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陳慧的朋友在路燈下等待，而陳慧站在風景樹下，翹著手等待。
老孫說：“你認識程飛，對吧？要不然他怎么會有你的照片？”
“都跟你說了，我不認識這個人，也不想認識他。為什么你們偏偏跑過來問我？”陳慧在三月的風中冷著臉，語氣帶著憤怒和恨鐵不成鋼的悲哀感。
不知她跟程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為什么有此表情，這讓旁邊的小李也跟著好奇起來。
“一個人的存在是無法抹殺的，你不想認識他，但你們畢竟認識過?！崩蠈O無比確定地說出這番道理來。
陳慧都不知她哪來的自信和勇氣，她愣住了，“你，你說什么？”
老孫又重復了一遍。
陳慧的肩膀一下子垂下來，整個人無力至極，“好吧，我認識程飛，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p> “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熟不熟？”
“呵呵——以前是有點關(guān)系的，但現(xiàn)在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了?！标惢鄣恼Z氣帶著無盡的嘲諷，無盡的悲哀。
老孫不解，“你們以前是什么關(guān)系？”
“什么關(guān)系？”陳慧瞪大眼睛，眉毛上挑，“男女關(guān)系，戀人關(guān)系！這么說明白了嗎？”
顯然，她一點兒都不愿承認這段關(guān)系，更不想談及這段關(guān)系。
不過，老孫必須得問。這就是做一個刑警的難處了，沒有點厚臉皮，案子壓根破不了。
因為刑警有時候要面對的是對方強烈逃避或者難以心平氣和面對的事情。
“哦，明白。那程飛最近有沒有聯(lián)系過你？”
“有，但我沒心情理睬。我經(jīng)常關(guān)機，巴不得躲著他?！标惢壑毖圆恢M，不像開始那么抗拒關(guān)于程飛的話題了。
老孫想起了程飛臨曠工前張宿整宿睡不著覺，還老是給人打電話，發(fā)短信的事情。
“程飛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興了？”
“他做了什么事，他當然——”陳慧話到一半，戛然而止，話鋒一轉(zhuǎn)，“警官你們找程飛就找，為什么對我的私事刨根問底？”
“你們?yōu)槭裁礇]關(guān)系了？”老孫又問。
“這些事情跟找程飛有關(guān)系嗎？我有權(quán)不回答嗎？”
老孫淡淡一笑，“啊，當然了。我只望多了解一點，好找到程飛。”
陳慧說：“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們都有半個月沒聯(lián)系了?！?p> “那么，程飛這兩天有給你發(fā)過短信吧？”
“之前就有，但都在我的黑名單里躺著呢！”陳慧倒是很實誠。
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也沒打開看過。
“會不會，他已經(jīng)過來找你了？你不愿意看，但是方便給我們看看嗎？”老孫感覺自己的臉皮厚得已經(jīng)能夠和墻壁媲美。
陳慧的眼睛里寫滿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過老孫和小李像是古井般，毫無波瀾，刻意表示成這沒什么的意思。
陳慧只能打開黑名單，點擊短信，自己看起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哪個傻瓜愿意把隱私的男女情話展示給陌生的警察？
不過找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找到所謂的短信。
半晌過后，她抬頭尬笑，“嘿嘿，我忘記了一件事?！?p> “什么？”
老孫和小李的心一緊，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我手機非?？ǎ瑒偛旁谇謇硎謾C時順便把程飛發(fā)給我的短信都清空了。”
“你——”老孫的血管快要氣爆了。
說了半天，他們兩個刑警都被這年輕女孩給耍了。
現(xiàn)場一時間陷入了僵局，事情好像又陷進死胡同了。
小李望了眼老孫，用眼神詢問怎么辦。
老孫遞給陳慧一張自己的名片，“如果程飛打電話給你，你告訴我?！?p> “我不可能讓他找到我?！标惢郯櫭颊f，“我本就為了躲他?！?p> 這下，老孫也無語了。
“我來之前打過他手機，但他手機根本打不通?！?p> “不能定位嗎？”
“沒定位成功?！崩蠈O沮喪極了。
“算了，如果他打電話給我，我問他在哪里。他愿意告訴我的話。我就給你們打電話?！标惢壅f。
“行?！?p> 老孫和小李決定在南華市找個旅館住下來，萬一程飛來到南華市，他們才能及時找到他。
路上，小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孫隊，陳慧極力躲程飛，那程飛肯定不可能把位置告訴她。你想，如果程飛把自己的位置告訴陳慧，陳慧豈不是立刻要跑掉？程飛是來找陳慧的，當然不能讓她跑掉?！?p> “啪！”老孫打了他一個腦瓜子，力氣老大嘍！
“真憨！剛才你怎么不早說？”老孫說。
小李一個身長八尺的男兒一下子委屈成了受了怨氣的小媳婦，“賴我咯？剛才是誰說行來著？”
老孫白了他一眼，“我剛才短路了，不行嗎？”
小李無語。
那就只能采用定點蹲守的辦法。
老孫只能又給陳慧打電話，問她是不是住在家里。陳慧說不是，住在快樂購物商場旁邊的出租屋里。
老孫合盤托出一個計劃，陳慧卻是高興地同意了。
午飯后，陳慧給程飛打了一個電話，“我在我家，你來找我，咱們一次性把話說清楚?！?p> 程飛使勁撓撓自己的大餅臉，長著一個痘痘的地方才沒那么癢，“好，我明天上你家。”
雖然這很意外，但程飛沒有多想。在他的內(nèi)心里，陳慧一直是個溫柔美麗的女孩子。
“什么時候到我家？”
“明天或者后天，我現(xiàn)在走不開。”
陳慧以為程飛還在上班，所以走不開，就哄著他，“沒關(guān)系，多久我都等你。”
“記住你說的話，絕不食言?！背田w冷冷地警告。
于是，老孫和小李輪流換班，在陳慧家門外的大街蹲守。
午飯后，他們在南華市最繁華的商業(yè)街到處溜達。其實此前辦案，老孫也來過幾次這邊。但是每次都匆匆忙忙，真正閑下來的卻是這個午后。
他們買了當?shù)氐暮眯┨禺a(chǎn)，老孫一直說要帶點回去給竺蘭吃，說是補償一下她這個好徒弟。
小李問想起竺蘭受傷的事，也買了只可愛的毛絨大白鵝，打算回去后送給她，安慰一下她的小心靈。
就這么混到了第三天，事情才有了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