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跟華星燦新學期的第一次見面,是在9月10日教師節(jié)那天。章嘉澤沒有給她寫信,那時候她們寢室也沒電話,他就這么在9月9號那天來到了光明中學。從城北的重點中學到城郊的光明中學,大約三四公里路程的樣子,章嘉澤穿著一雙陳舊的膠鞋,風塵仆仆、滿含激情地趕到了他的母校。
在母校的校門上,很輝煌地貼著一張喜報:
熱烈祝賀我校1名考生考入中專、3名考生考入明師、1名考生考入明中!
下面附著考生的名單。章嘉澤笑了笑,走了進去。
華星燦在教室里看書。
不知怎么,章嘉澤覺得無法像以前那樣長驅(qū)直入地進入教室去找她了。他不想讓自己的戀情公開。中學生談戀愛一直被認為是不務正業(yè)的做法,因此,參與者未免顯得有些偷偷摸摸。
所以,這樣的事情,越低調(diào)越好。
以前剛跟她認識的那會,章嘉澤倒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每次都是大大咧咧地走進教室,旁若無人地去找她;現(xiàn)在真的跟她有了那么一點點朦朧的關(guān)系,反而開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章嘉澤在教室門口拉住一個形象看上去比較一般的女生:
“同學,麻煩你幫個忙,幫我把這封信交給華星燦一下,謝謝!”
這個女生大概第一次接到這類差事,一個男生給一個女生送信,她已經(jīng)能夠猜到八九分了,當即點頭答應,接過信進了教室。
華星燦接到這封沒有郵票的信后很是吃驚,打開信封一看,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明天上午10點,明月河邊大柳樹下見。
嘉澤
這個呆子,為什么還是大柳樹下,有點創(chuàng)意好不好?老地方見面一點新意都沒有。竟然不征求我的意見,就私自定下約會地點!看來下次一定得主動約他,不然這個呆子就不知道變更地點。還有,為什么偏偏要到僻靜的地方去見面呢,哼,這個呆子,敢打我的主意,一定給他好看!
華星燦奔到教室的窗口望出去,章嘉澤的背影正一點一點消失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他走起路來的時候,總是低著頭,像是在隨時發(fā)現(xiàn)地上誰丟了錢一樣,又像一副做錯了事認罪的樣子。
這個呆子!
華星燦在心里暗罵了一聲,明天一定要戲弄一番他。
第二天,明月河邊。章嘉澤提前10分鐘到了柳樹下,他左等右等,一直到10點15,仍不見華星燦現(xiàn)身。她怎么了?一向都很準時的啊。難道是路上出了意外?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章嘉澤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zhuǎn)。
他不停地抬腕看表,難道是自己的表時間不準?不對呀,學校上下課的鈴聲都能對上呢。難道是那個女生沒有把信帶到?也不對呀,他明明看見華星燦就坐在教室里,而他又是親眼看見那個女生走進教室里去的。難道是華星燦在路上出了意外?這大白天的,按說也不會有什么意外??!
章嘉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圍著大柳樹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直到10點半,他才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
“我就不信你不來!”
說完,在柳樹下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看那架勢,他是準備打“持久戰(zhàn)”呢。
看看差不多了,華星燦這才從河邊一個小沙丘旁站起來,朝柳樹下走去。
章嘉澤聽見腳步聲,抬頭一看,心中的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
“怎么現(xiàn)在才來?出什么事了嗎?”章嘉澤關(guān)切地問。
“也沒什么,等我把衣服洗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過了,這才匆匆趕來的?!比A星燦忍著笑,奇怪自己撒起謊來居然口若懸河。
章嘉澤也沒細問,兩人沿著明月河邊走邊聊。
章嘉澤興致勃勃滔滔不絕地講他在重點中學的所見所聞,談起那些考上大學的校友,一臉的敬佩。
華星燦的臉上起了一點不易察覺的變化。
因為她的學習成績并不理想,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她在班里的成績才30多名。照這個成績下去,她想要考上一所好的學校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一旦考不進好學校,就會與章嘉澤的差距越來越遠……到時候,他倆還能不能走到一起都很難說呢!
章嘉澤越是夸耀著自己的理想,她就越是覺得與章嘉澤的距離拉大了。
而章嘉澤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一個勁地鼓勵她好好學習。
兩人一直聊到太陽偏西才往回走,沒吃中午飯,兩人都有些餓了。
章嘉澤終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來,輕輕地從后面握住了華星燦的秀發(fā)。
華星燦一個扭身,嚴厲地躲開了:“干什么呀你!”
章嘉澤自覺無趣,順口說了一句:“你的頭發(fā)實在太美了,還很香呢!”
華星燦正色道:“我警告你啊,不得亂來!否則……”
“我知道了,不亂來了還不行么?”
在與華星燦保持戀愛關(guān)系(在他們看來,或許這就是戀愛吧)的同時,章嘉澤的學習成績依然堅挺一如往常。他深深地明白,沒有好成績,憑什么許華星燦一個美好的未來?
而華星燦在懵懂的青春期,斷然拒絕了章嘉澤的非分之想,這從一定層面幫助了章嘉澤的思想回歸到正常的學習軌道上來。
俗話說,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男不多情?
然而,這一對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都很好地把握住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