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毒性發(fā)作
與此同時,天牢中。
王掌門被身后的侍衛(wèi)猛得推入牢房中,一連幾步踉蹌才勉強挺住,隨后牢門被重重鎖上,侍衛(wèi)悶聲離開。
“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是怎么也沒想到,就在他帶著妻子一番偽裝,剛逃出黑市的時候,便被羽林軍團團包圍,最后一路押到了天牢。
“你還好意思嘆氣?”妻子的聲音從隔壁的牢房中傳來,帶著一絲幽怨,“說什么一切聽你的,結(jié)果還不是一起被抓進(jìn)來了?快想想辦法啊?!?p> “能有辦法的話我還能在這?”王掌柜急了,音量也翻了一倍,在空曠的天牢中回音無數(shù)。
老板娘愣了愣,嘀咕道:“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p> 掌柜的身子順著背后的石壁滑下。
他也不想死啊。
可除了死,他還能有第二種結(jié)局嗎?
他始終想不明白,明明長公主已經(jīng)到了尹小姐的手里,怎么這么快就查到自己身上了?
綁架皇族、打劫財產(chǎn),甚至還得罪了四大家族之一的尹家的小姐。
即便是逃出了天牢,往后的路途也是在劫難逃,尹家有無數(shù)種方式解決掉他。
“你身上還有落紅辭嗎?”王掌柜的語氣中滿是絕望。
落紅辭,至毒之物,乃無色無味的粉末,可溶與各類酒水之中,能殺人于無形之中。
老板娘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會兒功夫才開口道:“你要毒殺皇上?”
王掌柜已無力吐槽她的愚蠢,仔細(xì)想想似乎這樣也沒什么不對的,畢竟她從來也沒有聰明過,只是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自殺?!?p> 作為黑市商鋪的經(jīng)營者,隨身攜帶此物只是常識。
他們這一行業(yè)的人,知道了太多別人不該知道的秘密了,其中的每一樣秘密都比他們的命還重要,必要時刻,服毒自殺是他們的唯一選擇。
因此,當(dāng)決心從事此業(yè)之時,他們就已經(jīng)是半只腳踏入地府的人了。
老板娘倒吸一口涼氣,幾番搜索才從身上拿出一小包粉末,她渾身顫抖著,連語氣中都是滿滿的恐懼:“我不想死?!?p> “沒有人想死,”王掌柜卻笑了,他從一袋中摸出一包落紅辭,打開包裝后盡數(shù)倒入嘴中,“但我們的家人、親戚、朋友,不能因我們而喪命?!?p> 他很清楚皇上沒有當(dāng)即殺死他的原因,必然是想從他口中審出更多秘密,再斬首示眾。
既然最后都是死,帶著秘密離開,已經(jīng)是對他來說,最好的死法了。
“因我們而喪命……”兩行淚水從老板娘的眼角滑出,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貪婪……都是貪婪啊……”
她拆開包裝,心一橫,終于服下落紅辭。
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恍惚中,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瑩兒,若有來世,我們只做正常的夫婦,一同游歷四海,遍際天涯吧?!?p> 該死,為什么會這么想哭呢。
她的眼皮終于完全合上,最后一滴淚水從眼縫中擠出。
沒有人知道她最后一刻想的究竟是什么,只有那微微上揚的嘴角被永遠(yuǎn)定格在了此刻。
天牢的大門被重新打開,赫連溫妤快步走到關(guān)著掌柜面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掌柜背后的秘密,當(dāng)真比命都重要嗎?
春花向前探了探對方的鼻息,對方只剩下最后一絲若有若無的鼻息。
“春花,還有救嗎?”見春花遲遲沒有反應(yīng),赫連溫妤連忙追問道。
春花眉頭緊鎖,看到一旁的粉末,用指尖摸起,略微一嗅,猛地轉(zhuǎn)頭大喊道:“殿下,是落紅辭,傳太醫(yī)!還有救!”
這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
先前她的一個親戚便是從事制作落紅辭的工作,每每靠近此人,都能隱隱聞到此類香味。
當(dāng)然,對于春花的這些往事,赫連溫妤是一概不知的,否則她必然會吃一大驚,她只當(dāng)春花博學(xué)多才,提前做足了功課。
太醫(yī)到了后,雖然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但好在帶齊了藥物。
落紅辭,是自數(shù)年前就出現(xiàn)于雪楓國的劇毒之物,少量服用能使人昏睡,大量服用則會當(dāng)場斃命。
太醫(yī)也是對此類毒物研究甚久,目前雖無法根治,但延遲對方一兩天的壽命還是不在話下的。
“臣已竭力救治,患者大約三個時辰后會醒來,最多可以還可以活五個時辰左右。”李太醫(yī)摸了摸他花白的胡須,向殿下略一行禮。
“才五個時辰?”赫連溫妤撇嘴道。
三個時辰后已是丑時(凌晨1到3點),本宮不用睡覺的嗎?
真難為人。
“臣趕來時,患者已是口吐白沫,落紅辭毒性極大,能延時五個時辰已是奇跡,還望殿下理解。”
“好,退下吧?!?p> “是?!?p> 真讓人頭疼。
本宮總不能不睡覺了擱這里守著吧?
赫連溫妤來回踱步,春花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事,道:
“殿下,春花愿徹夜守在掌柜身側(cè),追問楚家人買毒一事?!?p> 赫連溫妤心頭一喜:“好,那有勞春花了。”
吩咐完注意事項,赫連溫妤便離開了天牢。
如此一來,事情便雖然是解決了,只需要睡一覺,明天早上就能出結(jié)果了。
春花之所以能成為她的貼身侍女,自然還是有一定的逼問手段的,只要掌柜的能醒來,就不怕他不老實交代。
想到這兒,赫連溫妤便稍稍放下心來。
深夜,天牢。
春花安靜地坐在掌柜對面,屈膝靠在生銹的鐵牢上打著盹兒。
偌大的天牢中空蕩無比,任何細(xì)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而后是門鎖被打開的嘩啦聲。
“長公主殿下……”
春花被身旁的動靜吵醒,低聲呢喃道。
對方并未做出任何回復(fù),只是沉默著發(fā)出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不對!
這個人不是殿下!
殿下一定會在進(jìn)來之前就開口的!
剛反應(yīng)過來的春花猛地睜大眼睛,第六感告訴她,她現(xiàn)在的情況相當(dāng)危險。
她忽然一個側(cè)身,閃過了致命一擊。
“什么人!”
她沉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