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兩難
無慮張了張口，最后還是把注意力放在吃的上面。
四大一小吃過飯后歇息再去街上逛逛。
吃飽喝足的剪剪趴在楚藥兒肩膀上垂喪著小臉，但忽然就不顧楚藥兒死活的抬起兩個小手開心的拍打著，嘴里咿咿呀呀的叫。
幾人見狀向四周望去，還是抬頭看到了天上風(fēng)箏才曉得剪剪高興什么。
無憂不由得一笑“風(fēng)箏吶！”
無憂有個什么念頭，自家姐夫盡量滿足?？粗诓贿h處和自家姐姐和楚藥兒一起放風(fēng)箏的無慮淡淡看了一眼身旁玉至，但也不敢有太大的怨念。
“你先在這里帶著剪剪，我去備點東西?！庇裰琳f著起身出了涼亭。
抱著剪剪的無慮看著兩手空空如也的幾人，這才發(fā)覺說是趕集市，但都是玩去了，正事一個沒辦。當下就連連點頭“好哦?！?p> 無慮見玉至走后，周邊探尋的眼神一下子少了很多，不由得搖搖頭，但看到不遠處還有年輕姑娘在看自己，索性把剪剪舉得高一點：咱也是有娃的主兒了！
忽略時不時投來的目光，選好冬衣正要付銀子的時候，玉至抬頭看著遠處玩風(fēng)箏的人，想著顏色應(yīng)該有些不大適合，又放下再次挑選。
爾后時不時看著無憂拉著風(fēng)箏線邊跑邊笑，玉至覺得再沒有這么好看的場景。
“二公子?！币凰{衣男子忽然靠近在玉至身旁喊道。
溫柔的笑漸漸掩藏，換了一警戒神情。
“大公子邀請二公子往城東涼亭一聚，急。”
玉至心漏了一拍：定是有極大的事情。
“好，”玉至點頭，見無憂她們還沉迷于風(fēng)箏，略略往后退快速淹沒人群中。
到高處涼亭，周圍都是暗衛(wèi)，無其他閑雜人等。
“皇甫父子交戰(zhàn)的結(jié)果，似乎是個錯誤認知?！?p> 剛走進亭子聽到黃衣人這般說，玉至十分驚訝“璟都發(fā)生了什么事？”
“陛下病重，三皇子監(jiān)禁、六皇子監(jiān)國，”黃衣人轉(zhuǎn)過身來嘆了口氣繼續(xù)道“陛下、先太子和三皇子的勢力目前太半或部分歸屬于六皇子?！?p> “六皇子？”
“勢力四六分?！?p> “這，有些許危險?！庇裰涟欀碱^看著黃衣人好一會兒，問道“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他脫離局勢雖然兩三年，但也就是最近兩三月閉在山上不知人間事，短時間內(nèi)局勢如此大逆轉(zhuǎn)，很急。
黃衣男子見玉至疑惑的看著自己，略略偏過眼道“有人自己按耐不住，跑我面前蹦跶?！?p> “……你現(xiàn)在可安好？”
“受了點小傷，不然那邊不會自亂陣腳。”
不是小傷，應(yīng)當說若不是多人合力救治，只怕他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事情往好方向發(fā)展，他沒有必要讓玉至再擔(dān)憂一次。
“今日不是你來找我，便是下屬來找我吧。”玉至淡淡道，見黃衣人不語，輕輕嘆了口氣“……你找我，是想讓我回去？”
“是。我已成婚，近來或者以后我都不大可能時長奔赴各大地方?！?p> “得償所愿，我很高興?！庇裰列Φ?。
“若非你我婚期太近我會請你?！?p> 玉至搖頭笑笑“九老能來與我而言已經(jīng)是大禮。之前我還納悶九老為何出來，看來應(yīng)當是要去你婚禮上了?！?p> 黃衣人點點頭“不過那地方偏遠，又有伯父坐鎮(zhèn)，所以他們索性改道來了你這兒?！?p> 玉至垂眸收斂了笑意，好一會兒道“倘若我說我想平凡地生活在這里呢？你會不會為了我退步？”
聽玉至這句話，黃衣人微微一笑。見黃衣人一笑，玉至自己也跟著笑了“在你心中地位我早已知曉，看來我是問了一個蠢問題?！?p> “看來我是也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見玉至不解，黃衣人繼續(xù)道“我不該把你打得半死丟入這山中，或許……或許對于你而言……”
“你替我做了這么一個極其重要而正確的決定，就像你一般，沒有我的介入不會有現(xiàn)在生龍活虎的你?！?p> 黃衣人微微一笑，一霎天地清明。
“那么，你什么時候離開呢？秦箏又如何處置呢？”
“第一場大雪可以么？”見黃衣人點點頭，玉至看著涼亭下來來往往的人“我想帶她一起回去，只不過……我想知道為什么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p> “為什么，現(xiàn)在才問。”黃衣人淡淡道。
這聽在玉至耳中，他感受到心臟為之停頓：因為以前沒有必要，現(xiàn)在……
“在我看來，她的智慧遠勝于你，無論是以前帶著面具的你還是現(xiàn)在脫下面具的你，她都清楚的知曉你的真實意圖，之所以順著你的意圖發(fā)展，以前是順勢而為、不愿做決定，現(xiàn)在是你與她地位完全不對等而不得不后發(fā)制人。我知曉能入眼是因為她一箭傾城、千杯不醉、對人對物溫和而淡然處之，但你該知道，在你入山前所見到的她，”雖然殘忍，但黃衣男子繼續(xù)道“因秦緋曾說過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所以她許久不再將箭作為愛好，而只是作為討好你們、保護自己性命的東西，在勝州那一箭也只是為了避免夢昔宛沒有面子。至于酒，自秦緋死后她就滴酒不沾，一次是因為和酒中仙交易，另外兩次是在墨城玉府。而她去墨城所作所為看似都在被玉府、謝府裹挾著行進，又何嘗不是洞察一切的她在陪著你們演戲，或者她自己與自己演戲只為求一個除皇甫炎之外的存活意義。你若是以前真的對秦箏入眼，不至于看不出來現(xiàn)在的秦箏和以前的秦箏是不同的?！?p> “我看得出來，只是我不想深入去思考，因為以前的秦箏在我腦海中只是個合格入眼的人……”玉至無力一笑“能在璟都那樣的地方、玉音那樣機敏的人下生活那樣久，除去千面郎君的易容術(shù)，怎么可能是一個那樣簡單的人。便是在墨城的我也會害怕被這樣的人看透。”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懊惱，畢竟誰都不知道后面的路是怎么樣的。我告訴你只是想問，你是否會一直處于追問自己-現(xiàn)在你們的關(guān)系能夠抵得上秦箏以前的遺憾？”
玉至緩緩搖頭“我們本身就是一邊遺忘一邊記憶，有些痛苦的記憶忘卻也不是壞事。”
黃衣人微微一笑“你這話是自我欺騙，但我希望入了璟都你能堅定你現(xiàn)在所說的?！?p> “除卻此事，我想知道夢家那邊如何？”見黃衣人抬步欲走，玉至問道。
“雞飛狗跳，對于夢昔宛而言很麻煩?！?p> “看在我面子上，你不幫個小忙么？”
“哼，”黃衣人擺擺手“夢昔宛有能力擺平，雖然會花些功夫?！?p> 看著離去的背影，玉至無奈笑笑。
回來看到無憂，他們都在亭中歇息聽著閑話。許是聽得入迷了，連玉至已經(jīng)坐在無憂身旁，無憂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回去嗎？”
聽到身旁有人說話，無憂忙回過神來，連連點頭，起身“回去罷?！?p> 無慮已經(jīng)彎腰幫著拿了東西。
“我剛才聽說那場婚禮，可惜沒機會看看。”
“……姐，你就聽婚禮，沒聽其他的？”身后再怎么遲鈍的無慮不可思議的問道，見他姐疑惑看來，無慮忙搖搖頭“啊哈，我也聽那婚禮，可真是盛大、盛大……”
再怎么盛大，對于未曾參與的人來說不過是一場無法觸摸的想象。
“不知道熱不熱鬧……”
無憂想了想，隨后甩甩小腦袋“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們開心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