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下的太陽也給不了人多少溫度,謝風(fēng)月站在公子衍的門外足有半盞茶時間,她捏著的一沓銀票像是燙手山芋一般。
“吱呀”門被人推開一條縫,柏山露出那張和嵩山一模一樣的臉,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嚴(yán)肅的:“郎君不想見你,女郎還是回去吧?!?p> 說實(shí)話,謝風(fēng)月有些怵這個柏山,當(dāng)初見他第一眼時他就覺得這人不喜歡她,這種感覺來的可不是沒由頭的,他看她時眼里冰的像是刺骨的風(fēng)割在她臉上似的。
謝風(fēng)月欠身行禮:“那勞煩柏山小哥把這銀票歸還于公子衍吧。”
他低頭瞥了那一沓銀票,眸中厭煩的神色一閃而過:“郎君說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送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了,若女郎不想要就去城門送乞兒吧?!?p> 謝風(fēng)月依舊謙遜,可她內(nèi)心疑惑更甚,她可沒錯過這人眼里的那一絲情緒。
“可是我惹了公子衍生氣,還請柏山小哥給些提示。”
柏山冷著臉不語,聽完就想關(guān)門。
謝風(fēng)月伸手擋住了他:“銀票我就放這兒了,這是公子衍的東西還輪不到我處理?!闭f罷,她就放下銀票轉(zhuǎn)身施施然而走。
柏山低頭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把銀票撿起。
見著柏山拿著銀票進(jìn)來了,王衍表情有些僵硬:“不是讓她收下嗎?”
柏山一五一十答道:“我也說了,她就是不要。”
王衍手指狠狠捏了捏眉心:“她走時可問了些什么。”
柏山搖搖頭:“未曾,她放下銀票就走了。”
王衍聽完心中腹誹不斷:“這女郎之前的聰明勁兒都去哪里了,都不見她了,還搞不懂狀況嗎?還不知道多問幾句!出去逛了一趟腦子都被狗吃了嗎?”
王衍看了一眼桌上的銀票嘆了一口氣:“你去給打幾個金鐲子送去給折枝吧,她肯定會收下的,到時候她主子再想拒絕也找不到理由了?!?p> 柏山得令后不為所動,反問道:“郎君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
原定就是紙張事必后,即刻回瑯琊調(diào)遣親兵前往齊國的,可如今郎君為了那女郎在這陳郡耽誤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如今派來的人摻雜了多少細(xì)作眼線。
其余世家早就趕往齊國了,甚至連這謝家的人都在前兩日出發(fā)了,可郎君卻偏還要等這謝風(fēng)月完婚,她一個記名嫡女的婚禮有什么好看的,如今他更是左看右看這謝風(fēng)月心里都不爽利。
王衍斂目回道:“何時你能置喙我的決定了?!?p> 柏山聞言立即跪地俯首:“是奴越距了,郎君息怒?!?p> 王衍面無表情的朝著他揮了揮手看,示意他退下。
這柏山嵩山雖為雙生子,可性格方面簡直天壤之別,嵩山性子歡脫冒失,柏山卻是嚴(yán)謹(jǐn)又古板。
王衍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那沓銀票上,腦中又不禁想起謝風(fēng)月在柳樹下與李小寶耳鬢廝磨的模樣。
他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二月初七,艷陽高照。
周淑怡的馬車停在了公子衍的院門,她打量著這大門略帶嫌棄的開口“怎的如此落魄,住的這么寒酸?!?p> 迎接她的謝風(fēng)月剛一出門,就聽到這么一句面色尷尬不已:“阿姊~”
周淑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怎么同他出來住了都不支會我一聲啊?!?p> 謝風(fēng)月羞臊不已,原來謝府給外人圓的借口就是她同公子衍歡好了嗎?
周淑怡也不在乎這些了,牽起她的手親熱的說道:“走吧走吧,我也好久沒見公子衍了?!?p> 等真見著公子衍之時,周淑怡反而嘴像被人堵上了似的,硬是半天沒憋出來一個字。
她看著主桌上的公子衍,那臉臭的跟誰欠了她幾千金一般,朝著謝風(fēng)月猛猛地使眼色。
謝風(fēng)月哪里知道這人怎么回事啊,昨日就擺譜不見她了,今日一見又黑著一張臉,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周淑怡干脆放棄了她的食案,坐在了謝風(fēng)月身側(cè)。
食案原就是單人的,如今她一來就成了一人一半。
“阿姊,要不我讓人換大些的來,你看這...”謝風(fēng)月無奈了,她被擠得半個身子的離開了跪墊了。
周淑怡傾過身子,伏在她耳旁小聲道:“你們吵架了?”
謝風(fēng)月:“?”
許是她疑惑的表情太明顯,周淑怡抬眼看了一眼認(rèn)真吃著食物的公子衍一眼,又繼續(xù)道:“他昨夜是不是求歡不成,被你踹下床了?”
謝風(fēng)月聞言,臉上燙的厲害,連那耳朵都爬上了紅暈,她把聲音壓得極低:“阿姊!你在胡說什么!”
周淑怡一臉坦然:“我說著真的!我父皇這個模樣就肯定是被我阿娘踹了!”
謝風(fēng)月羞的想挖條溝把自己埋了,她急的語無倫次,那所謂的貴女儀態(tài)也丟的一干二凈,她連忙捂住周淑怡的嘴:“你..你..別亂..哎~你想歪了?!?p> 公子衍雖然旁若無人的在吃東西,可余光一直都在謝風(fēng)月身上,見著她紅到耳朵根的模樣倒是來了些興致。
她以往總是一副閱盡千帆的模樣,這是聽了什么話能羞成這樣?
他盡量保持姿勢不變,可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兩個女郎那邊輕輕淺淺的談話聲再次傳來。
“風(fēng)月妹妹,我跟你說男人就是不能慣著,也別喂太飽,否則就容易蹬鼻子上臉,我支持你這么做?!敝苁玮荒樜叶叶哪诱J(rèn)真回道。
謝風(fēng)月連忙夾起一塊云糕塞進(jìn)她嘴里“阿姊這糕點(diǎn)好吃!”
她支支吾吾還想說話,謝風(fēng)月真是怕了,又趕緊把她手邊的酒杯端走。
啊~世界安靜了,沒有淑怡阿姊的污言穢語。
侍女們上完最后一道菜后,魚貫而出。
幾人身邊留下的只有貼身伺候的人。
周淑怡艱難的咽完最后一口糕點(diǎn)后,朝著公子衍問道“你何時向我提親?”
“噗嗤”謝風(fēng)月剛喝下去的蜜瓜甜湯,險些噴了出來。
公子衍動作優(yōu)雅的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我何時說過要娶你了?”
周淑怡大眼忽?;腥淮笪?“你是想同風(fēng)月妹妹度過最后的柔情時光嗎?所以才回避的對吧?!?p> 公子衍連眼神都沒分給她,認(rèn)真的擦著手:“淑怡公主,關(guān)于你我二人的婚事一事,我并未從家父或者家母口中聽聞,若是皇室真想與瑯琊王氏議親,那也該是周天子的親生女兒才對?!?p> 他這話說的毫不留情,謝風(fēng)月聽的都有些皺眉,簡直就是一點(diǎn)情面都不留。
反觀淑怡阿姊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父皇待我比親女還親呢,等我修書一封稟明了父皇,你家就會知道的?!?