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發(fā)
“無可奉告。”姜灼云這四個字脫口而出,許嬌的臉色肉眼可見變了變。
察覺到自己語氣有點(diǎn)強(qiáng)硬,姜灼云忙補(bǔ)充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不能告訴你?!?p> 人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會做出他自己都無法判斷的事,許嬌面對任何事都能保持理智和清醒,有人砸店還能好言好語的和對方調(diào)笑,坑對方一大筆裝修錢。
但唯獨(dú)這件事,許嬌絕對沒有辦法理智,她不是第一次和姜灼云說這件事,姜灼云替她算過,還不止一次。
那地方是前世金丹修為的她,都要掂量掂量的地方,更別提滄海桑田,只會更兇險,許嬌肉體凡胎,去了只會白送性命。
許嬌安靜地盯她半晌,忽然展顏笑道:“是奴逾越了,奴這就去給您拿方子?!?p> 她這個笑很冷漠,一如之前對待砸店的那位客人。
姜灼云心里涌起不好的預(yù)感,她跟了上去,“嬌嬌?!?p> 許嬌說話算話,她回到掛滿粉色紗幔的閨房,在梳妝臺底部的暗格里摸出巴掌大小的盒子,轉(zhuǎn)身遞給姜灼云,“方子就在這里面?!?p> 姜灼云接過盒子,試著打開,盒子外面流轉(zhuǎn)封印咒語的淡淡金光,這種咒語靠主人的口令才能打開,哪怕是大羅金仙過來,硬開也只能毀掉盒子和里面的東西。
“嬌嬌,麻煩你解除封印咒,多少錢我給你。”
許嬌甜笑道:“無可奉告,奴可以免費(fèi)把它送給你,不過你要把那對狗男女帶回來,否則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丹藥的方子。”
“對了,別想著靠自己去占算,寫出這藥方的人早已神隱,你是尋不到的?!?p> “你……”
“怎么,生氣了?你明明能找到他們,卻一直瞞著我,難道我就不生氣嗎,姜灼云,找不到他們,你別想得到藥方!”許嬌搶在姜灼云開口前,一通嘲諷,完全把姜灼云當(dāng)成了敵人,連“奴”這個自稱都忘了。
姜灼云嗓子里發(fā)干,她看著許嬌,慢慢呼出一口氣,聲音略帶無奈地安撫道:“我知道你遇到他們的事會是這種反應(yīng),我會去找,如果我死在那里會傳信給小福,你去找小福拿地址,之后的事,隨便你。”
預(yù)想中的拒絕沒有出現(xiàn),直到姜灼云離開,許嬌依舊站在房中,手指緊緊摳在一起,白嫩的手背都被抓出了血痕,她低聲說著,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我才不稀罕你的同情,我一點(diǎn)也不稀罕?!?p> 姜灼云唉聲嘆氣地回到府中,開始收拾她出門要帶的東西,姜灼云有一個客戶送的芥子袋,翻出芥子袋把靈石傷藥丟進(jìn)去,還有換洗衣服之類的日常用品。
拉開衣柜裝完衣服,露出柜子深處一柄纏滿白布的劍,這把劍是姜灼云六年前撿到的寶劍,裹著的布是為封印它的煞氣。
姜灼云得到它后都沒用過,猶豫片刻,姜灼云把劍摘下來塞進(jìn)芥子袋。
正收拾著,外面有人敲門,姜灼云叫人進(jìn)來,才發(fā)現(xiàn)是拿著兔子毛球的辛星河。他穿了一身煙藍(lán)色的長袍,鑲嵌黑玉的寬腰帶勒出他過分勁瘦的腰線。
他隱去侵略性過強(qiáng)的目光,垂下眼溫吞道:“姜小姐,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在下現(xiàn)在身無分文,但依舊想表示些對姜小姐的感激,這是吞天兔兔毛做成的掛飾,掛在身上可保平安,姜小姐若不嫌棄,請收下?!?p> 那只兔子毛球看起來手感很好,客氣幾句,姜灼云矜持地接過兔子團(tuán)。
徒弟孝敬師父嘛,姜灼云收得心安理得。
她指尖略帶粉色的纖細(xì)手指捏住兔球,歡喜地搓弄,沒注意到辛星河的耳朵尖慢慢變得有些紅。
“若無事,在下先告辭。”
“對了,明日你有事嗎?我明日出門去送狗五兒回家,要不要一起走,順便散散心?!苯圃频皖^把兔球掛在腰間,邀請道。
等她一走,府內(nèi)只剩下小福和散修們,雖說沒有金丹以下的人來找她麻煩,不過留辛星河在這里,姜灼云委實(shí)有些不太放心。
辛星河猶豫道:“我修為盡失,路上給你添麻煩怎么辦?!?p> “你不用擔(dān)心這個,我會雇人一起去,去的話,明日卯時起床,卯時三刻出發(fā)?!?p> “那就,麻煩姜姑娘了?!?p> “嘖,別一直姑娘姑娘的叫啦,聽起來頭痛?!边€有一個原因,年底催她看賬本的小福她們也一連串的叫姑娘,姜灼云揉揉額頭,“叫我名字吧。”
辛星河喉結(jié)微不可查地滾動,他眼睫下壓蝶翼似的輕顫,“灼云?!?p> 翌日,是個適合出行的好天氣。
姜灼云站在姜府正門口囑咐淚汪汪的小福,身邊是背著灰布包袱的狗五兒,皮毛油量的黑馬打了個響鼻,拉著的寬敞馬車輕晃,被車廂里伸出來的手拽住韁繩,黑馬安靜下來。
他們在等辛星河,不知他為何還沒來。
“……府內(nèi)一切都交給你啦,若有人有急事找我,讓府內(nèi)散修千里傳音告訴我,這次大概要走半年,可要好好看家,回來給你帶特產(chǎn)”姜灼云笑道。
“嗚嗚嗚,這次怎么去這么久,”小福用袖口拭去眼淚,眼中閃過糾結(jié)懼怕,最后慢慢變成堅(jiān)毅,她做賊似的瞥向門口,小聲道:“姑娘,那個叫辛星河的人你要小心,我……”
“早安,我做了些早飯帶著路上吃。”辛星河踱步過來,手里捏著一個油紙包,肉香味從油紙包里傳出。
姜灼云眼睛一亮,“聞起來好香,是包子嗎?小福你剛才想說什么?”
聽到辛星河的聲音,小福打了個哆嗦,閉緊嘴巴把頭慢慢壓低,默默后退遠(yuǎn)離姜灼云,“沒、沒什么?!?p> 辛星河路過小福低嗤一聲,小福頭低的更深了。
“人都全了?”辛星河從油紙包里拿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給姜灼云,剩下的被他分給狗五兒。
給姜灼云的是他親手做的,其他都是街上買來的包子。
姜灼云隨意掃一眼,辛星河的芥子袋和姜灼云昨日用的那個,配色很相似,也可能芥子袋都是這種玄黑色。
“臨安的傳送法陣最近在修補(bǔ),我們要坐馬車去下一個鎮(zhèn)子,也就走三五天,到時候可以用鎮(zhèn)子里的傳送法陣直接到利鋒門?!?p> 姜灼云咬了口包子,“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