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胖子查到孫雨頭上
孫雨皺起眉頭,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再問:“這事還得求你爹娘出面。就算欠了情,也可想別的法子來補償,怎么能拿你的一生來還?”
女嬌搖搖頭,沒有吭聲。
女麗咬牙說道:“不中用,家里都是大父做主。”直直盯著孫雨道:“雨兒,你求求你姨媽吧?!?p> 孫雨遲疑不決。
上次就試過了,高姨媽連趙愛都不管,怎會管女嬌。
人家父母俱在,叔父做主,名正言順。
高家能以什么名義管呢?
她把上次和高姨媽的對話說了一遍。
“趙愛無父母,姨媽都是這樣,女嬌這事肯定不會管的?!?p> 她飛快的轉(zhuǎn)著腦子,對女嬌道:“要不你拼著被家里人責(zé)罰,偷偷離開這里回家里去。你叔父總不能抓你回來成親。
你爹娘肯定是心疼你的,到時候你哭一哭,求一求,也許就沒事了?!?p> 女麗頓時愣住。
在她的世界里,從沒有聽說過這樣出格的事情。
她轉(zhuǎn)頭看向妹妹。
女嬌抬起頭,沒有猶豫的搖搖頭。
“回去了,爹娘也難做。說不定還要連累家里的姐弟?!?p> 她滿面淚水,對女麗說道:“堂姐不要再難為雨兒。家里既然欠了叔父情分,這次還上就是了。我畢竟是良家嫁過去的,也許那家娘子是個溫柔和順的好人,不會刁難我的?!?p> 四人都不再說話,屋子里死一般的安靜。
孫雨心里很是難受,起身道:“我去姨媽那里問問。不管怎樣,還是要試一下?!?p> 出了門,有些茫然。
怎么想個法子說服姨媽幫助女嬌呢?
高姨媽卻不在場房。
那個女工劉大嬸和她聊了幾句:“上午錦行就叫了你姨媽去,好像是有些事要問?!?p> 孫雨和她寒暄幾句,思忖:錦行的行首和白紙扇書生剛才還在綾錦院呢,是誰在叫姨媽?
高家也不是普通工匠,錦行除了行首,誰能直接叫人去問話呢?
也許是那個胖子,他的地位顯然不低。
李大義說過的話又浮現(xiàn)出來。
孫雨疑神疑鬼,覺得事情發(fā)展的很詭異,實在坐不下去。
索性離開場房,向錦行走去。
眼看著快到了,忽然錦行大門打開,一個人牽著馬出來,正是自己見過的胖子。
孫雨連忙停住,躲在一株矮樹后面。
不知道這個胖子要去哪里?
先跟上去看看再說!
左右看看,跑到一個樹木和墻壁的夾角,利用空間躲在胖子衣角上。
胖子的馬術(shù)很好,馬兒躁動一會,還是順從的向前跑去。
一直往東面走,出了城門,改為向南,又跑了一會,來到一所大宅院。
胖子好像對這里很熟悉,下了馬,將韁繩扔給一個小廝,和門房打了個招呼,直接進了西邊角門。
孫雨被馬顛了半天,正不耐煩,見終于到地方,提起精神,準(zhǔn)備好好觀察一下。
過了二門,卻不去正院,轉(zhuǎn)向東面。
沿著走廊穿過一個儀門,對面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看著十分氣派。待轉(zhuǎn)過插屏,是一個精致的院子,五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
最令孫雨驚訝的是房間的窗戶,陽光下閃爍光芒,華麗異常。
仔細一看,原來鑲嵌的是琉璃。
好有錢!
孫雨自從來到宋代,還沒有見過用琉璃做窗戶的人家。
檐下一排鳥籠,一個衣帽整齊的小廝正在逗弄著籠中鳥雀,見到胖子,笑迎上來說:“六叔來的可巧,老爺今日上午回來的?!?p> 胖子也是滿臉堆笑,寒暄兩句,問道:“怎地你不進去趨奉,倒在這里玩兒?”
小廝撇嘴:“老爺回來,多少人爭著伺候,哪里有我的地兒呢?”
說著打了簾子,請胖子進屋坐下,又道:“六叔稍坐一會,我找個丫頭替你通稟一聲?!闭f著去了。
這間屋子好像是書房,地方挺寬敞。
窗前設(shè)一座落地的大方鼎,模樣古樸,散發(fā)幽幽香味。
左手處一座書案,上面擺放著筆海硯臺,緊挨著是書架,滿滿的書磊著。右面是博古架子,擱著好些富貴玩器。
胖子嫻熟地到了博古架前面。
先打開一個描金畫銀的木匣子,從蓋子上取了玉匙,舀了一勺香塊,添加到鼎里。
頓時檀香味彌漫。
沒有過多少時候,就聽見門外面有人咚咚的腳步聲,隨即剛才的小廝跑進來。
“六叔,六叔!”小廝氣喘吁吁地道,“老爺過來了!”
胖子忙起身站起,去外面迎接。
孫雨對這個“老爺”很感興趣。
這所宅子看起來很氣派啊,又這么大。
難道是一個富商家?
“老爺”并不老,看上去和胖子差不多年紀,圓領(lǐng)緋色長袍,束著金碧輝煌的一條帶子,面容冷峻,氣勢威嚴。
胖子也算是衣著很體面的人,站在“老爺”身后,被襯得好似一個跟班一樣。
他畢恭畢敬地行禮,賠笑道:“干爹今兒好精神。兒子托福,倒查出了一些端倪?!?p> “老爺”看他一眼,點了點下巴,“進去說。”
孫雨看著這兩人,已經(jīng)張大了嘴巴。
這也能叫爹?說不準(zhǔn)那“老爺”還不如胖子大呢!
到了書房,“老爺”大模大樣的坐著,請胖子坐。
小廝們奉上茶,便退了下去。
胖子先謙辭兩句,隨后斜著身子在下方一張椅子上坐下。
“干爹,錦行黃老頭許諾了低息借貸,已經(jīng)將工匠們安撫住。苗家那位也給他拿捏住,估計事情鬧不起來。那個女孩兒的來歷,也查到了?!?p> “哦?”“老爺”很注意地看著他,“她什么來歷?”
胖子忙從袖袋取出一份帖子,呈送到桌子上。
“她叫孫雨,是城南郊莊頭鎮(zhèn)一戶農(nóng)家獨女,今年初父親因病沒了。她母親因為立女戶,與族人有些不和睦。今年秋上來的高家,說是做些算賬的活計。后來不知怎么搭上了張家,現(xiàn)在做些復(fù)陽縣主伴讀差事?!?p> 胖子說話聲音不大,落在孫雨耳朵里,卻如同轟隆隆的雷聲,震的她眼前發(fā)白。
手腳冰冷的坐在空間,半晌都沒有緩過氣來。
原來這個胖子早就注意到她!
還專門去調(diào)查一番。
“嗯,嗯!”“老爺”點點頭,“此女消息靈通,難道張家也在里頭謀劃?”然后又轉(zhuǎn)眼看著胖子,示意他說下去。
“以兒子愚見,張家不想給錦行放債,也不為奇。他家是外戚那頭的,不見得想攤苗家渾水,然而名氣太大,不好推脫。借此女之口透漏消息,將事情攪亂,才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