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脅迫
過傳送法陣,又在利鋒門附近租了一輛馬車,三個時辰后,暮色西沉之時,姜灼云他們到了利鋒門山前。
狗五兒懷中抱著零嘴,小臉肌肉繃緊,仰起頭看著那不曾見過的場面,黑白分明的眼緩緩睜大。
利鋒門建在一座山峰之上,十八根直插云霄的粗壯黑色鐵柱作為地基打進山里,以八卦形狀排列,托起沉重輝煌的整個利鋒門。
天穹上的建筑以紅色為主,整個建筑仿佛是腳被鎖住的神獸朱雀,砍斷束縛它的鐵鏈,便能瞬間展翅高飛。
巨大的建筑物影子籠罩住一半高山,使得這座山的植物一半茂盛,一半?yún)s幾近枯萎。
姜灼云淡定地從袖中取出靈雀羽,“趙門主,我已經(jīng)將貴公子送至山下,請你們派人過來接他回去。”
話音未落,利鋒門內已有人御劍魚貫而出,破空聲不絕于耳,足有三十六名身著紅衣的修士踏劍而來,他們炫技般在天空飛了一圈,由領頭的中年男修士帶領,緩緩落下在姜灼云他們面前。
“姜姑娘,遠道而來辛苦了。在下姓徐,叫徐盛,是利鋒門副門主,幾位請上劍,與我一同上山?!?p> 他身著朱紅色長袍,粗眉大眼,一張臉卻極瘦,乍一看仿佛螳螂成了精,徐盛抱拳向姜灼云打招呼,眼睛卻在掠過姜灼云身邊的辛星河時,微微露出錯愕的表情。
徐盛朝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三十多人默契地緩緩挪動腳步。
姜灼云不動聲色地擋住辛星河,笑道:“徐副門主客氣了,那些虛禮就算啦,我趕天黑之前要回臨安?!?p> “不急,不急……”
三十六名修士手握長劍,緩緩成一個包圍圈困住幾人,高席霎時間抽劍出鞘,冷聲道:“諸位,什么意思?”
風聲鶴唳間,光一點點被地平線吞沒,只剩下長劍散發(fā)著瘆人冷光。
徐盛客氣道:“不敢,只不過是想盡一下地主之誼,這位道友和辛門主想離開,我們利鋒門絕不阻攔,靈石尾款不日便送到府上?!?p> 他話鋒一轉,“但姜姑娘是我們利鋒門的大恩人,光臨寒舍怎敢讓恩人連杯茶都沒有,直接離開呢。請吧,請隨我回山上休息片刻,過幾日再離開也不遲?!?p> 做了小十年的尋人生意,姜灼云大大小小的場面遇到過無數(shù)次,被硬扣下也不是一兩次。
大約是想要討價還價,或者有其他事情,總不是什么讓人愉快的好事。
心中明白這些道理,依舊覺得不爽的姜灼云撇了下唇,她身側的辛星河忽然道:“我竟不知利鋒門是這樣的名門正派?!?p> 他在“名門正派”四個字上咬重了讀音,說得徐盛面露尷尬之色。
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還被鄰居給旁觀全程后的尷尬。
徐盛保證道:“我們不會對姜姑娘做什么,辛門主若不放心,可一同上山?!?p> “她若不愿意,徐副門主打算強留?”
辛星河眼底閃過一抹紅,幾十名修士在場,仿佛被辛星河一人包圍。
“姐姐……你想在五兒家里住幾天嗎?”
“三……不不不,兩天,一天,陪五兒住一天,好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狗五兒朝前邁了幾步,這陣仗明顯把他嚇得不輕,他臉色發(fā)白,語氣滿是懇求。
他拿在手里一直炫耀的糖畫龍也沒了心思去看,狗五兒看著姜灼云,臉色因為她的沉默一點點灰敗下去。
“姐姐……”
姜灼云一點點抿緊唇瓣,心中輕嘆了聲,抬手揉揉狗五兒的發(fā)絲,“既然是五兒邀請,姐姐自然同意。”
“你對他這么好,他是你徒弟還是你兒子?”
辛星河冷聲出言譏諷,說完又自覺失言,偏過頭去繃緊了下頜。
“他這么小,我放心不下?!?p> 姜灼云任由狗五兒靠近自己,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埋頭站在身后。
她沒有說狗五兒臉上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與許久之前的辛星河很像。
但辛星河可不會說這種留她的話,他只會垂下眼,握緊拳頭,倔犟決絕地離開。
“反正我在這里的吃住花銷,徐副門主全包了,留幾日也無不可。”姜灼云岔開話題。
生怕姜灼云反悔的徐盛立刻接話,慷慨道:“這是自然,姜姑娘,請。”
辛星河微抬下巴,不急不緩地道:“既然徐副門主盛情邀請,那就打擾了?!?p> 他歪著頭,心情極差地揚唇,笑得像馬上要大開殺戒的魔頭。
耳邊是徐盛爽朗得意的笑聲,他道:“辛山主愿意做客,是我們利鋒門的榮幸?!?p> 姜灼云踮起腳靠近他耳邊,臉頰被氣得微微發(fā)粉,焦急小聲地勸道:“這人一聽就不懷好意,快點回絕了他,我?guī)慊厝??!?p> “我不明白姜姑娘的意思,我們很熟嗎?姜姑娘是以什么立場和身份,來與我說這些呢?”
辛星河目不斜視,甚至禮貌地后退一步拉開距離。
他與姜灼云之間拉開兩尺左右的距離,溫聲道:“我既不愛吃零嘴,也不曾給姜姑娘買糕,姜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會報答,不過不是現(xiàn)在,姜姑娘請自重?!?p> 說完,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
他把兩人關系分得很清,說出來的話也不留一點情面,姜灼云語塞。
她無奈招手叫高席過來,俯身對高席耳語幾句,高席眉頭擰緊,遲疑著點點頭,收劍便走。
姜灼云踩在一名修士的劍上,對方是個清秀的少年,他臉微微一紅,低下頭不敢看她,“你……站好。”
耳邊呼呼風聲,眨眼功夫到了利鋒門內,今日太晚,利鋒門準備了接風宴,明日開席。
寒暄過后,姜灼云推脫累了,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心煩時,姜灼云摸著微涼的白玉龜板,琢磨干脆卜一卦……?
姜灼云臉埋進被子里,心中猶豫。
她們靈妖一族每月卜卦也有次數(shù),卜得越多,結果越模糊,若強行占卜,說不定會得到極差的結果。
腰間的兔子團被她在來回翻滾中壓住,艱難從她柔軟小腹鉆出來后,兔子團抖了抖身上被壓扁的毛,語氣冷淡地道:“你在發(fā)什么瘋。”
“辛、心愛的系統(tǒng)寶貝!”姜灼云坐起身,把兔子團捧在手里摸摸毛,頓時松了口氣。
“……叫那么親熱做什么?!?p> 辛星河在他房間空地上悠閑地畫著陣法,右手并攏食中二指抵住太陽穴,心不在焉血地低頭涂抹著線條。
“有點事找你商量,你在做什么?”姜灼云軟甜的聲音傳來。
辛星河勾勒法陣的修長手指略微停頓,淡淡道:“沒做什么。”
打算殺只惹人不快的螳螂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