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孫雨吃驚,完全沒注意張彬的說的其他話,扭頭看了看陳涇,“什么時候的事情?可請了大夫看?”
陳涇臉色有些隱隱約約的不耐煩,抬頭認真的看樹。
孫雨窘然。
一時情急,倒忘了他兩個不和睦。
不過這么長時間了,怎么還是這副看不慣的樣子?
張彬雖然粗心,也有點感覺到那兩人之間的氣氛,嘖嘖幾聲:“誰知道呢,他那人一向古怪。嗐,上次你那個雙陸哪里買的?給我掙了好大的面子,現在大家伙都跑來問。”
上次張彬得到雙陸,和好些朋友顯擺了一番。
因為設計新穎,帶著些二次元的風格,受到大家的稱贊,有好幾個人托他購買。
孫雨心不在焉,把店家的地址告訴他。
又想起一件事來,“我正要再定制一副呢。上次我拜見縣主,有個叫春分的丫鬟,待人周到又細心。聽說她也喜愛玩這些,我答應了要送她一副?!?p> 那天她隨著張彬去張家,誰知正好碰上張家有客,請了縣主去作陪了。
她在抱廈間干坐一會,站起來打量外面。
雖然是冬天,縣主所住的簫韶院景色也很好。
粉垣修舍,曲折游廊,甬路兩邊栽植不知道名字的長青灌木叢,不時有女孩子來來去去。
春分見她無聊,過來陪坐了一會兒。
簫韶院頭一個丫鬟是立春,一向是跟著縣主出外的。春分也是一等,卻只管著縣主衣著首飾等,并不出院子。
從外面來的女孩子讓她很好奇,問了許多問題,比如大相國寺前賣些什么,瓦子里面好不好玩等等。
孫雨撿自己知道的說了。
問了問春分平時做些什么,縣主喜歡什么消遣。
春分一個小丫頭,自然愛玩。
至于縣主,端莊穩(wěn)重,并沒有什么愛好,和陳涇說的一樣,唯愛占卜。
那時孫雨就起意要送春分一副雙陸。
正好張彬也要買,不如一起做了算了。
張彬無可不可,叫了元寶,讓立即去定制,專門吩咐:“要盡快!”
陳涇本來在樹下比劃拳腳,見張彬著急成這樣,忙過來說道:“既然是定制,讓那店家做些不一樣的花樣,也免得你們搞混淆了。”
張彬一愣,急忙點頭:“對,就是這樣。元寶,那些花樣子你都見過,就要那種風格的,聽見了沒?”
元寶想了會兒,問道:“不如小的讓店家畫個花樣子出來,給阿郎看過,再定制?!?p> 孫雨在一邊嘿嘿笑起來。
那是個現代風格,和京城推崇的花樣一點不搭邊,不知道店家能不能設計出來?
陳涇狐疑的看她,“有什么問題么?”
孫雨忙擺手,“沒有,沒有?!?p> 吩咐元寶道:“別人的我不管。我要的那副,你讓店家畫好花樣子,給我看過,才能做?!?p> 元寶點頭,匆匆出去了。
孫雨心里惦記著賈憲生病的事情,問陳涇和張彬:“今天你兩怎么都沒去學舍,難道不上課了?”
兩人都興奮起來,異口同聲:“我們考完試了,當然要休息!”
張彬一想起這事兒就開心:“可以一直玩到年后!”
原來古代也有寒假啊。
孫雨看著他倆興致勃勃的樣子,很明智的沒有問考的怎么樣。
就這兩抄作業(yè)都需要小廝代辦的人物,估計考不出什么好成績來。
她笑瞇瞇的說:“那好,以后就來我這里玩兒。不用拘束。”
見她這么大方,張彬樂的嘴角裂到了太陽穴,“好!就這么說定了。就是這兒太寒酸了些,等我叫人裝飾裝飾?!?p> 又和陳涇商量怎么瞞哄長輩來這里玩。
孫雨懶得和他倆謀劃這些,找個借口離開。
賈憲上次就沒有好利索,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咳嗽,沒想到又病倒了。
以他的敏感和固執(zhí),要不是堅持不住,決不會讓張彬這類粗心人看出來。
上次請大夫花的錢,賈憲一直惦記,想要攢出來還給孫雨。
但他連吃穿都是陳家資助的。
這里可沒有什么勤工儉學,很難攢出錢來。
還正好撞上三館學生試,每日要復習,連給老師抄書的差事也停了。要是考不過,他就沒有學籍了。
孫雨覺得不能像上次那樣幫助他。
這次的病未必沒有著急還錢的因素,老在心里惦記著,久而久之,連整個人都變得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的。
陳涇他們看不慣他,可能也有這些原因。
那么能不能有個法子,既幫助的光明正大,還能讓他放心大膽的接受?
孫雨想起現代對貧困學生的幫助方法。
最適合賈憲的應該是獎學金!
但是陳家學舍又不是學校,本來就是陳家為給家族子弟們提供方便辦的,哪來的獎學金啊。
要不自己出錢資助一些?
但是自己的身份不合適,又小,又是個女孩子。
孫雨心浮氣躁,急的跺了兩下墻跟。
冬季的墻跟路面都是硬邦邦的,跺腳聲咚咚作響,倒引出一個熟人來。
“孫郎君可是來找俺家大郎的嗎?”
原來是楊二,他本來在門房坐著嗑瓜子,聽到聲音出來看看。
孫雨轉頭四顧,才發(fā)現自己走到楊家附近了,心中一動。
楊大郎和陳家熟的很吶,而且有求于己。
忙問楊二:“楊大爺在家不?”
楊二樂呵呵的:“在,在,幸虧孫郎君來得早,要再過一會就出門了?!?p> 孫雨是他引薦的,后來大郎還因此賞賜他很多東西。
只要孫雨一來,大郎就會開朗一些,待下人也溫和的多。
當然后來他知道了孫雨和大郎做了一筆生意,楊家的金銀冶煉不用再發(fā)愁了。
所以對孫雨,那是當大財主來捧著的。據說孫家采金技術厲害,楊家以后還得靠著這個郎君呢。
孫雨根本沒注意楊二對她的殷勤,她只想盡快和楊大郎商量,把獎學金的事情趕緊推行下去。
楊大郎對她的想法倒不意外,笑道:“陳家學舍自有學田,但是收入不算很高,常接受捐獻的。只是楊家財力不足,沒有捐過。
既然孫郎君有此等善心,楊某敢不從命?只是不知孫郎君想怎么捐,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