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剛進到屋內(nèi),三弟楊明隨后也匆匆地趕來。他臉上緊張的神色讓大家都吃了一驚。
楊明很少有這樣的狀態(tài),即是在母親杜紅梅的記憶中,打自小他就沒有這么狼狽過,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發(fā)生。
還在眾人正驚異地望著他時,他急急地便問道:“媽,你見過甜甜她媽了嗎?”
“沒有啊。這是怎么了這是?慌里慌張的?!?p> “甜甜媽不見了。”楊明說:“我給她打電話也打不通,打到甜甜姥姥那兒也沒有,今天和她打牌的幾個人也都說沒見她,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
“那甜甜呢?”杜紅梅問。
“也不在家………”
一家人除了楊傳名之外一下子慌了神。尤其是杜紅梅,她心里隱隱感到了不安。她想起了今天早上把甜甜送回家時甜甜媽那十分反感的表情,斷定她是生自己的氣了。
楊國望著三弟,感覺他臉上的表情并不是一般的緊張,一個懸念便浮了上來:“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沒吵架啊……”
“這就怪了……我給她打個電話看看。”楊國掏出手機便拔上了孟麗萍的號碼。無人接聽?!边祝€真打不通,怪了?!?p> “是不是到你大嫂家玩去了?”杜紅梅問。
“也沒有,我問過嫂子了。”
“哎呀,你們倆又沒吵架她能上哪去?!睏顐髅燥@困乏地抹了下臉,坐到沙發(fā)里倒上杯水慢悠悠地喝開了水。
“她跳廣場舞去了吧?”
杜紅梅望著楊國眼睛也一亮,拍了下大腿隨著一揚手:“走,找找去……”
楊名在前楊國在后三個人便匆匆地出了家門鉆進楊名的轎車里。
村委會大門前的廣場上,電線桿上明亮的燈光下,已有早早吃過晚飯的人們在播放的音樂聲中輕緩地動作基本一致地跳起了廣場舞,周圍也站了些圍觀的人們,從一旁穿過的馬路上明亮的車燈拽著一個個黑色的車影往來不息。
楊名把車停到一邊,三個人下了車就直奔這邊過來。
拔開圍觀的人們,楊國看到豆芽菜在跳舞者的最前面有力地賣弄著他柔軟的身恣,見楊國走來便向他招手喊道:“喂,楊國,過來跳一段?!?p> “看到甜甜媽沒?”
“沒呀?!倍寡坎艘贿吿?,動作逾發(fā)生動起來:“楊國,看看我跳得怎么樣?”
楊國一把將他拉了過來,低聲地問:“你真的沒看見甜甜媽?”
豆芽菜的屁股還在音樂中扭動著,但看到楊國一臉嚴肅的神情,他扭動的動作便停了下來,一臉好奇地問:“唉,怎么了?”
“沒怎么,趕緊跳你的舞去吧?!睏顕x開他,走到還在四下里張望的楊名身邊問:“看見了沒?!?p> 楊名搖搖頭。
“沒在這,到別處看看。”楊國便招呼著母親又回到車里。暗弱的光線中,三個面膛木然起來。
“你說她能上哪去呢?還帶著個孩子?!倍偶t梅感到不安。
“是不是真在甜甜姥姥家甜甜姥姥不說實話呢?”楊國表示了疑問。
“要不就去看看。”母親說。
楊名怕遭到岳母的訓斥,心里猶豫起來。杜紅梅看透了兒子的心思,便說:“你怕什么?你們倆又沒吵架,有什么事我給你頂著,走,去看看?!?p> 楊名一踩油門,車子便向前滑去,轉(zhuǎn)向了村內(nèi)的大街,明亮的街燈照亮了他們的臉面。楊國十分細心地觀察著街邊店鋪外的行人。
車子行至一家歌舞廳的門口時,楊國忽然喊了聲“停車!”
隨即”嘎”的一聲,車子便停住了?!边@歌舞廳里好象有甜甜媽的身影,走,下去看看?!?p> 三個人的目光齊向路旁的一家燈火通明飛散出搖滾霓虹燈光的歌舞廳掃去。
車門一開,一股強有力的音樂震動著灌滿了耳朵。
推開寬大的玻璃門,頓感空氣都震動起來。
寬闊大廳兩側(cè)的沙發(fā)上坐著七八位頭發(fā)柒成紅毛似的小青年,他們的目光都被舞臺上正在勁舞的漂亮少婦吸引了過去,那位少婦正是孟麗萍。
孟麗萍赤著雙腳,戴著耳麥,身穿一身青灰色性感A字高腰裙包臂連衣裙,在隨著音樂近似瘋狂地扭跳著,長長的秀發(fā)抽打著搖滾的燈光。她臉上浮著的那輕浮的笑在錯亂地變著顏色。
楊明轉(zhuǎn)頭尋找甜甜,發(fā)現(xiàn)她在臺下的一邊角落里獨自玩耍著玩具。
“別跳了!”楊明喊道。
有幾位紅發(fā)青年似乎不滿別人打擾了他們的興致站起身來,但孟麗萍跳得更瘋狂了。
楊明沖著樓上喊道:“杜金山,你給我出來?!?p> 老板杜金山聽到下面有動靜,又聽到有人喊他,連忙下樓,見是楊明,他的笑,使肥胖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喲,是楊主任來了,快坐快坐?!?p> “馬上把這音樂給我關(guān)了?!?p> 望著楊明怒火的臉,杜金山?jīng)_一個小青年擺了擺手。旋即,大廳內(nèi)安靜了下來,一束紫色的燈光停在孟麗萍的臉上,更加渲柒了她惱怒的神色。
她狠狠地瞪了楊明一眼快步下臺,抱起甜甜徑直向外走去。
楊明他們緊跟著出來。楊明跑上一步抓住她的胳膊,聲音低了很多:“你這是要干什么呀?讓我們好找,快上車?!?p> “你放手啊你抓著我干什么!”孟麗萍摔了幾摔。
走到車前她站住了。
楊名打開車門?!翱焐宪嚢?,還愣著干什么?”
孟麗萍極不情愿地進了車。
在回家的路上,大哥楊忠打來電話尋問情況,楊明便告訴他找到了,馬上就到家。
楊忠夫婦在沙發(fā)里坐著,而楊傳名則靠在一邊好象睡著了。
進到屋內(nèi),孟麗萍賭氣地坐到墻角的沙發(fā)里,抱著甜甜,將頭扭向一邊。
一家人都保持著沉默,似乎誰也不愿意打破這安靜的氛圍。
老大媳婦劉桂花走到孟麗萍的身邊坐下,語氣平緩地說:“甜甜媽,你出去做什么事也得跟楊明說一聲,省得讓他牽心掛肚的啊,你吃飯了沒?沒吃飯快在這吃點飯?!?p> “我們都還沒吃呢?!睏顕f。
“我去燒菜,你們都別走了,在這里吃飯?!倍偶t梅起身就去廚房做菜,劉桂花忙站起來說:“媽,您歇著,還是我去吧?!?p> ”不用不用。”杜紅梅連連擺手:“你們在這兒聊吧,楊國買來的幾個菜,我去熱熱就行。”
一家人圍坐在一塊吃飯,雖然楊國又倒酒又勸酒地想把場面熱鬧起來,而孟麗萍仍繃著個臉,似乎一肚子氣還沒消下去。杜紅梅的臉色也比平時沉靜了許多。
本來這樣下去也是平平靜靜,誰知楊明一肚子火氣憋不住,便說了孟麗萍一句:“麗萍,你看你晚上的事,把大家都嚇了一跳,以后可不能再這樣鬧了?!?p> “什么?”孟麗萍睜大了眼睛望著他:“我鬧?你以為我愿這樣?沒人給看孩子,我?guī)е⒆映鋈ド⑸⑿倪€不行嗎?難道我連出去散散心的自由都沒有了?笑話?!?p> “你出去散心你也得打個電話啊,讓我們好找?!?p> “這是我的自由,我愛打不打。”
“你……你說沒人給你看孩子?那咱的甜甜一年有三百天都在咱媽這里,不是咱媽給看的,那誰給看的?”
“看孩子什么要緊的,不如去掙兩個錢呀?!?p> 杜紅梅的臉色即刻鐵了下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擲,冷冷地說:“你忙時候我給你看孩子,可你閑時候在家摔牌我還給你看孩子?你沒看看人家,閑時候就出去找點活干,你若出去干點活你說我能不給你看孩子,真是笑話?!?p> 孟麗萍也來了氣,把筷子一摔:“我打牌關(guān)你什么事了,我愿意打我就打,我不愿打我就睡覺,你管得著嗎?”
“你在家閑著你就自己看孩子!”杜紅梅把臉轉(zhuǎn)向一邊。
孟麗萍呼地站起身來,臉色通紅,近似喊道:“你不給看孩子……你不給看孩子……走,楊明,咱走……”說著便抱起甜甜摔門而去。
楊忠夫婦還愣在當場,看了看被氣得漲了臉的母親,再轉(zhuǎn)頭看楊明時他已經(jīng)追到院子里去了。
漠北孤島
姿婆與老三媳婦的矛盾終于爆發(fā),各說各有理,這真是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啊,讓誰看了誰都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