而是一具尸體。”
沈木森不語,她目光隨著面前玻璃杯里,漂浮在水中散碎的紅棗上下沉浮。
齊衡特意給她準(zhǔn)備的,說吃啥補啥,這次大出血,硬菜吃大肘子,喝茶就喝紅棗配枸杞,補肉又氣血。
她對在座的人都是有利可圖,這一屋子的人也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湊在一起的,初衷都不純。
沉思半響,沈木森還是把心底的話憋了回去,端起桌上的紅棗茶一飲而盡。笑:“那下次有危險,就換你們救我了?!?p> 慕言見沈木森松口,心里也舒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某些方面接受他們了。
拋開恩情不談,他也有私心,他的直覺沈木森絕對不是簡單的玩家。
卓嫦心思單純,沈木森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對人就是別人施舍一點好,她就萬分報答回去。
沈木森救她一命,自然是放在第一位。
她拍著胸口保證道:“放心,以后有人欺負(fù)你,就讓他們從我的身體上踩過?!?p> 初見不同,沈木森發(fā)現(xiàn)卓嫦頭發(fā)短了些,綁成一個高高的馬尾垂在身后,現(xiàn)在一副“我保護你”的堅韌小模樣,這可不是那個拿槍指著她腦袋的小丫頭啊。
后面大家一起說說笑笑,聊聊天才知道四個人里面,就沈木森最小,慕言最大,齊衡和沈木森一屆,其余兩個已經(jīng)畢業(yè)一年了。
“到底還是個大二的小姑娘,怎么看起來比我們還成熟呢?面對舔食者的時候那叫一個冷靜,砍喪尸也不手軟?!蹦窖耘踔痈锌?。
卓嫦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個小物件遞給沈木森,“既然是最小的妹妹,那這個東西就給你了?!?p> 沈木森低頭一看,帶著余熱的珠子表面透著玉石的光澤,這不是初見卓嫦她額間的那顆海藍色瑪瑙嗎?
此刻被一根細(xì)小的麻繩用特殊的手法固定編制成手鏈躺在她手里。
慕言一瞧,感概:“嘖嘖嘖,這不是你最寶貝的東西嗎?”
卓嫦白了他一眼,沈木森一聽很貴重,鐵定不能要,正要拒絕。
卓嫦小鹿的瞳孔帶著堅定,握緊她的手連同手鏈一字一句道:“你必須收著,在我們那邊瑪瑙可以驅(qū)邪報平安,這是我的祝福?!?p> 齊衡俊秀的臉湊過來,一臉討好道:“好姐姐,我也是最小的弟弟,有沒有我的份?”
“沒有?!?p> 齊衡撇嘴,但是他看著沈木森開心,自己也開心。
沈木森值得。
絮叨完了,就開始聊最近的情況,慕言和卓嫦沒出去一次都要記錄,這五天,他們加班加點把晉城的物資尋了遍,沒看到存貨的幸存者的身影,物資偏偏一處比一處干凈。
“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晉城除了我們還有別的幸存者?!?p> 慕言點頭,他抱來筆記本給大家看最近帖子上的狀況,消息停在兩天前,后續(xù)越來越少的幸存者在上面發(fā)表言論。
這些地區(qū)都離晉城比較遠(yuǎn),但是他翻遍了所以ID都沒查到晉城的ID。
“這上面開始隱匿的ID越來越少,看樣子大家都在躲避什么?!?p> 沈木森滑動鼠標(biāo),看著上面人的言論,最后一條停在“別相信軍隊?!?p> 她眸光微閃,面色卻依舊如常,丟開電腦揣手,緩緩開口道:“末世的嚴(yán)寒模式開始了,溫度下降的快,估計今夜一過外面就開始冰封了。最近還是別出去找物資了。等嚴(yán)寒模式過去吧?!?p> 其余三人點頭,卓嫦心下倒是有一點擔(dān)憂,她說:“我記得嚴(yán)寒模式在游戲里是四十五天,現(xiàn)實不確定是多久,如果時間久些,我們可能抗不過?!?p> 沈木森勾唇,“你忘了我有存儲空間,里面的物資夠我們挺個半年一年沒問題?!?p> 但是她后面還是加了一句:“這個跟賬號不同,人死戒指廢?!?p> 卓嫦沒有聽出她的玄外音,慕言和齊衡卻在暗處眉頭輕皺。
好在話題很快轉(zhuǎn)到新的問題上。
沈木森問:“門口那堆煤你是從木材加工廠拿的嗎?”
她記得,整個晉城能找到煤的地方只有木材加工廠,那里還兼職做燒煤的工作。
慕言點頭,“對,我在想既然如此,今晚再去刨一些回來,畢竟哪里還有很多?!?p> 沈木森淺笑,反問道:“你怎知那里沒有人占著?”
慕言面露疑惑,但是很快跟上沈木森的思路:“有幸存者的話,為什么不露臉?”
他和卓嫦查看的時候,除開幾只行動緩慢的喪尸,周圍靜悄悄的,并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沈木森擺手:“我也是瞎說的,但是最好還是別出去了。畢竟嚴(yán)寒模式,可怕的不是喪尸?!笨膳碌氖莵砺凡幻鞯娜?。
這句話,在座的人都聽清楚了。
慕言沉默,他這次走的慌,不知道有沒有留下痕跡。
沈木森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嚴(yán)寒模式是眼下最安全的。
屏幕上面最后一條評論“別相信軍隊”在她嘴里繞轉(zhuǎn)千回。
那不是正規(guī)的軍隊,而是亂軍,手持軍火自持一隊,燒殺搶掠的強盜,無惡不作。
末世,最可怕的是沒有秩序的社會,不僅要避開怪物,還要擦亮眼睛看人。
上一世的嚴(yán)寒模式她活的很艱難,身上的衣服是喪尸身上扒下來的,啃的是干枯的草席。
所以她決定:“今晚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