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嘉澤心虛地將手縮了回來,沒有說話。
宋雅竹著急道:
“你快說話呀!到底咋啦?”
看到章嘉澤手上的傷,宋雅竹將之前怒氣完全拋在了腦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心疼。在客廳的時候,燈光較暗,宋雅竹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章嘉澤手上有著傷痕。而現(xiàn)在,臥室的燈光明亮,宋雅竹不可能再看不到了。
現(xiàn)在,心疼丈夫的宋雅竹只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傷到底是怎么弄的?
在宋雅竹不停的追問下,章嘉澤終于唯唯諾諾地開了口:
“我......我自己打的?!?p> 宋雅竹提高了音量:
“什么?”
章嘉澤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當(dāng)時太過于沖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宋雅竹再次抓起章嘉澤的右手,再三看過后,覺得的確像是章嘉澤自己弄出的傷口。她不禁又瞪了章嘉澤一眼,不過眼里卻帶著濃濃的關(guān)切:
“真是個傻子!你打哪兒了?”
章嘉澤小聲說道:
“電梯......”
宋雅竹總算明白了。章嘉澤手上的傷,肯定是他發(fā)現(xiàn)章一諾走丟后,用拳頭打在電梯上造成的。
宋雅竹不禁想,章嘉澤發(fā)現(xiàn)章一諾走丟后,心里得有多么惶恐和焦急,才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想到這兒,宋雅竹心里不再埋怨章嘉澤。她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并回頭囑咐章嘉澤:
“你好好坐這兒等我,不許亂動?!?p> 不一會兒,宋雅竹拿了醫(yī)藥箱進(jìn)來,開始為章嘉澤處理傷口。
當(dāng)酒精棉球觸碰到傷口處時,章嘉澤被劇烈的疼痛弄得齜牙咧嘴,吃痛地嘶了一聲。
宋雅竹安慰道:
“馬上就好了,你忍著點兒?!?p> 用酒精棉球做好消毒后,宋雅竹又在傷口處噴上碘伏。
看著妻子小心翼翼,生怕弄疼自己的模樣,章嘉澤心里暖暖的,心里也不禁竊喜。想不到自己的沖動行為,倒還使宋雅竹的氣消得這么快了,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做好傷口的處理后,宋雅竹又細(xì)心地囑咐章嘉澤:
“這幾天手盡量不要亂動,打打字可以,捏拳頭什么的可不行?!?p> 章嘉澤應(yīng)道:
“知道了,多謝老婆關(guān)心?!?p> 宋雅竹靠著章嘉澤在床上坐下,而后又握住著章嘉澤的手,不斷用指尖來回?fù)嵊|著。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宋雅竹下定決心似的說:
“老公,要不我們把媽叫過來幫忙吧?!?p> 章嘉澤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
“你說啥?”
宋雅竹沒好氣地說:
“我說啥難道你沒聽清嗎?”
章嘉澤打趣道:
“聽清了,可是恕我難以相信,你咋突然開竅了?”
宋雅竹哼了一聲:
“我還不是看你可憐,別下次再把腿給踢折了!”
聽到宋雅竹主動提出要讓母親黃秋菊過來幫忙,章嘉澤自然是高興。原本還在琢磨這事兒該怎么跟宋雅竹說呢,沒想到她卻自己提了出來,章嘉澤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地。
他心里明白,宋雅竹會提出此事,其實并不是真的想讓母親王秋容來幫忙,而是不得已而做出的選擇。
章嘉澤想的確實沒錯。請黃秋容來幫忙,宋雅竹心里是一萬個不愿意。之前黃秋菊來帶章一諾的時候,婆媳二人的觀念就有很大的分歧。在只有一胎的情況下,家里就已經(jīng)雞飛狗跳,而如今多又多了二諾,家里還有父親宋柏年。正所謂人越多,矛盾就越多,宋雅竹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
宋雅竹之所以會生出這樣的想法,還得歸功于今天一諾走失這條導(dǎo)火索。一是因為宋雅竹害怕章嘉澤再次疏忽大意,丟了孩子;二則是因為心疼章嘉澤,不想讓他有這么大的負(fù)擔(dān)。眼下若要再找新保姆,連宋雅竹自己都信不過了。那么,既然不能再找新保姆,除了請章嘉澤的母親黃秋容前來,還能有什么別的辦法呢?
可接下來,問題又來了。
黃秋容在農(nóng)村活了一輩子,本來就不愿意到城市來,上次來帶一諾,黃秋容臨走前還對章嘉澤說過,再也不來城市了,覺得自己在城里放個屁都不自在。
現(xiàn)在,章嘉澤又要請黃秋容出山,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章嘉澤決定跟宋雅竹商量:
“你說,媽上次就百般地不愿意來城里,我求了她好久她才松口。咱們這次怎么說,媽才能同意呢?”
宋雅竹想了想,說道:
“這還不簡單,這不有現(xiàn)成的理由嗎?”
章嘉澤疑惑道:
“什么現(xiàn)成的理由?”
宋雅竹回答:
“還能是什么理由?媽這么疼一諾,你把一諾搞丟這事兒給你媽一說,你媽就得馬不停蹄地坐火車趕過來,你信不?”
章嘉澤尷尬地笑了兩聲:
“也是......”
黃秋容對章一諾,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當(dāng)個心肝兒一樣地供著。章嘉澤明白,要是把自己弄丟章一諾的事兒告訴母親黃秋容,她氣急了,簡直能拿個笤帚趕飛的過來抽他。想起小時候母親拿藤條追打自己的模樣,章嘉澤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可想要請母親再次“出山”,似乎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章嘉澤深深地吸了口氣,撥通了黃秋容的電話。
電話嘟了幾聲之后,章嘉澤的父親章勇男接起了電話:
“喂?”
聽見是父親的聲音,章嘉澤微微松了口氣:
“爸,是我。您在干嘛呢?”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章勇男的聲音也忽大忽?。?p> “哦,我在鋸木頭呢。咱家衣柜最近被老鼠啃壞了,你媽讓我做個新的。”
章勇男是村里為數(shù)不多的木匠之一。多年來,他憑借著精湛的木工技藝,成為村里最受歡迎的木匠。別看村子不大,來找章勇男做家具的人經(jīng)常還要排隊。
章嘉澤說道:
“挺好的,家里那個也用了挺久了,是該換個新的了......”
看章嘉澤猶猶豫豫的模樣,宋雅竹推了他一把,對章嘉澤比了個口型:問咱媽!
章嘉澤這才終于開了口:
“爸,我媽呢?”
李開云
每日更新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